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早上拿到上头发下来的内参文件，安定国这心情就火急火燎地蹭蹭往外冒，结果等见到吴涛的面之后，反倒是平静下来，不着急了。
    所以这话说一半，老安同志硬生生地给自己喊了声咔，逮到大厨好一阵交代。
    面对这种转变，吴涛更加不着急了。
    心里却跟着揣摩着，只要不是那件事的后续首尾问题，那就不算大事。
    这一通打岔，等着小食堂里的菜肴都端上来了，安定国提着茶壶就要给吴涛斟水说：“现在毕竟是工作时间，酒是喝不了了。咱爷俩就用茶水对付对付。”
    吴涛连忙抢过酒壶，“安叔，还是我来吧。”
    倒好了茶水，吴涛依旧闭口不提今天来是什么事，安心享受这特供美食的味道。
    安定国看出来了，这小子的养气功夫又有见涨，真的是沉得住气。
    而且他看着吴涛吃得那么香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说，等孩子吃饱了再说，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狼吞虎咽了数分钟，吴涛吃饭的速度便降了下来，边吃边道：“安叔，我发现你这风格和梁首长是越来越像了，真能端的住！”
    安定国喝了一口茶水，“这不是什么高深的本领，可以说是职业习惯吧。”
    “……对了，你离开首都之前，老首长没找过你么？”
    吴涛点点头，“找了，昨晚就是在李奶奶家吃的饭，我还顺带着拐了两套特级大师的紫砂壶。你要不要，我匀一套给你？”
    安定国摆摆手，紫砂壶提都没提，径自问道：“那老首长就没跟你说些什么？”
    吴涛笑了，“说了，怎么能不说？老首长叫我带头扛起经济复苏的大旗！要不是这么重大的嘱托，我何至于打劫他两套收藏的茶具？”
    安定国一愣，随即回过神来道：“也对，你现在名下那么多产业真的大张旗鼓地动起来，确实是不小的动静。这么说来，你对抗非结束后的经济形势是乐观看好的了？”
    吴涛夹了块什锦菜边嚼边道：“当然。今年咱们遇上抗非，确实对经济是不小的影响。但纵观国际局面，谁也不比咱们好多少。所以只要局面控制住了，后期经济起飞，只是时间问题。”
    “那你这话里的起飞，房地产会不会是占据大头？”安定国紧接着问道。
    吴涛略一沉吟，基本抓住了安定国关注的焦点所在，于是坦言道：“虽然我一直在推动引导各地的经济结构，但就目前的效果和未来的预期来说，房地产的占比肯定不低。”
    安定国一拍大腿，“这正是我发愁的地方。所以上头的内参发到江东来，和其他省份的就完全不一样。别人都没具体的要求，唯有我这有明确的要求。”
    “……上头是要我在江东这块地盘上证明我年前提的那个方向，不以gdp为发展导向，仍旧能把江东的经济搞上去。各项考核指标全都是我当初提上去的标准，到头来，我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原来是这事。
    吴涛笑了，“安叔，这应该是好事。起码说明你的提案得到了重视，给你机会考验你，本身也是试点的另一种表达。你只要做好了，说不定未来上头的指导方针真的会变，那可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了。”
    “理是这么个理！”安定国思忖着道：“但当初这套标准，可都是剔除了房地产的加成作用，反而在cpi各方面引入了房产价格因素。我琢磨了一早上，难度之大，难以想象。”
    “……就比如说，我们可以控制江东的楼盘价格，但是架不住省外的资金涌进来兴风作浪。而且一旦我们江东的价格和省外产生明显的差距，大批热钱涌入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到时候，从楼盘销售倒灌到土地财政，各个环节都很难控制。”
    吴涛放下筷子，“这确实是个问题，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我的一些部署只能让这个时间点推迟两三年。也就是说，等到四五年之后，热钱涌入地产行业，几乎是注定的事。”
    “等等！”安定国眼前一亮，“你说几年？”
    “四五年。”
    安定国一拍大腿，兴奋地道：“如果还有四五年的缓冲时间，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时间完全足够我们大干一场了！”
    印象里，应该是两三年后，热钱开始扎堆，各地炒房团开始大举进入楼市，直接推动了全国范围内的房价暴涨。
    而吴涛部署了半导体产业之后，一旦发展起来，起码能带动上下沿一系列附加产业的发展，这就好比一个蓄水池，完全可以在房价不高的时候，将有限的热钱吸蓄起来。
    除此之外，各地的软件谷项目也是另一个蓄水池。
    一旦在前期稍作延缓，那么整个房价的暴涨就会比印象中推迟的更久。
    到那时，等到国内半导体产业和高新技术产业崛起之后，房价再跟着上涨的话，就变成合理追涨了。
    安定国大松一口气，“行了，有你这句话，我就不用急了。稳稳当当地按照我的思路走，一定走出和其他省份不一样的一条道来！”
    吴涛附和道：“关键是结果还不能比其他省份差！”
    “对，咱不仅不能比他们差，还要比他们更好。这才能起到示范带头作用！”安定国信心百倍地道。
    吃了个肚滚溜圆，吴涛离开首都西路的省里大院。
    趁着路上的功夫眯一会，抵达元启科技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
    长期驻守总裁办的钱小妹，带着一帮子年轻女孩，在总裁办门前列队欢迎。
    “老板好，欢迎老板回来！”
    吴涛一瞧，哟，多了几个新面孔，模样是个顶个的漂亮。
    只是自己这秘书办怎么成了选秀台了？
    “钱秘书，一杯咖啡！”吴涛点点头，给钱小妹下达了回归后的第一个指示。
    钱小妹很快将打来的黑咖啡送进来，结果却看见柳若曦冲她直使眼色，意思是让她小心。
    “老板，您的咖啡。”
    吴涛坐在椅子上，双手十指交叉拢在一起，抬起头来：“秘书办是怎么回事？怎么全是……这是选美还是怎么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