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圈子的话题最终回到了前不久吴涛在思科一事上的作为上来。
    这事在美国那边，影响很快被压下去了，反而在华夏这边热度始终不减。
    念在对华为方面有些积极性影响，吴涛便也听之任之了。
    但是没想到，在梁言成和安定国的嘴里，竟也对此事津津乐道的，这倒人有些出乎预料。
    结果老中两代聊着聊着，又拿这事来给他施加起影响来。
    “小吴，现在你已经成为互联网和投资界的一大招牌。千万别低估自己的影响力。所以有些事儿，真正从你手里推下去，成功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吴涛不由微微苦笑，这事果然还没过去。
    安定国听了梁言成的话头，转头也跟着补了一句，“是啊，你琢磨琢磨。哪怕是不能一举功成，把这事往前推进点，也是好的。”
    “首长，安叔，”吴涛向前倾了倾身子，“在民用市场上，国产软件生态眼下是没有半点生机。它和半导体产业还不同，属于用户习惯和消费已经成熟的高端领域。”
    “……在没有合适契机的情况下，硬推的话，需要猛砸的资本不是个小数，而且事倍功半。”
    这些话吴涛原本是不打算说的，现在也只能知无不言了，“不过我会考虑，借助合适契机的情况下，在特定细分市场里，展开尝试和推进。暂时不触及民用市场的前提下，先行做出一些尝试。”
    “……至于能走到哪一步，我暂时还无法保证。”
    闻听此言，梁言成的老脸上，多少有些安慰。
    作为主抓新产业促进经济发展的领导，他很清楚，没有利益的市场，是做不起来的。
    “也只能这样了，”梁言成点点头，“但这事要当成一项民族大业来做，长久来看，具有很重要的战略级意义。”
    这高帽子盖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吴涛也只能凝重地颔首应下。
    小圈子的聚会持续了一下午，从江边离开的时候，安定国特地和吴涛一起走。
    回去的车上，安定国拍拍他道：“老首长的执拗，你不要太在意。到他这个层面，的确是太容易上纲上线了。”
    “我知道。”吴涛笑着点头，“不过老首长的眼光是没错的，这事的确是有战略意义的。早先在半导体产业国产化的调研中，我们也没少提及这一方面。”
    安定国放下心来，便不在这话题上多说，而是突兀地道：“我已经跟老首长表明心迹了，首都那边，我是彻底不想了。”
    吴涛心神一动，回过头来愕然地看着老安同志，这话意味着，老安同志的官位将止步于地方最高级别。
    但以他现在的崛起势头，挺进首都，挺进中央，其实是有很大的机会和潜力的。
    被吴涛这样盯着，老安同志反倒是很释然，“你别这么看我！这么多年，要是没有你，我可能至今还在北江那旮沓窝着。”
    “……而且，在家庭这一方面，我的确是欠你瑾姨和蓉蓉太多了。”
    这是尝到了家庭生活的甜头，想要彻底回归家庭的意思么？
    当晚，吴涛把这话转述给安蓉听的时候，没想到对方一点都不意外。
    “听母上大人说，最近老安同志的觉悟是提升很多，晚饭也常回去吃了，连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这母女俩聊的话题果然是够宽泛的，连这话都会说。
    吴涛点到为止，便也不再多说，转而问起道：“今天的发言顺利吗？会议开得怎么样？”
    安蓉蜷着修长的双腿，在沙发上盘着坐下来，手里头端着香气浓郁的咖啡，分毫不撒道：“放心啦，绝对不会给你丢人的啦。”
    吴涛靠在她身边放松地坐下来，“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在关心你的表现，好吗？”
    “怎么没关系？”安蓉侧过身来，美眸灼灼地说：“听说主委会也邀请了你，但是你没应承，是么？”
    “呃……”吴涛挠挠头，“我这不是日程上赶不上么，你也知道的。”
    “总之呢，网易的丁总，阿里巴巴的马总，腾讯的马总都和我问起你。”安蓉嗔怪着说，“要不是天景的无烟帮我分担一些，人家还真不一定应付得过来。”
    “哟，裘无烟也来了？”
    安蓉抿了口咖啡，唇边映满一圈奶沫道：“那当然，作为国内第一社交网站，她来参加不是顺理成章的么？”
    吴涛没有多说，只是心想，以裘无烟那作妖的性子，来了中海，却不声不响的。
    这其中肯定有些情绪。
    “还有你绝对想不到，”安蓉继续说着，“这次有个外国友人，也殷切地和我谈起你。”
    吴涛眉头一扬，“呵呵，外国友人？”
    安蓉参加的这次业界大会，虽然不同于年中例行的那场互联网大会，但是参会范围，也大致局限于国内厂家及相关公司。
    这里头竟然会有外国友人？
    不等他想出端倪，安蓉已经披露答案了，“思科的ceo，钱伯斯！”
    “……我还纳闷呢，你们在加州那边不是刚刚闹过不愉快呢么？怎么这位老钱一见面，就对你赞不绝口呢？”
    这兴许是自己在瓦伦面前的几句‘美言’起的作用？
    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钱伯斯这么快就杀到华夏来，可见其对华夏市场的重视，是真正植根于内心的。
    俩人正聊着，放在案台上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
    吴涛抬眼一看，又是陈军伟的。
    微微迟疑一下，方才接起来了，“吴哥，听说你在中海，我正和萧大哥说呢，准备找你好好喝一杯。”
    “好啊，”吴涛欣然应承，“今天刚忙得差不多了，我这随时等你召唤。”
    “哎哟，”陈军伟语气顿时一软，连带着打了一天电话的怨气也跟着烟消云散了，“今晚就先不打扰你和嫂子团聚了，明儿中午，我做东，咱们仨兄弟好好喝上一杯。”
    吴涛干脆地道：“没问题！明天见，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聊。”
    “啊……”陈军伟顿时有些喜出望外，“真的吗，吴哥？”
    “怎么，你还不信我？明儿见！”说完吴涛便挂了电话。
    挂了陈军伟的电话，吴涛一转念，翻出裘无烟的号码，转手拨了过去，“明天中饭时间空出来，等我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