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暴君怎么来了
天很快就黑了。
于洛要找的骨灰盒却一直没有找到。她自然是不肯放弃,取出手机,打开手机里的电筒。在那大片的工地上,凭着那点弱光,一点一点的开始排查,不肯错过任何一个地方。
然而,一直到手机没了电,还是没有找到。
工地里没有路灯,完全一片黑暗。
于洛就拿起刚刚捡到的刻意留下来的打火机,点燃了些塑料泡沫等易燃废品,堆起了个大火堆。就这样,她在这火光的四周低头寻找,找完了一小圈,再另生火堆,再围着火堆找一圈。
廖有廷下车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几乎将整个身子都要匍匐到废墟堆里去的于洛,披头散发,浑身脏乱不堪,像流浪的疯子一样。
他眸色一暗,脸沉如霜。正要迈走过去的时候,突然远处射来几道光,接着就听到了行车的声音。
几辆巡防队模样的车子开了过来,停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
接着几个人跳下了车,打开手里的手电筒,照向于洛。
于洛对他们的到来仿若未闻,电筒光照在她身上,她还像是没有觉察一样,自顾自的半蹲着寻找她的东西,
“她到底是找什么?”廖有廷盯着那个好像与外界完全脱离了一样的狼狈身影,沉声问身边的李尚。
李尚轻声道:“未得知。”
这时那巡防队车上跳下来的几个人,看了看廖有廷他们一眼,觉得他们应该与那个废墟堆里的女人没有什么联系,便放开了声音说起话来。
最先跳下车的人叫道:“卧槽,不是说长得极漂亮的一个女孩吗?怎么是个捡垃圾的傻子啊?”
他身边的一个矮子接话:“呸!你知道个屁!她家的房子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拆了,她在翻找她家里的东西!”
另一个人懒懒的说道:“那哪还能找到啊?我看着也是傻!”
最后下来的,好像是个带头的,他慢慢的走到了最前面,远远的看了看于洛,发话了:“废什么话?去把她拉上来!送到所里去就可以了!”
“这样直接抓人真的好吗?”那个矮子有些迟疑。
那带头的人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他立即笑着跳开了。带头的哼了一声,“就她现在的行为,就可以抓了,纵火这事,难道还小了?”
“不好吧?这也算纵火?”那个矮子又提出了质疑,然后在带头那人踢过去之前,又早有准备的跳出去好远。
“好了,不要废话了!”带头的人明显的不耐烦了,“不管什么理由,到时候让所里跟人解释去。再说,她是个孤儿,听说还是从小就被人遗弃的孤儿,谁会为她讨解释?”
几个人说着,向于洛走了过去。
那个矮子走在最后,低低的咕嚷道:“那这女孩被送到所里,还不得被那匹瘦马给整死啊!”
“你特么就嘴多!被张书记听到你要怎么死!”他前面的人忍无可忍的回头骂了他一句。
“可不是吗?”他贴近前面的人,“那老马可不止害一个两个姑娘了!”
“你特么闭嘴!”
那矮子闭了嘴。却走得更慢了,看着自己几个同伴离于洛越去越近,于洛却还是完全没有知觉一样,他突然顿住脚步,大喊一声:“那个女孩!在这个地方怎么能烧火?给我站住!”
被他这么一喊,于洛倒是终于抬头起来了。看到几个人来者不善的样子,她反应迟钝的想要站起来,却好像因为蹲得太久,竟然一下子没有站起来,反倒跌倒在泥灰堆里。
那几个人转眼就到了面前。
这时那个带头的人打着电筒光,照到于洛脸上,笑了一声:“虽然脏得像只灰老鼠一样,但看脸形还是能看出来,确实漂亮!喂,姑娘,你今天是吃了豹子胆了吧?竟然打了我们张书记!躲在这里也是叫我们好找!走吧,跟我们回所里一趟,张书记和所长都等你好久了!”
于洛突然经历了这么一场大的变故,内心遭到了无法形容的伤害。此时心里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听到他们的话,她迟缓的眨了眨眼,脑子里突然想起之前街道办事处那几张嘴脸,红肿的眼睛瞬间变得更加血红,顺手拿起地上的半截钢筋,呼的一声就向那个带头的打了过去,“去你妈啊,去死!你们都去死!”
廖有廷怒哼一声,他身边的鲁力李尚已如飞箭般的射了过去。
那个带头的也是没有想到于洛还会突然袭击,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棍,心中大怒,扑过去准备踢于洛一脚,但还不等他抬起脚来,突然几道猛力扫过来,三四个人瞬间都被摔了出去,跌在到处是尖硬物品的废墟上,呼痛声此起彼伏。
廖有廷扫了一眼比鲁力早一步出手的一身黑衣像道鬼影的云郎,眼神极冷。
云郎无辜的眨了眨眼,鲁力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一个贴身护卫能让自己的主子弄到这副模样还一直袖手旁观,估计回去老大就会让他再学学什么是忠诚。
廖有廷大步走到于洛面前,半蹲下来,伸手扒拉了一下她满是尘灰的像稻草一样的脏发,就着那堆快要熄灭的火光,看着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于洛,脸色更冷了。
于洛的眼睛又红又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满是黑灰的脸上,深深浅浅的泪痕纵横交错。原本总是饱满水润的唇瓣,此时已经起了好几层干皮。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拉她的手。
再才发现,她的手上到外是伤口,干的湿的还流着血的,小的大的长的短的,密密麻麻,和着泥灰,只觉得一片血肉模糊。
他眸色再暗了几分,周身气息又冷了几分,沉默了半天,只咬牙吐了几个字:“你手……就不疼?!”
于洛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有如天神降临的俊美男人,直到听到他低沉的怒气隐隐的声音,她才看清了,来的人竟然是廖有廷——这只暴君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