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气氛出现一瞬间的凝滞，纪雷是忍了又忍，才对沈慕川说道：“沈总说话，要讲究证据，怎么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说我的账本作假？”
    沈慕川不屑轻笑，“不然，你昨天晚上，扣着会计部的人不让下班，是为什么？”
    纪雷面色不动，非常淡然地解释道：“当然是在盘问，究竟是谁往外散播对公司不好的言论。”
    “这就是散播不好言论吗？那贵夫人所做的，又要如何算呢？”
    沈慕川打了一个响指，会议室的投影亮了，上面播放着一段监控记录。
    里面的人，正是林萍和武诗华。
    不长的对话，却说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
    比如说，当初纪雷是凭借着自己和林萍的关系，才拿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比如如今在商场叱咤风云的纪雷，当年面对林萍的责骂，一口也不敢回。
    男人最在乎的是面子，这个监控一拿出来，没人记得纪雷的真实手段，他的所有荣耀全都被两个人的身影取代。
    纪雷从今往后，在众人眼中的形象，就是一个靠女人上位的男人。
    可是他不用遭遇太多的非议，因为武诗华和林萍在话语当中，都间接证明了，纪雷参与了暗害顾千寻母亲的事情。
    以及，还有一个人被拉到了众人视线前。
    武诗华的父亲，武成勇。
    顾千寻虽然看过一遍，但今天看，又有不同的感觉。
    她凑近沈慕川的耳边，问道：“我们昨天都说，武诗华聪明得可怜，但是我今天不这么认为了。”
    再次品味她的话，顾千寻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你是怎么知道，武诗华一定会去找林萍的呢？”
    如果武诗华不去，那岂不是现在的局都白设了？
    沈慕川摇头，“我不知道她要去，实际上我本来等的是纪雷。”
    他放松了对林萍的监视，纪雷也都知道，但却仍旧忍住没去找林萍，估计他也是怕自己留后手，谁承想又来了一个比纪雷更加爆炸的人物。
    “那她是怎么知道，林萍可以被探监了呢？”
    除了顾千寻和几个林家人，基本没有人知道，林萍已经认下了所有罪过，武诗华从哪里知道的？
    沈慕川看着接近尾声的监控视频，突然微扬眉，就在武诗华转身的时候，极为隐晦地看了一眼监控。
    当时他和顾千寻没有注意到，现在看来，这个视线真可谓是意味深长。
    “我突然觉得，他父亲的事情，有突破口了。”
    顾千寻也看见了那抹视线，她深深皱眉，突然涌出一股无力感来。
    “也许，她也是个可怜人。”
    “她可不可怜我不知道，但是现在，纪雷倒是很可怜。”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高，被在场众位董事的议论声盖住，除了纪雷一直死死地盯着沈慕川，再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人。
    沈慕川淡然一笑，拉着顾千寻起身，看向纪雷的方向说：“走吧，我带你看看你的新办公地址。”
    顾千寻被沈慕川说得一愣，有些迟疑，又有些不好意思，“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沈慕川看纪雷被自己的手下扣住，扭送出门，离开前还不死心地看着他和顾千寻，尤其是顾千寻。
    沈慕川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自己身后，轻声问道。
    顾千寻悄看了他一眼，想想还是将自己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问道：“你看上的，是哪里的写字楼？”
    外面的喧闹刚起，不明真相的华然员工，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老板被人送上了警车，却不知道原因。
    只是公司内部瞬间就乱了。
    反观会议室内，倒是一片安静。
    沈慕川扬起嘴角，回头看着顾千寻问：“你觉得这里如何？顾氏的新选址就在这里吧，正好我们两个离得也不远。”
    顾千寻微愣，她看了一眼周围还站着的董事们，挡住自己的嘴，压低声音说道：“这里不是华然的地盘吗？你现在接手了华然，不是应该重振华然？”
    “谁说我要重振华然？”沈慕川奇怪地看了顾千寻一眼，“直接并入沈氏的工程部就可以了，而且这是保留人才，至于工程，我打算让纪雷自己解决。”
    顾千寻张了张口，没话说。
    沈慕川这是打算让纪雷在里面也不消停？
    沈氏是接手了华然，但却相当于蚕食了内部，留给纪雷一个千疮百孔的空壳子。
    他们自然是不会找沈慕川要赔偿的，那就只有在监狱里的那位了。
    “可是……”
    沈慕川看她犹豫的模样，“别担心，我用的不是沈氏公款，也不是华然的股份，而是自己的钱给你盘下来的。”
    顾千寻摇头，“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留给别人编排我的机会，可是……”
    她有些为难，眼中却又带着亮光，用极轻的声音对沈慕川说道：“可是我已经买下了旁边的那栋写字楼呀。”
    沈慕川脸上的淡笑消失，随即上下打量了她一通，“这段时间都在我身边待着，什么时候做了这么大的决定？”
    顾千寻抿唇，带着窃喜看着他，“秘密。”
    其实自从两人确定心意后，顾千寻就仔细思考了沈慕川的提议。
    一方面她有将顾氏做大的打算，而沈氏坐落的金融区正是地位的象征，更何况沈慕川想见她，她又何尝不想见沈慕川？
    所以在她手中有一半资金的时候，她便从自己的私户调了另一半的钱，加快扩展规模，让沐子英去联系旁边的写字楼了，较计划早了半年。
    里里外外忙碌了快一个月，才敲定。
    不过这些，顾千寻不想说，就像沈慕川做事基本不会告诉她原委，只会将所有的结果摆在她面前一样，她也想让沈慕川知道自己的心意。
    顾千寻虽然不说，但沈慕川也能想到这件事准备的时间不短。
    沈慕川带着她走向电梯，将身后探寻的目光，想询问华然接下来发展的人通通关在外面，双手撑在顾千寻身侧，目光灼灼地问道。
    “为什么突然搬公司？”
    顾千寻情动，主动亲了亲他的唇，然后贴着他的耳朵说，“就是想见你。”
    沈慕川轻笑，找到她的唇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