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行舟感觉到她情绪不对，挪了挪脚靠近，手扶在她身旁的栏杆上，“贝曦，我对你是——”
    “认真的。”贝曦接下他的话，嗓音清亮，望着他的眸子也十分明亮，赛过头顶那轮白玉盘似的月亮，却也像月光一样白森森的，像凉薄的霜。
    段行舟抿了抿唇，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她继续道：“段总，我相信你是认真的，但我只能说抱歉。”
    段行舟举起一只手，郑重其事：“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不会再看别的女人。”
    “……”贝曦有点挫败，别开眼睛没再看他。
    “贝曦。”段行舟转过身，双臂将她围在栏杆前。
    酒气被吹散，又被裹挟进寒冷的江风钻进她鼻腔里，贝曦皱了皱眉，却没有动，任由他维持这样的姿势。
    像是要证明点什么。
    “你是我第一个想认真对待的女人，我发誓，我会好好对你。”
    段行舟模样很认真，让她猛地想起另一个认真的男人。
    他说，跟我结婚吧。
    当晚有着同样冷白的月光，他漆黑的双眸深邃而专注。
    那一刻她心底犹如山崩地裂，电闪雷鸣，所有极端天气混杂融合在一起，乱象环生，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面前的这个男人，说着同样动情的话，她却仍然心如止水，还不如酒杯里浅浅晃动的涟漪。
    皎洁的月光将心思照得通透，一切想要埋藏的情感都无所遁形。
    “对不起。”贝曦抬起头，同样认真的眼神望着段行舟，嗓音低沉，语速缓慢——
    “我有喜欢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段总点根蜡（bushi）花心大少是不配拥有爱情的！只配沦为助攻哈哈哈哈……
    还有一章，没写完，白天更~
    第16章 入v二更
    “哦……是吗？”段行舟迟疑片刻, 扯了扯唇。
    贝曦淡淡的一声“嗯”，想起那个同月光一样皎洁的男人, 眸子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光华四溢。
    段行舟眯了眯眸，没有问对方是谁，或者他不太敢问，只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他……比我好？”
    “他很好，段总你也很好。”贝曦笑着对他说，“只是抱歉, 我对你没有那种意思。”
    段行舟望着她, 仿佛欲言又止，但最终没再坚持，表情释然地笑了笑：“行, 这种事情嘛, 不能勉强。”
    段行舟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哪怕被拒绝也要表现得比对方潇洒。
    他依旧开着那辆炫酷的跑车送贝曦回到酒店，看不出一点受了情伤的迹象。
    望着她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 段行舟拿出手机，打算向远在b市的某竞争者汇报这个残酷的事实。
    不知道沈言勋听见贝曦有心上人的那刻，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不知道他万年不变的淡定会不会因此而破功。
    段行舟光在脑子里幻想那个画面，之前的一丁点郁闷就瞬间消失殆尽。
    他摁下号码，满怀期待。
    然而下一秒，冷冰冰的机械女音犹如一盆凉水浇下来——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请稍后再拨……”
    段行舟扯了扯唇。
    沈大少爷的专用卫星线路，无法接通。
    呵。
    他从盒子里拿出备用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字。
    【沈言勋，你丫拉黑我的样子真像个臭娘们儿。】
    -
    没有了段行舟每天的骚扰, 贝曦心情轻松，排练也更加得心应手。
    编舞老师和公司教她基本功的舞蹈老师一样，夸她有天赋，一旦开窍，半点不输给那些专业舞者。
    正式录制春节晚会那天，妆发很早就做好了，台下候场的时间却很漫长。贝曦等着等着，口红都有点起皮，吴彤给她端了杯水来，陪她唠嗑打发时间。
    “姐，要是有跨界舞者这样的综艺，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大杀四方。”
    “就我这半吊子功夫还去丢人现眼。”贝曦用吸管抿着白开水，撇了撇唇，“人家练舞蹈的都是童子功，我这把年纪，骨头都硬了。”
    “你还年轻呢。”吴彤托腮望着她，目光盈盈，“听说金老师有个学生，也是十八岁才开始练舞。而且你看，跳得比你好的长得没你漂亮，长得比你漂亮的……这世界上也没几个，姐你怎么着都是完胜。”
    贝曦忍不住嘴角上扬，“咱摘了滤镜说话行不行？”
    “我这滤镜是天生的，摘不下来。”吴彤一本正经，“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命中注定我是属于你的金牌助理。”
    贝曦笑着戳戳她额头，“小马屁精，你要是去念个大学不得了了。”
    吴彤这小姑娘哪里都好，就是家里没钱供她上学，十六岁就出来打工了，现在才十八岁，就肩负着一家人一半的重担，赚钱供弟弟上大学。
    “其实我现在想想，念大学也就那么回事，毕业了不还得出来找工作？等他们出来找工作的时候，我就已经工作好几年了，靠资历取胜啊。”吴彤一脸轻松得意。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贝曦点了点头。
    尤其是她们这行，她在学校念四年，出来后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
    “所以说啊，人生一半靠努力，另一半交给命运。”吴彤拍拍她的肩，“姐你就是典型的命好，不但年纪轻轻就能红，还能嫁入豪门，啧……”
    “我嫁什么豪门啊？”贝曦转开眼，慌忙捏紧了杯子，“谁说我要嫁了……”
    吴彤心里明镜儿似的，挤眉弄眼：“段总一个晚上就让你弄歇菜了，这位一天三顿说一堆没营养的，也没见你烦。”
    “……”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晚上躲被窝偷偷跟人家聊天。”
    “……我没有。”贝曦一脸正色地反驳，“我那是在看舞蹈视频。”
    吴彤懒得听她狡辩，耸了耸肩，道：“行叭，你长得漂亮你说什么都对。”
    终于轮到她们的舞蹈录制，贝曦重新整理了一下妆发和表演服，和姑娘们一起上台。
    一切都和排练的时候一样顺利。
    晚上电视台办了场宴会，邀请他们这些从各地过来参加表演的大小明星和网红。
    贝曦换了一件林娜早早为她准备的晚礼服，连一向只穿裤装运动鞋的吴彤也换上了小裙子和小高跟。
    “听说今晚有很多嘉宾要来，都是海城当地的有钱人。”吴彤帮她拿了杯酒，小声道，“江氏你知道吧？那个全球顶尖的物流公司就他们家的，董事长江致都五十多岁了，超级帅。”
    顿了顿，她又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我觉得还是沈总更帅，年轻嘛，还未婚，有希望。那位江总孩子都比你大了，他儿子你倒是有可能发展一下。”
    “……”贝曦瞪她一眼。
    什么乱七八糟的。
    “瞧你这心有所属的泰然自若。”吴彤拍拍她并不丰满的胸脯，“其他人长得再帅再有钱，都跟你没关系。”
    贝曦嘴角一抽，凉飕飕笑了笑，“我去给刘导敬杯酒，你自己玩儿吧。”
    “不行我得跟着你。”吴彤踩着小高跟，艰难地迈着小碎步跟上，“林姐说了，必须牢牢看着你，少喝点酒。”
    “放心吧，我酒量你不知道？”贝曦有点心疼她，“你别走了，去那儿坐着吃点儿东西，我完事过去找你。”
    吴彤：“那也行，你自己小心。”
    “嗯。”
    贝曦去给那位林娜的老朋友、导演刘术敬了杯酒，感谢人家这段时间的照顾。
    中年男人喝到微醺，话特别多，像个唠叨的小老头。
    刘术拍了拍贝曦的肩膀，“小贝啊，你林姐现在还一个人呢？”
    “啊……是的吧。”贝曦老实回答。
    “她就一工作狂。”刘术摇了摇头，叹气，“当年圈儿里多有名的美女经纪人，年轻漂亮又有能力，追她的人从公司门口排到大剧院，愣是把自己捱到三十多岁，嫁了个要啥没啥的窝囊废。”
    “……”这话贝曦不敢接，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那男的除了对她好，一无是处，可是对她好这玩意儿能维持多久呢？后来还不是过不下去了。”刘术长叹一声，“好在那男的知道自己又穷又窝囊，没脸跟她争孩子。”
    贝曦笑了笑：“林姐一个人也把东东养的很好啊。”
    “是挺好的，不过一个人到底辛苦。”刘术和她碰了碰杯，“工作固然重要，个人问题也很重要，你说是不是？”
    贝曦乖巧点头：“您说的对。”
    一个当地富商过来找刘术谈事情，贝曦功成身退，转头去搜寻吴彤的身影。
    结果没看到吴彤，迎面却走来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她一时间想不起名字，可印象中，她似乎的确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
    只知道是李澄如的闺蜜，那次去剧组探班的某小公司制作人。
    对方看见贝曦似乎并不意外，大大方方地朝她伸手，脸上笑意清冷：“你好，陆巧巧。”
    贝曦伸手和她握了握，“你好。”
    “不用自我介绍吧？”陆巧巧弯了弯唇，眼底却泛着凉，“你应该知道我。”
    贝曦点头：“我们见过。”
    贝曦能感觉到这女人对她的敌意，八成是因为李澄如的事。虽然她并没有特别去关注李澄如的动向，可也听说她下场十分凄惨。被公司雪藏，进戒毒所，有次出门被人泼泔水，还因此上了热搜。
    陆巧巧望着她，漫不经心地撞了一下她的杯子：“听没听说过一句话？”
    贝曦微微抿着唇，等她继续。
    陆巧巧垂眸，八公分的高跟鞋让她比贝曦高出半个脑袋，轻易地居高临下：“上帝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你别太得意。”
    贝曦笑了笑，眸子里带着不屑，“没听过，我只知道另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