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未雨绸缪的好处了。
    在事情发生的源头或起始阶段，往往只需要很小的努力，便能取得很大的战果。
    吴涛估计萧锐光的喜出望外大抵来源于此。
    而他更可以想见的是，萧锐光的这一出努力，无形之中会成为藤原丽奈反击财团内部老派势力的一大助力。
    所以这场答谢饭局，应该是双方乐见其成的结果。
    刚挂了萧锐光的电话，去而复返的安蓉推门回来，一脸奇怪地问：“你怎么能给仨孩子出那样的难题，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毕竟天启投资那些项目，换作是寻常的金融从业人员，都未必能给出靠谱的答案。”
    吴涛双手一摊，连带着肩膀一耸：“可是他们也没反对我这样做，不是么？”
    安蓉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你那一副要吃人的严肃样子，仨孩子谁敢反对？不过她转念一想，似乎这样也没什么，起码她刚才看仨孩子翻看资料的样子，不仅没有丝毫勉强的意思，反而一副兴致满满的劲儿。
    “不过这么晚了，你让他们明天再做，不行么？”
    “他们可以熬夜打游戏，就不可以熬夜看点资料么？”吴涛连头都没抬，说完忍不住揶揄道：“看来你已经忘了下午他们是怎么气你的了。”
    安蓉没好气地跺跺脚，“算啦算啦，我也是受兰姨之托，话我带到就行了。”
    隔壁套房里。
    小江和黑蛋面对着堆积如山的资料，眼花缭乱。
    这可不同于高中课堂上那些已知和未知泾渭分明的题目，也不同于电脑里那些没头没脑全靠一腔热血莽就完事的网络游戏。
    虽说最终想要的结果很简单，就是yes和no的问题，但是俩孩子越看越是迷糊，迟迟不敢下这么个结论。
    毕竟这每一个项目都是动辄数千万美金的大问题，他们总是希望从海量的资料里搜集更多的信息，来佐证自己得出的结论。
    这事有趣，却并不容易。
    窗外夜色渐深，柳若曦和金月除却偶尔回答孩子提出的问题时，大多时间在笔记本电脑上忙着自己的事情。
    小江偶尔抬起头来，去偷瞥她们一眼，心中隐隐间有所触动。
    即便是亲哥哥无法超越，自己最起码也得做个有用之才。这样将来起码能招些同样漂亮的姐姐们，为自己工作。
    这般想着，小江看资料的动力更强了。
    直到从臆想中回过神来，接触到旁边赵芙那杀人的目光，这才心里一激灵，连忙埋头沉在资料里头了。
    相比之下，小江对待这次事情就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他知道涛哥这次的考较，其实是关于决策和博弈的一种，这决定着自己今后能否成为一名够格的商业领导者。
    所以他很认真地对待这些事。
    只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套房里哗啦啦翻书的声音始终不绝于耳，至于窗外渐深的夜色，早已经不在众人的注意之中了。
    宽大的落地窗前，吴涛揽着安蓉的香肩，齐齐眺望着北江的夜色。
    尽管时下还不流行亮化工程，北江的街道依旧灯火通明，连成一片，这是北江真正发展起来的标志。
    安蓉在感怀，感怀着二人身在中学时那段旧日时光。那时候多么轻松，多么快活，哪像现在，掌握着一家硕大的跨国公司，真正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心境。
    想到这里，安蓉侧脸看了看身边的吴涛。
    忽然眼神间闪烁着迷醉，以前怎么没注意到他的侧颜竟然是如此的耐看呢。
    “看什么呢？”吴涛回望的目光中有些宠溺，竟让安蓉鬼使神差地掠过一抹羞涩，“没什么，只是在想明年的规划，天安公司这么快登顶，我忽然有些迷惘了。”
    吴涛眉头一挑，“你都尚且如此，那你觉得我又该当如何呢？”
    安蓉体恤地靠在肩头：“我知道现在社会各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即便是商界，也有很多人猜忖你下一步的投资动向和趋势。前两天还听说有人要花500万请你吃一顿饭呢。”
    “……你遭受的压力只会更大，迷惘只会更深。所以我一直忍着没说，人家不想给你添麻烦的啦。”
    这500万午餐的创意，来自于巴菲特的慈善午餐。只是沃伦2002年的一顿饭仅仅拍了2.5万美金，自己却已经飙到了500万人民币。
    吴涛被她说的笑了，然后摇摇头摊手说：“他们想猜就让他们猜去，但是说到我这临近年关所思考的问题，其实和你一样。只是不一样的是，我已经有了答案。”
    “哦？”安蓉顿时来了兴致，心里面知道这类谈话的重要性，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吴涛搂着安蓉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来，侃侃而谈。
    “举凡崛起太快的企业，都会有根基不牢的毛病。天安如此，我们的产业也是如此。”
    “……既然根基不牢，毫无疑问是要打牢根基，夯实基础。所以对于来年的发展战略，我打算从现有产业中挖掘增长点，形成核心竞争力，稳扎稳打，低调发展。”
    “……以此类推，对于天安，那就是要进一步整合市场、优化产品、发展技术。如果能弥补掉原先ibm-pc业务部门的不足之处，也就是售后上加强一下，那就更好了。”
    安蓉皱眉，“可是这样，短期内很难看到成绩。”
    吴涛饶有兴致地问她，“你想要做出成绩给谁看？”随即又自答道：“还不是给我看？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过几天相关文件会陆续发到各公司，强调的都是同一个意思。”
    “……再者说了，表面上看不到成绩，但只要良性机制建立了，成绩迟早会出来的。”
    安蓉把这话记住了，但她并没有照搬全收，她还有自己的思考，所以这需要时间。
    对此，吴涛并不强求。
    就在这时，桌面上手机响起。吴涛走过去一看，是秦潇潇的来电。
    接起来后，秦潇潇急匆匆的声音当即传来，“老板，我在首都机场刚下飞机，你的短信我才看到。”
    吴涛嗯了一声问：“对了，天启投资对于国际局势方面的推演，最近有新推论么？”
    秦潇潇心里一凛，天启投资现在是国际化的投资公司，有国际局势研究部门不足为奇。但以往老板很少关心这方面的事情，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