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彻夜不归，让他在外面找了一天一夜，淋雨发了烧第二天还要爬起来，给我准备早餐。可是换来的，却是我的不屑一顾。现在我知道这种感觉了。当我发现他找不着的时候，觉得天都塌了。你说，我怎么能这么蠢呢？”
    第24章求求你
    “……”
    “可是这么蠢的我，却有人肯捧在手心。”但那个把我当做珍宝的人，最终还是被我践踏了。他甚至都不肯为了我活下来。
    岳霖“病危通知书”已经收到麻木了，可是里头还是不断有人送出来。每次大门打开之后，他就会知道一点关于乔璟的最新消息。
    乔璟的血还是没止住，可能要进行第二次手术……乔璟的求生意志并不强，权威医师来了也没用……乔璟的心跳又停了……
    乔璟……乔璟……求求你，活下来……求求你……
    可惜老天爷并没有听到岳霖的祈求，这次抢救，比之前任何一次的时间都长。等乔璟终于被人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乔璟整个人静静地躺在轮床上，哪怕是没有靠近，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死气。他的嘴里插着一根粗大的管子，巨大的气囊挡住他的脸让人看不到，打着点滴的手此时正随着轮床的移动，而不停地晃动着。
    岳霖几乎是立刻扑了上去，颤抖着手想要去摸他的脸，却发现无从下手，最终只能悻悻地放在他手臂上。
    “乔璟……乔璟……”他小声地叫着，眼泪不断地滴落在洁白的被子上。
    “闪开！快闪开！把人推到ICU去！10小时内若各项指标没有回升，可能要请院长过来了。”
    “医生……你说什么……他怎么了……”
    “病人现在各项指标低到离谱，呼吸随时都有可能断绝。一旦他没有自主呼吸，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上一秒撤掉气囊，下一刻就能宣布死亡。”
    “……我不相信。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他之前还好好的呢，怎么会……怎么会……乔璟！乔璟！你快醒醒！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你生我气了……你气我不懂得珍惜你……你气我是非不辨黑白不明……更气我不知自爱，把你的一颗真心践踏自此……所以你要惩罚我……乔璟……乔璟！！！”
    “你就算现在把天花板掀下来也没有用，病人现在处于深度昏迷，完全听不到你说的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时至今日，医生要还是看不出来两人的关系，那就太迟钝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世间有太多的人，轻易得到了不珍惜，等到终于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可是，又哪来那么多后悔药呢？只是可惜了这个年轻人。他如果熬不过今晚，大概就真的……
    主治医生在这医院工作了十几年，见多了年纪轻轻没有自主呼吸被家属要求解脱的人，但像短短几天内，病情恶化如此严重的，还是很少见。更何况，他原本就是尚不致死的病症，会演变成今天这样，很大程度上还是被折腾出来的。
    “乔璟……乔璟……”岳霖亦步亦趋地跟着大部队，来到ICU的门口，他下意识就像想跟着出去，但是被挡了出来。
    “你们滚开！让我进去陪他！我求求你们……别推走他……别让他离开我……乔璟……乔璟！！！”
    “岳霖？医生，他晕了。”
    第25章第二个梦
    岳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第一次吊威亚的场景。那时的自己还不到二十岁，可是已经十分好面子了，明明心里怕得要死，却非要装作淡定的样子。
    他的整张脸绷得紧紧的，紧抿双唇并不说话，但从剔透的眼珠子里还是可以看出些许不安。
    乔璟当时见了，就立即从人群边缘走到中间来，低头认真地替他整理凌乱的戏服，用向来能安抚人心的手，一寸寸地替他抚平褶皱。
    “不用怕，一切有我。”
    就是这句话，让岳霖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接下来的这场戏，他发挥了十二分的水平，一条过赢得满堂喝彩。
    如果不是回忆起那遥远的过去，岳霖几乎要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个很有天赋的演员，是圈内前辈交口称赞的新星。
    他能一步步走到现在，乔璟功不可没。可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那个人会静静地躺在床上，再也不理睬自己，再也无法……给自己依靠……
    画面一转，场景变了，他知道，自己又开始了第二场梦境。
    这回的他，身处一个空旷的大厅，触目所及，全是黑白的颜色。大厅里人很多，神情肃穆地站成好几排。他们无不例外穿着压抑的纯黑色西装，胸前别着一朵小白花，好像在悼念什么人。
    什么人？
    岳霖警觉起来，他把目光投向那正中唯一的空位，只瞧了那么一眼，他的瞳孔就猛然缩了起来。
    那里摆着一口水晶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