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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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在后头的顾筠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本以为这些年顾攸宁被现实打压地再也站不起来了,这才会旁人说什么都不反驳,也是因此……顾筠才会想着撺掇顾攸宁让她跟顾婉去斗去争。
    可此时回想那番话,还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突然就有些怕了。
    看来是她错了。
    这个女人根本不是站不起来,而是在韬光养晦。
    不招惹她倒也没事,可若真惹急了她,只怕谁都承担不起那个后果!明明是大好春日,头顶的阳光也还算暖和,可她却愣是从这抹暖日下感受到了一抹凛冽的寒冷。
    等走到门口,顾攸宁等人都已经上车了。
    丫鬟萃玉正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姗姗来迟忙迎了过来,“姑娘,您怎么那么慢?”又见她小脸发白,神色不大好,急道:“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顾筠摇摇头,没说话,“……走吧。”
    上车的时候,她还看了一眼顾攸宁的马车,怪不得姨娘让她离顾攸宁远些,别招惹她。
    先前她还不信。
    如今,她是信了。
    这个女人就跟从前一样可怕,只是以前她是单刀直入,如今却更有手段了,也更懂得谋划了。
    ……
    马车里。
    顾攸宁许久没出来参加宴会了,折腾了一天,还是挺累的。这会她就斜靠着马车,一手撑着额头轻轻揉着,嘴里还吩咐道:“回头到家,你寻个时间先去西院打听下。”
    四喜知道这是要紧事,自然不敢遗忘,忙点了点头。
    等到第二天,顾攸宁刚刚醒来,四喜就把打听到的消息同她说了一遭,“奴婢去门房和西院打听过了,这几天并没有什么媒人上门,倒是二夫人给江苏老家递了几封信。”
    她一边把准备好的蜂蜜水递给顾攸宁,一边继续说道:“今早奴婢路过门房的时候还瞧见翠荷拿着信出去,还嘱咐门房快些送出去。”
    顾攸宁刚醒,这会也没起来,披着头发靠坐在床上,听到这话微微垂下眼睫,江苏……那么就是徐氏的老家。
    所以徐氏是打算把她嫁到徐家?
    若论背景,徐家倒也不差,毕竟当初能跟顾家定亲,徐家自然也是有一定实力的。
    虽然算不上百年世家,但在江苏一带也算得是上好的门第了,徐家不仅从政也通商,徐家如今那位家主便是徐氏一母同胞的兄长,而徐家统共两个儿子,大儿子从商,两年前已经娶妻,娶得是书香世家的姑娘。
    至于次子徐元达,永昌九年高中二甲十三名,赐了进士出身,若论出身和背景倒也是个不错的。
    如果徐氏想要她嫁进徐家,那么也只有可能是这个徐元达了。
    “姑娘,二夫人难不成是想让你嫁到江苏去?”身边四喜压着嗓音问她。
    顾攸宁抿着唇,没有立刻出声,而是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还不清楚。”
    “如果是徐家那位二公子,倒也不差,去年他来家里的时候,奴婢还看过,是个面容风流的郎君……”四喜嘀咕道,但想到徐氏的为人又不禁皱了眉,“可是二夫人会有这么好心吗?”
    顾攸宁也是这么想的,虽然表面上,徐氏肯定不会让旁人有可以攻击的弱点和不足之处,可从她的本心而论,她真会给她寻一门夫君又好背景又好的亲事?
    她怎么觉得那么不可能呢?
    柳眉微微蹙着,素指也轻点着锦被,半晌,她才开口,“先看看吧,江苏离京城也不近,再说我的亲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定下来的。”又嘱咐人一句,“你回头也派人去江苏打听看看这位徐二公子。”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有个充足的准备总是不错的。
    四喜点了头。
    顾攸宁也就没再提这件事。
    ……
    后头几日,
    她仍待在屋子里修画,也没去管外头发生的那些事,倒是也没人来吵她。
    可四喜是个闲不住的,这日吃饭的时候便扬着眉,神神秘秘地和她提了一嘴,“姑娘,您可知道显国公府那位二公子出事了?”
    顾攸宁一愣,她停下吃饭的动作,抬了头,“许安州?”
    “是。”
    四喜弯着眼眸笑道:“听说是昨日吃花酒的时候被人抓了起来,现在就看押在京兆府的衙门里,说是什么之前强抢民女逼得人家悬梁自尽,闹得动静可大了……显国公府现在全乱套了,听说这一大清早,显国公就跑到京兆府,也不知道究竟会怎么处置。”
    顾攸宁倒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不过许安州做出这样的事,她是一点都不意外,那人就是个混账,从前就爱往她跟前跑,每次看着她的眼神都下流至极,就算现在想起,她都忍不住恶心想吐。
    “希望能严惩吧。”
    也省得这样的混账再去糟蹋其他的姑娘。
    不过心里总归是有些奇怪的,许安州做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前也没见别人动他,如今是招惹了谁才扯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姬:好难,刚解决一个觊觎我老婆的畜生,又来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混蛋
    第31章 私欲
    京兆府。
    许安州是昨儿夜里在樊楼抓的。
    听说被抓的时候正要同一位花娘行欢好之事, 衣裳都脱了一半,京兆府的人就这么冲了进去,半点情面都没留, 也没给人穿衣裳,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拉到了京兆府的衙门。
    这事发生的时候, 原本就有些晚了, 等传到显国公府的时候已经快子时了。
    许安州一向好玩,在外留宿是常有的事, 当夜没归家,许家人也没觉得奇怪, 下人们早早锁了门歇下了, 等他身边的小厮把这事传回家的时候, 许家老夫人和国公夫人当场就晕了过去。
    显国公许弘虽然没晕倒, 但着实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本来是半夜想去京兆府的,念着这个点过去, 谁都见不着,便只好按捺到了今天清晨,天刚亮,一夜未睡的许家人连带着许家老太太都赶到了京兆府。
    许家统共就两个儿子。
    长子许安清倒是个出色的,文武双全,从前是和姬朝宗等人并列的,偏偏天妒英才, 有次出门的时候碰到流寇, 虽然侥幸保全了一条命,但双腿却废了,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而身体康健的许安州自然成了许家人的希望和寄托。
    所有人都等着他日后继承国公府。
    又因为他是次子的缘故, 家里老太太和他母亲从小就宠着他,念着他年纪还小,在有些事上也从来不曾拘束。
    如今出了事,老太太和许夫人哭得眼睛都要瞎了,趁着许弘进去和京兆府尹说话,他们一群人待在外头又是抹眼泪,又是急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之前那个女人的家里不是都打点好了吗?怎么突然又扯出来了?”
    “要是安州出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坐在轮椅上的许安清听着这些话不免蹙眉,他本就身体虚弱,一夜未睡,更显肤色苍白,闻言,以手抵拳,咳嗽了好几声,出言劝道:“祖母,母亲,你们先别急,我去里头看看父亲和京兆府尹聊得怎么样。”
    可许老夫人和许夫人此时一心惦念着许安州,哪有心思理他?
    还是跟之前似的,边骂边哭。
    许安清身边的小厮看不下去,不禁皱了眉,推着他的轮椅,压下身子小声道:“公子,我们先进去吧。”
    语气却有着藏不住的愤慨。
    自打大公子出事后,家里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太太和夫人不闻不顾,就连下人们也开始拜高踩低。
    难不成大公子就不是许家的子嗣吗?二公子出事,大公子也是一夜未睡,奔前走后地打听情况,大公子身体本就不好,老夫人和夫人不关心也就罢了,还总是无视大公子。
    他这个外人看着都觉得心疼!
    许安清像是已经习惯了,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和许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嘱咐一声便和身边的小厮说道:“进去吧。”
    轮椅往里推。
    京兆府的人都认识他,倒也未曾阻拦。
    刚到院子里,还未进去,他就听到里头父亲压着嗓音问道:“就……真的没办法了?”
    然后是京兆府尹随怀的声音,语气也很是无奈,“老哥哥,真不是我不帮你,这事要不捅出来也就罢了,可这次是上头有人特意嘱咐的,您说我哪里敢徇私?”
    “上头?”
    许弘一愣,“哪个上头?”
    里头似是沉默了一瞬,须臾才传出许弘惊讶的声音,“你是说……姬家那位世子爷?”
    许安清听到这,无波无澜的脸上也终于有了变化,他抬了手,阻止小厮去敲门,而是留在外头思量着,许家跟姬家虽没怎么交好过,但也从来没有生过仇,这些年你来我往的也算是客气。
    难不成是二弟招惹了那位才让他出手了?
    不过如果真是那一位,只怕二弟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长指轻叩扶手,他敛目思量着,而里头许弘的声音还没有停下,“怎么会,那位大人不是一向不大理会这些事吗?”虽说姬朝宗的手段令人害怕,但众人也都知道这位主子也不是什么事都管,只要不招惹到他,他一向是睁只眼闭只眼。
    可若是让他插了手,那这事就很难善了了。
    随怀也有些纳闷,“我也奇怪,所以我才想问问老哥哥,是不是安州什么时候惹到那位大人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插手这件事?”
    “这……”
    许弘皱了眉,脸色也十分难看,“我也不知道啊。”
    可他心里也明白,他这个小儿子一向行事不着边际又仗着家里老太太宠着,有时候连他的话都不大听,什么时候招惹到了别人还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要是其他人也就罢了,以他显国公府的招牌,总不至于摆不平。
    偏偏是那位……
    他咬牙切齿,气得不行,“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畜生!”
    屋子里又沉默了许久,随怀劝了几句,半晌,许弘推门出来,看到在庭院里的许安清,他神色微怔,等听人喊了一声“父亲”才点头叹道:“你都听到了?”
    许安清也没否认,点了点头,又问,“二弟这事怎么处置,随大人可说了?”
    “还能怎么处置?”许弘叹道:“人证物证确凿,事情处理得又快,咱们家想托人找个关系也难,现在只怕陛下都知道了,你二弟……这次恐怕得去充军了。”
    充军算是刑罚中最轻的了。
    这也是碍于显国公府当年有救驾的功劳,要不然就许安州犯得那些事,哪里是简简单单一个充军就能解决的?不过对于许安州这样从小在脂粉堆里长大的纨绔子弟而言,充军和要了他的命也没什么区别。
    许安清也知道有姬朝宗插手,这事便只能这样了,他抿唇说道:“这阵子我找从前的故交打点下关系,让二弟在路上好受些,等再过几年,事情淡下去了,我们再想法子把二弟召回京中。”
    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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