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明亲自给屠斐倒了一杯水，屠斐婉言谢绝，“纪总，我们聊聊你和白鹏兴打架的那件事吧。”
    纪景明身子僵了僵，靠着椅背舒口气道：“屠警官在说什么？”
    “你那么聪明，眼线也多，该知道我们掌握了什么证据了吧？”屠斐缓缓踱步，走到窗前侧身向外看了一眼，“你打架的录像，我们已经拿到了，你不如直接说原因，别浪费时间。”
    纪景明深吸一口气，睨着窗口的人，眸底闪过一丝阴冷，他垂眸道：“人都有脾气，打架不是很正常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很好，纪景明承认打架了。
    “那我怎么记得，你当时不承认打架呢？”屠斐微微偏头，漫不经心扫了一眼纪景明阴沉的脸色，“你不会是以为我失忆了，我对过去就都忘记了吧？”
    “呵。”纪景明轻笑一声，“当时一怒之下动手打架，事后想了想，大家在外都不容易，所以也不想这件事扩散出去，就是这么简单。”
    “不想这件事扩散，也不至于杀人吧？”屠斐攀在窗边，望着楼下，楼下不知何时多出几台车，她隐约看见一闪一闪的小灯，耳边是纪景明的厉声，“我没杀人，屠警官不要血口喷人！”
    “你没杀人，不代表没人不替你杀人啊。”屠斐一直望着楼下的车子，突然间车门推开，有人扛着摄影设备下车并迅速潜藏到周边的花坛。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做过的事，别来问我。“
    “行，那就继续说打人的事。”屠斐盯着楼下来回找位置换角度的人群，她大概已经知道，这是哪家媒体听到了风声，这可够快的，她回头看了一眼纪景明，“你看起来挺温和有礼的，怎么会打架呢？而且打得那么凶。”
    “我刚才说了，是人都有脾气，加之我那时喝了酒。”
    “仅仅是因为喝了酒吗？”屠斐转回身靠着窗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纪景明，“你回忆下，那晚你有没有吃什么让你兴奋，让你失控的东西？”
    纪景明眸光闪烁，眯着眼眸直直地望着屠斐，他咬牙的动作使得整个人的表情都很紧绷，屠斐笑着起身，“我们谈话的氛围好像有点太紧张，纪总介不介意用你的电脑放首歌缓解下？”
    纪景明无言地望着屠斐，屠斐双手合十，“拜托，我真的不想和你谈得这么崩，随便放点什么歌都行。”
    纪景明眸光低垂，思忖几秒后他点开电脑的音乐播放器，舒缓的音乐响起，屠斐走到了门边，靠着门板问：“纪总想起来了吗？”
    纪景明的椅子微微倾斜，面对屠斐，屠斐走到她桌前，双手撑在桌上望着他。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纪景明抬手就能抓到屠斐，但是这是在办公室，公司还有人没下班，音乐声……现在太轻柔，如果是激烈的音乐，即便是打架也会被掩盖住，他没记错的话，第三首歌开始是激昂的音乐。
    “屠警官，有话不妨直说。”纪景明双手搓揉后握成拳头再放开，似乎在活动筋骨。
    屠斐注意到他握拳时手背绷起的青筋，以及手臂用力时肌肉块，纪景明应该是有常年的健身习惯，他的抽屉里或许还藏着什么致命的武器。
    屠斐心里盘算，踱步到纪景明的身边，靠着桌子说，“我这不是在给纪总机会吗？您主动说那是坦白，我要是主动说了您可就少了酌情量刑的机会了。”
    “屠警官这么喜欢玩文字游戏？”纪景明靠着椅背，微微扬头笑着说：“不如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考虑回答你。”
    “好啊。”屠警官指尖敲了敲桌面，“不过我能不能有个小请求，我没坐过霸总的位置，能不能让我体验下。”
    纪景明定定地望着屠斐几秒，他霍然起身让开，屠斐拉开椅子坐下，有模有样地端坐道：“这感觉是不一般啊。”
    “纪总，您问。”
    “屠警官就没想过换个职业吗？”纪景明站在旁边淡声说：“这世上除了刑警，有很多职业适合你，依照你的外貌和能力，我觉得都可以胜任。”
    “哦？”屠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我还真没想过，你可能也知道，我这个小刑警要什么没什么，有时候想想不做刑警还能干啥呢？”
    “很多，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你？”屠斐扬起头，饶有兴趣地问：“那我需要怎么谢谢你？”
    “不用。”纪景明左手握拳撑在桌面是，“只要是你喜欢干的那就行，我都可以帮你。”
    “哦？”屠斐故作天真瞪大眼睛问：“那我要做森业集团的老总，你也愿意让位吗？”
    纪景明的脸色陡然冷峻，紧握的拳头看得出很用力，他咬牙深呼吸后压抑道：“你和林魅商量好的？”
    屠斐内心虽然疑惑，但脸色未变，“那您别管，就说我做这个位置，你给不给吧？”
    纪景明低垂的眸光死死地盯着屠斐，似乎要把她撕裂，屠斐缓缓起身，轻轻拍了拍纪景明的肩膀，哄道：“别生气嘛，是你说的我才提意见，你不同意，我就乖乖做我的小刑警，继续破我的案子，继续聊聊你和白鹏兴打架的事，那晚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两个人面对面而站，屠斐的身高不及纪景明，她微微扬头，面带轻松笑意，反观纪景明的脸色显得过于紧绷。
    只是，四目相对时，眸光碰撞，是激烈的对决，谁也没有退一步，屠斐眸光灼灼，柴英卓寒眸凛冽。
    对峙的几秒宛如几个世纪，空气中仿佛一切漂浮的物质都凝结了，静到听不见彼此的呼吸声，直到纪景明轻轻地舒口气，他紧绷的脸色缓和，“让你做森业集团的老总，你就离开邢警队？”
    “恩……”屠斐拉长调子，指尖挠了挠下巴，像是在认真思考了，她慢慢地点头，嘴上却说：“那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