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早在吴涛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并不意外。
    倒是柳民浩接下来的问题，让他格外心里一动，“吴总，半导体那边的发展，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吴涛没有回答，而是先问道：“这个问题是柳大秘自己的，还是梁老板让你问的？”
    以前这个问题没有问的必要。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吴涛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
    柳民浩不以为意地直言道：“今早出发前，老板他无意间跟我提起的，倒是没让我专门问你。我实在是好奇，忍不住问了。”
    既然这样，就怪不得吴涛也打打官腔了：“新兴产业嘛，想要发展起来，难免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不过目前来说，我们还顶得住！”
    这话说了，也等于是没说。
    柳民浩咂摸了一下，又看向自己宝贝女儿，结果女儿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和吴涛的回答一样，没有半点的信息量。
    其实柳若曦忍得很辛苦。
    毕竟梁言成察觉到的那一丝动静，其实都是出自她之手。
    即便是其中有些手段是吴涛提出来的，具体实施也是由她来完成的。
    只是此时此刻柳若曦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关系理得很清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对于吴涛引荐的人物，刘全有格外的重视。
    所以大年初一一上午的团拜会结束之后，特地把午饭的时间留出来，和省城来的这位大秘见上一面。
    同是官面上的人物，柳民浩和刘全有一见上面，便滔滔不绝地聊开了。
    吴涛和柳若曦插不上嘴，干脆一边吃菜，一边交流着口感心得。
    起初柳民浩觉得把吴涛撂在一旁，还有些不好意思，时不时地提起几个话题，以便让吴涛加入进来。
    结果聊着聊着，便变成尬聊了。
    直到吴涛干脆挑明，双方这才各自大松了一口气。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吴涛和柳若曦双双吃饱喝足。柳民浩似乎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很愉快地和刘全有告辞。
    回去的路上，柳若曦有些不解，追问柳大秘：“爸，我看你们也没谈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怎么就这么高兴呢？”
    柳民浩当即一凛道：“曦曦，在官场上，你总不能指望头一次见面，就达成什么实质性的成果。这一点吴总肯定是知道的。”
    吴涛点点头，其实也是有些茫然。
    毕竟以他和官场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前面那些打点工作早就有人提前做了。
    所以这方面的规矩和潜规则，他也没有细想过。
    就在柳民浩拜会刘全有的同时，华芯国际的张如京，接着中海台商联谊会的机会，专门和台联电的曹一成进行了密谈。
    过程是不得而知，但是结果却是可想而知的。
    曹一成在弄清楚张如京的动机和目的之后，当场表态，双方不存在丝毫合作的可能。
    这样的结果，让张如京懵逼之余，心下是一片凉凉，以至于联谊会还没结束，便提前离开了。
    不动声色地摆了张如京一道，曹一成不仅没有丝毫的歉意，反而趁机在台商联谊会上大加渲染地宣扬一通。
    这下从台岛到大陆投资的台商圈子，谁都知道张如京摊上大事了。
    如此说者有心，听者便更有意了。
    作为台积电驻大陆总代表的刘德因，听到这个消息，特地留了神。尤其是刚才张如京见到他自己，竟然毫无表示，也让他心里暗自不满。
    于是，刚回到家不久的张如京，便接到了台积电官方的问责电话。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张如京的冷汗瞬间便下来了。
    放着阳关大道不走，现在的华芯国际是彻底的走投无路了，真真正正地把自己给玩死了。
    在对方疾声厉色的质问中，张如京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忙不迭做着保证。
    保证尽快解决问题，挽回一切。
    即便张如京明知这不太可能，可万一呢？
    万一老天不长眼，让华芯国际得到喘息之机，度过这次危机难关呢？
    收到曹一成电话的时候，吴涛已经在返回金陵的路上了。
    虽然刚刚大年初二，但是由于工作和应酬的缘故，他不得不先行踏上返程了。
    听完曹一成的消息，吴涛绷着笑，把曹先生猛赞了一通。
    双方的信任和关系，也因此而进一步地得到加强。
    回到金陵的吴涛，首先拜会了尚在家里过年的顾学礼老两口，然后被裘无烟逮了个正着，在麦当劳里讨论了一个下午的问题。
    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那就是天景公司的纳斯达克之路。
    其实和前世国内的互联网发展历程相比，如今的互联网普及程度以及市场成熟度，明显已经加快了许多。
    这一点在网民增长的规模和速度上就可见一斑了。
    然而对于qq和校内网两种不同形式的互联网社交载体来说，各自的注册规模，都无法和前世同时期的qq相比。
    但若是俩家公司的用户规模加起来，将远超前世qq的一枝独秀。
    尽管这其中不乏重合的部分。
    蔫吧了许久的裘无烟，在见到吴涛半天之后，又满血复活过来了。
    在对校内网的新年短期规划之中，划掉了原有的纳斯达克上市，只留下了移动互联和市场细分作为深化的工作重点。
    至于两亿用户的目标，也降到了1.5亿。
    就在华夏千家万户犹自沉浸在新春的喜庆气氛中时，张如京的日子却是越来越难挨了。
    站在他身后的东家，催的愈发急了。
    可是华芯国际的二分厂筹建计划，却是无限期推迟了，依旧看不到解决的希望。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银行方面一改之前热情的嘴脸，开始催缴巨额贷款，公司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之中。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问题越堆越多，直到初八正式开工这天，台积电正式发来通牒，中止双方合作！
    于是华芯国际一下子失去了利用价值，而各种问题的集中爆发，更让原本趁着自主半导体产业的东风，发展形势一片大好的公司，彻底陷入了走投无路的绝境！
    正是应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