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校长说要找秦欢来，自然也只是想气气程圆，看看她的坚持能到几何，看着天色越来越晚，还没见到半个人影，顾校长慢慢有点失望。
    夜幕慢慢吞噬了喧闹，整个病房里只有一个顾校长，现在的她也只是个孤独的老太婆，没有人真心待她，她雷厉风行地教了半辈子，结果把自己变成了小说里一无所有的骆驼祥子的样子。
    如果她不抗拒那个充满韧性的姑娘，她或许是不会失去越来越好的顾深，或许还能多个莽撞却直白可爱的孙媳妇，顾校长第一次感到了后悔。
    “嘎吱”，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顾校长以为是护士来送药，疲惫得眼皮都没抬。
    “大奶奶在睡觉哎，不知道她晚饭吃了没有，阿深，你要不去楼下买个粥，我觉得大奶奶肯定忘了吃饭”，程圆本来气势汹汹要向顾校长宣布决心。
    现在一看到老人睡着的安静的睡颜，顿时心软了，她还是好好跟她说吧，别把她给吓着了，毕竟人老了，不禁吓。
    顾深点点头，转身出了病房，程圆则蹑手蹑脚地把病床边的窗帘给拉上，晚上了别太亮，然后把室内的空调打得高些，老人家抵抗力差，不能一直在低温里睡觉。
    “你干嘛调我的空调？”程圆正握着遥控板调温，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吓得程圆差点把空调板扔掉，哀怨地转过身，“顾校长，你醒了啊？”
    “过来，我躺久了，肩膀疼”，顾校长还是像从前那样对程圆发号施令，程圆乖乖过去，轻轻地帮她捏肩，两个人也都不说话，程圆很奇怪，平常她给大奶奶捏肩总是被挑刺。
    今天的大奶奶，好像格外好说话，想了一会，程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了，“顾校长，我其实...早就和。”
    “去，帮我把电视机开了，我要看电视”，顾校长握着遥控板，把音量开到很响，程圆根本没有机会插话，只能看着顾校长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里咿咿呀呀的黄梅戏。
    顾深提着粥进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一老一小安安静静地看着黄梅戏，气氛好像很诡异又格外地宁静，把粥放到桌子上。
    程圆急忙扯扯顾深的衬衫袖子，着急得很，顾深笑笑，她也就那点胆子，他早料到了，扣住程圆的手，拉到大奶奶面前。
    “大奶奶，我和圆圆，其实早就结婚了，所以，以后你别为难她，我不可能和她分开的”，顾深看着顾校长，但顾校长的反应是他们都没有预料到的。
    她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静，仿佛早知道了他们已经结婚，但是继而她把目光转向程圆，眼神犀利，“是你告诉阿深我为难你的？”
    程圆没想到顾校长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里，吓得急忙往顾深身后躲，连连说：“没有没有，顾校长，我没说。”
    像极了怕老师的学生，顾深没忍住，嘴边的笑早已高高挂起，“你就这点胆子，怎么给你当老师的，以后在外面，别叫顾校长了，别在背后偷偷摸摸叫我大奶奶。”
    顾校长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继续看她的黄梅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