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另一场战斗的结束。尽管这场战斗不如挪威之战那么让人意外，但也足够影响未来。
    和钟离望率领的一众执法者偷袭不同，这一场战斗，是真正军队与军队之间的战争。
    这里，是阿尔卑斯山脉。
    绵延数千公里的阿尔卑斯山脉横跨多个国家，而其中，又以位于意大利和瑞士边界上的马特洪峰最为重要。
    这个完美的锥形四面体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登山客。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片区域就不再允许普通人进入。
    而今天，马特洪峰的峰顶已经消失不见，阴沉的乌云刚刚散去，所有国家的卫星便捕捉到了这场战斗的结果。
    一把长达七米的巨剑，就插在断裂的马特洪峰之上。
    整个山峰连同周围的山脉都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推平，这里发生的战斗和挪威战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数百把巨大的冷兵器倒插在山脊处，坚硬的岩石上满是弹孔，导弹造成的深坑一个接着一个。
    但最可怕的是，在一个巨大的，浑身还裹着战甲的冬宫士兵前，一个披着黑袍，戴着黑色兜帽的人默默地看着他，很快就转身离开。满地散落的机械碎片噼啪作响，空气里弥漫着铁血的味道。
    庞大的冬宫士兵，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但他身上，却一道伤口都没有。
    。。。
    “我怎么听说，阿尔卑斯山的战斗结束了？”孙无情推开会议室的门，发现钟离望已经在里面。王清野和冬宫的负责人都是以投影的方式来到现场。
    王清野回过头看了孙无情一眼，脸上的表情不可捉摸。
    “你来的正好，我们刚想叫你。”钟离望低头看着作战地图，眉头紧皱。
    孙无情没有说什么，也知道这个会议是刚刚开始。因为笼罩在马特洪峰上空的乌云散开后，“朋友”第一时间传回了卫星图像。
    “我想知道冬宫的战损如何。”王清野先开口，看向冬宫负责人。后者也不再带着面具，脸上有着斯拉夫人的特征。
    “我们只能告知结果。”冬宫说道：“至于我们的情况，不方便透露。”
    “结果我们已经知道了。”王清野不甘示弱：“你们输了，黑塔来了增援，不就是这样吗？”
    “我们需要更多的细节，黑塔来了多少人，有什么恩赐，宙斯是否受伤，受伤的情况怎么样？”钟离望随即说道：“你们可以不说斯文托维特的状况，但如果没有更多的信息，进攻教堂的计划可能就要延后。”
    “影子联合国的会议已经决定不召开了。”王清野说道：“大家都在等着这场决战的结局。”
    冬宫负责人还是闭口不言，连线似乎被他暂时断掉，或许正在和他们的同伴沟通。毕竟冬宫没有永生者，政权还是掌握在一个团体手中。其实除了斯文托维特，冬宫没有更多的执法者。
    等待的空档，钟离望看了孙无情一眼，缓缓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孙无情站在王清野和钟离望之间，脑海中的“朋友”还能和他正常对话，他等同于拥有半个联邦的加持，而这个情况，王清野肯定心知肚明。
    现在的他，说难听点，既算得上是联邦的狗，也是钟离望手里的兵。
    但王清野相信这么聪明的人一定有更好的选择，他没有忘记孙无情父母的出身，越是在这种环境下，他越期待孙无情的表现。
    “虽然这件事情你肯定比我清楚。”孙无情直视钟离望的双眼，说道：“但黑塔不应该那么勇敢。”
    “能确定是黑塔所为吗？”钟离望点点头，又转向王清野问道：“我觉得你们应该能看到现场。”
    “那几天所有电子产品都用不了……但我想，你们应该也派了人。”王清野露出一道微笑。
    “失落绿洲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钟离望同样报以成年人的笑容。
    “没有多少人，也是人。这和人多人少有什么关系？”
    “我们应该在山脉的另一边。”钟离望直截了当道：“我们的重点放在黑塔上。但就像孙无情说的，诺达我见过，他不像是能孤注一掷的人。”
    “但他的援军改变了战局。”王清野说道：“斯文托维特是和宙斯大战了三天三夜，但剩下的冬宫士兵，大半是由黑塔巫师解决的。”
    “怎么解决？恩赐？”钟离望皱眉：“难道他们也能批量生产精神类的恩赐？”
    “应该是，巫师不多，但伤亡少。”
    “嗯……”钟离望低头陷入了沉思。
    虽然一开始嘴上说的啥也不懂，但一旦交换起情报来，语速比谁都快。
    不管是失落绿洲还是学院，都在阿尔卑斯战役开始前埋伏了人手。为了获得这场战斗的资料，他们也算下了不小的本钱。但毕竟山脉太大，也可能本来就有交换情报的打算，于是双方各自选择了一侧山脉，偷偷观察着整场战斗。
    “诺达应该是下了血本，近半的黑塔巫师参战，里面甚至包括七页巫师。”
    “你对黑塔的力量很了解。”王清野说道：“学院几乎没有他们的资料。”
    “七页中有我们的人。”钟离望觉得这已经不算得上秘密：“诺达自己知道，但他并没有杀了他。”
    “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王清野问道：“七页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人？”
    “算半个永生者，他们的恩赐通过某种方式复制在普通人身上，就像是山泉的源头，而他们挑选的对象，也大多是教堂挑剩下的，还未达到执法者及格线的人才。”
    “那应该有一个人的恩赐类似于共享的性质。”王清野低头思考：“可能教堂就是这样才最先完成了实验。不过照你这样说……七页，和圆桌骑士团……”
    “你也知道圆桌骑士团的秘密啊。”钟离望狡诈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学院只会有我和林卫知道。”
    “哼。”王清野仔细一想，面前这个人根本就知道学院的大部分秘密。在场的三个人，根本都是学院出身。有时候他自己都在怀疑，钟离望是不是还在秘密地为学院服务，才找了个由头背叛了联邦。
    “那看来乔治说服了诺达。黑塔重新和教堂联手。”钟离望皱起眉头：“怪不得他根本不怕我们。”
    “那这样就很麻烦。”王清野终于也认真起来，目前的状况代表着乔治完全无惧他们的结盟。如果宙斯在这场战役的伤亡情况小于冬宫，可以说他们又重新掌握了局面。
    “为了让冬宫加入，我们的计算力已经不够了。”钟离望说道：“剩下可能就要靠你们。卡梅尔城必须要从‘朋友’手中征集更多的计算力，即使这会影响部分城市的正常运作。”
    即使离开了学院很多年，但一旦聊到联邦，钟离望对这些制度，还是了如指掌。
    毕竟很久以前，他可是和林卫同等级的存在。
    只可惜，学院从来没有换过主人。
    钟离望，之前也不过是余念手下的一条狗而已。
    “这件事我说了不算，我只能往上报。”王清野现在还待在黑门山脉，涉及到这种等级的策略，他必须要报回学校。也不知道林卫在不在学院批复，实在不行，余念也会……
    “我知道这个流程，‘朋友’也在这里。”王清野把身子从作战地图上抬起来，直起腰板平视着王清野说道：“但我希望你们快点，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乔治已经把整个欧洲抛弃了，就为了和我们打仗！”
    “但我们都没权力这样做，首先‘朋友’必须受卡梅尔城的管辖。其次，如果联邦真的和教堂全面开战，只会让东国受益。”王清野还算冷静，但说到这里，还是压低了声音。
    孙无情顿时反应过来，这场会议没有让苏尽来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失落绿洲就算站在联邦的对立面，也不可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让联邦陷入瘫痪。他的目标到底是不是学院尚且不论，但要做到这件事，必须要有东国的参与。
    所以无论如何，这个决策必须小心谨慎。
    钟离望也反应了过来，现在的战斗规模已经上升到了国际冲突，绝不是他一两句话的教唆就可以达成目的。还需要一次更缜密的圈套，或者一段说辞，才可能让余念参战。
    即使宣战协定已经广告全球，但如果黑塔表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冬宫和联邦或许会因此退缩。这场战斗将会继续被延后，甚至擅长和稀泥的东国还会再次召开影子联合国会议，把这件事压下去。
    但再这样做，教堂掌握的科技，很快会让他们跻身最强国的行列。
    现在的战斗还在底层进行，兰马洛克是在北大西洋海底发起的进攻，具体的伤亡情况只有两个国家知道。
    这件事，还不是不可以压下去。
    “我还是把苏尽请过来，我们要听一听东国的意见。”钟离望叹了口气，准备离开房间。
    王清野没有拦住他，毕竟现在是进是退，他也没得到准确的消息。
    但就在这个时候，冬宫的负责人，恢复了通信。
    “我们可以把黑塔拦住，但冬宫将不参加教堂的战斗，并且，今后阿尔卑斯山脉以南的土地，在战争结束后，要划给我们。”冬宫似乎换了个人，语气听起来比刚才要冷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