沈慕川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一瓶药上。
    玻璃瓶，上面有四叶草的标志，和之前他送给顾千寻的一样。
    “因为她的腿上全是伤疤。”
    顾千寻紧皱眉头，自己腰上只有一点伤疤，平日里都在意的很，就算和沈慕川坦诚相对的时候忘情，也少有背对着他。
    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看见那个丑陋的疤痕。
    可是许清苑，却每天都能看见双腿的疤痕。甚至还担心，自己在乎的人会见到。
    “我和穆许往研究院投了很多钱，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制出可以完全祛疤的药品。”沈慕川摇头，“可是清苑姐本身就是疤痕体质，而且已经做过手术，无论什么祛疤产品都没有特别好的效果。”
    顾千寻说不出安慰的话，许清苑是个温柔的人，从短暂的接触就能看出来，她现在最担忧的可能并不是自己的伤疤，反而是因为她那伤疤而自责的沈慕川和穆许。
    可这话，她没资格替她说出来。
    “总会有办法的……”顾千寻笑着说道，“我也很想将腰上的疤祛除，可是你也看见了，这药对我也没用，所以我们一起努力，一定有一天能除掉的。”
    沈慕川伸手，隔着衣料去摸顾千寻的腰际。
    那里是她疤痕所在的位置，两人住在一起后，他每天都亲自给顾千寻上药，顾千寻没有反抗，只是收效甚微。
    时至今日，顾千寻都没有亲自开口说出，腰部的伤是怎么弄的。
    沈慕川摩挲着她的腰际，抬头温柔地说道：“好。”
    他们在穆氏又待了一会，将穆许等了回来。
    “那边怎么说？”
    穆许穿着西装，听见沈慕川的问话后，直接将领带一扯，“金家估计已经和他们打好了招呼，起码国内，我找不到原料的供应商了。”
    “那就去国际上找。”
    沈慕川示意穆许稍安勿躁，珠宝的原材料种类纷杂，国内百分之八十的资源都在金家手里，虽然沈慕川能让口岸的人暂时扣下他们的货物，却没办法直接抢过来，这种落人口实的事情，金家是打定了注意沈慕川不会做。
    “我已经和皮特联系了，让他帮我和奥吉拉矿场主牵桥搭线。”
    顾千寻拿着水杯的手一顿。
    沈慕川点点头，“不行的话，和他谈判，交换地盘。”
    “那倒不至于。”穆许摇头，“表姐不是给了我第二种方案？杀鸡焉用牛刀，实在不行，用第二种方案也一样。”
    “退而求其次，在我这儿，没这说法。”
    沈慕川凝视着穆许，“更何况，这是清苑姐的设计。”
    穆许顿了顿，“我知道。”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一通电话打来，穆许脸上露出些许的兴奋之色，随即沉声接通。
    “说。”
    对方说了长长的一段话，穆许眉头逐渐皱起，下了决心说道：“提高价格，只要对方愿意给我们提供原材料，他们得到的绝对不是如今这点数额，以后穆氏的合作商，只他一家。”
    “不愿意？”
    顾千寻在穆许挂断电话后，轻声问道。
    “嗯，他们说不愿意插手京城的事情，应该就是嫌钱少。”
    穆许靠着沙发，对沈慕川说道：“再提价格，可能就是倒赔钱，但无论如何，金家这条线一定要断了。”
    先是剽窃后是断供，金家的动作显然违背了一个供应商应有的操守。
    “嗯，放心，撑个一年半载，也无妨，沈家还供得起你。”
    穆许一笑，“谢了。”
    处理完原料的事情，穆许还有一个会要开，顾千寻趁着他离开的功夫，和沈慕川打了一声招呼，“我去个洗手间。”
    “嗯。”
    沈慕川正和手下联系着，显然还在忙原料的事情。
    顾千寻将洗手间的门关上，然后登上组织内部的联系网，戳了一下星火。
    “奇了怪了，天星小妹妹竟然会主动找我？”
    星火一打字，流里流气的感觉变冲着屏幕涌来，顾千寻没有直接问原料的事情，而是询问道：“qs呢？”
    “刚回来，正睡觉呢，不过估计睡不久。”
    她的睡眠质量， 组织里的人都了解。
    “她醒了，让她回我一下。”
    顾千寻刚想关掉手机，覃慎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怎么了？”
    顾千寻犹豫了两下，问，“穆许公司珠宝翡翠原材料被断，想和星火谈合作，星火拒绝了，说不想掺和到京城的事情中，帮我问问具体情况。”
    这是个借口，sky的人哪里是害怕惹事的？
    远的不说，就说顾千寻的公司，就和飞流有接触。
    覃慎那旁沉默了许久，过了一会才慢悠悠地回复，“他同意了。”
    顾千寻没想到事情转变的这么快，她紧忙问道：“慎姐，你收到穆许送你的东西了吗？”
    “……收到了，这次的事情就当还了份人情。”
    顾千寻听见那旁星火凑过来，贼兮兮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她将剩下的话咽回口中，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嗯，有事联系。”
    挂断电话后，顾千寻长长叹了一口气，是那些零食在覃慎心里的分量重，还是穆许的分量重，能让她直接说服星火改变心意。
    顾千寻发给覃慎一条消息，“答应的条件，算我一份。”
    那边很快就回，“大家都是朋友，星火说只是小事。”
    简短的话语，顾千寻看了好几遍后，才默默将电话放回口袋。
    有些人总是言不由衷，不过她似乎也没资格说别人。
    出了洗手间，顾千寻听见沈慕川在用英语和对方交流，大意是愿意用交通口岸来换取一批原材料。
    她皱眉上前，坐在他身旁倾听，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从沈慕川淡漠的神色来看，对方似乎在一点一点试探他的底线。
    顾千寻将沈慕川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腿上，手心朝上，写了四个字。
    “我有办法。”
    沈慕川眼神柔和，转而攥紧她的手，笑着眨了一下眼，继续和对面的人做交易。
    最终，沈慕川以极其不公平的条件拿到了对方手里的货。
    “为什么还要和刚才那个人合作啊？”
    沈慕川一笑，“正好能解决点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