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等到他的电话，等到同学们散去，沐小言悻悻然的抱着课本往外走。
    傍晚的冷风擦过来，在这个初冬的夜里她成了孤家寡人。
    沐小言不知该去哪里，墨少辰不打电话，她也不敢擅自过去酒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沐小言才觉得，他们准备结婚，而他从来没有正式带她和他的父母见过面。
    除了之前的偶尔的一次进去过墨家，之后她再也没有去过。
    难道墨少辰结婚都不跟父母说吗？
    一时间，同学们的话又浮现在沐小言的脑海里，她心里一片混乱，疲倦的找了一处坐下默默的等墨少辰的电话。
    初冬的夜来的早，六点的时候已经全黑了，学校开了路灯，偶尔三三两两的同学经过会传来嬉笑声，沐小言木讷的坐在石凳上，浑身冷的发抖。
    嗡嗡嗡。
    手掌心一阵酥麻，沐小言嘴角漾开，她看了眼，眸底的欣喜仅仅维持了一秒，很失望的接起。
    “清歌。”
    “有空吗，出来聊聊。”
    沐小言呼出热气，抬头望向漆黑的天色，“有啊。”
    正好，她没地方可去。
    墨少辰没有来，更没有派人过来接她。
    似乎，那个男人已经忘了她除了他这个还没有拿证的老公，早就没有地方可去了。
    沐小言安慰自己，大概是他忙的忘了吧。
    两人相约到一家安静的会所用晚饭，不算大的包房里，两人坐在圆桌前肆意的交谈。
    “言姑娘，我们好像有几天没见了呢。”容清歌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她眉眼的笑意很深，看上去像真的很幸福。
    “你不是忙么，不敢打扰你。”沐小言打趣。
    “呵呵。”容清歌嘴角裂开，正眼看着她，“三少和顾北北解除婚约了，你们什么时候办事？”
    沐小言垂眸，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温热的液体吞入喉间缓缓流进胃里，她突然觉得很苦。
    “问你话呢！”
    “我不知道。”
    她也没撒谎，之前向墨少辰提过什么领证，那个男人给她回答的是过一段时间。
    沐小言不禁在想，如果那天不是出了沐晖的事，她现在和墨少辰已经是夫妻了吧。
    为什么她现在想起来会有那么一丝遗憾，虽然只是一张纸，可至少多了那个东西，她能理直气壮的给墨少辰打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或者在学校遇到什么困难了，一句话就可以让他搞定。
    当然，他们俩人都明白，两人结合也只不过为了各取所需。
    她就是要墨少辰的权。
    “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没劲。”容清歌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故作生气的呵斥。
    沐小言解释，“这两天很累，你知道的，设计大赛只有一个星期了。”
    “言姑娘，你要加油哦，争取拿到名次被录取。”
    “我会努力的。”
    设计大赛的作品她早就准备好了，相信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差，这可是她没日没夜的心血。
    这一夜没有墨少辰的任何信息，沐小言仿佛已经那个男人完完全全的遗忘了。
    也是，他们之间没有那纸婚约什么关系也没有。
    “墨少辰有没有想确定你们的关系？”容清歌不放心她，还是问了出来。
    “他现在是我没拿证的老公。”
    容清歌思绪混乱，“……”
    有这种关系么？
    和容清歌吃完饭，沐小言独自走在喧闹的大街，她无处可去，只能回去那栋陈旧的小区。
    房子里到处充斥着沐晖的气息，沐小言一回来眼眶就不自觉的湿润了。
    第二天一早，墨少辰很早就打来电话了。
    沐小言睡得晚，电话响了三次才迷迷糊糊的接起。
    “还没起床？”男人的声音明朗，一听就知道已经起来好一会儿了。
    沐小言浅眯着眼，“困着呢。”
    “这两天我会比较忙，你可以自己回酒店，也可以……”
    没等到墨少辰说完，沐小言猛的睁开眼，打断，“我回自己家住。”
    “三少，这个要怎么办？”
    那头传来女秘书的声音，应该是再问他的意思。
    看样子他真的挺忙的。
    墨少辰一边签文件一边和她说话，“随你吧。”
    嘟嘟。
    很快，电话断线了，而沐小言也没了继续睡下去的心思。
    她穿好拖鞋下床，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晨起的雾气很浓，根本无法看清眼前的景象。
    沐小言重重吐出一口气，恍然觉得此刻的自己好迷茫，心情和这雾蒙蒙的天气有的一拼。
    此时云天酒店的某间房内。
    顾承恩是昨晚凌晨过来程娅姝这边的，天没亮他就起床了，这会儿已经连续喝了五杯咖啡。
    程娅姝穿着睡袍出来，忍不住问，“承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两天顾承恩一过来就是唉声叹气，她早就察觉到了。
    “墨家和北北的婚事取消了，墨少辰那小子真是半点情面都不讲。”顾承恩点了一根烟，眉峰拧得死紧。
    前几天程娅姝就看见了这则新闻，一点也不奇怪，她就是不明白了，一场联姻会让顾承恩这么苦恼么，难道他的公司都要靠别人的力量才能支撑起来？
    程娅姝出言安慰，“好了，你别生气，你还用靠这段联姻么？”
    “你懂什么！”顾承恩突然扬声。
    程娅姝愣住，顾承恩知觉自己的失言，他跑过去哄着，“对不起，我情绪激动了点，实在被这事弄得烦躁。”
    程娅姝苦涩的笑了下，她倒是没有生气，而是默默回想起自己这些年在国外的点点滴滴。
    须臾，她得出结论，“承恩，这些年你还是老样子。”
    顾承恩眯眼，良久才反映过来，“娅姝，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你的个性，永远停留在自以为是上。”
    “程娅姝。”
    程娅姝看着他的眼睛，“你不用喊我，也知道你惯着我是为了什么。”
    “我为了什么你不知道么？”
    程娅姝拢了拢身上的睡袍，和男人平视的目光逐渐往下，落在他的心房，“你心里有一根刺，想知道当年和我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顾承恩揉了揉眉心。
    他确实想知道，但也是爱她的。
    只不过，程娅姝现在逼他逼得太紧了些，次数多了肯定也会心烦。这些日子，他为了公司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情绪难免浮躁，这个女人怎么就不能理解一点呢。
    两人不欢而散。
    中午，程素涵出现在程娅姝酒店的房间，这样的见面是程娅姝主动邀约的。
    “姐姐？”
    程娅姝让开一步，比起她刚回来的时候，程娅姝憔悴了些许，看她的素颜并没有那么光鲜亮丽。
    程素涵让杨妈妈留在外面等，她跟着程娅姝一起进去房间，四处晃了眼，她问，“你一直住酒店？”
    “你放心，云楚不在这儿。”
    “云楚？”程素涵冷笑，她穿了件深棕色的大衣，站在程娅姝面前盛气凌人，“程娅姝，你觉得这么称呼人家的老公，合适么？”
    之前程素涵确实害怕程娅姝回来，可现在，一个多月了，墨云楚迟迟没有动静，应该是恨这个女人的。
    哪怕心里忘不掉，也成了过去。
    她才是墨云楚的妻子，凭什么怕。
    程娅姝双手环胸，气势上不输于她，笑道，“我一直这么称呼他。”
    “你也只能这么称呼他。”程素涵倒是没有生气。
    除了称呼名字，这辈子程娅姝都没有资格称呼墨云楚一声‘老公。’
    这个女人错过了云楚最爱她的那个时间，现在回来还能回到当初么？
    程娅姝头发散在身后，虽然没有经过精心打扮，倒也别有一番风韵，她绕着程素涵走了一圈，上下打量她，“程素涵，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板，你以为墨云楚真的喜欢你，因为什么娶你，你不知道么？”
    一句话戳中程素涵心里的痛处，她咬了下唇，还没开口反驳，程娅姝的一句话如同一把刀扔过来，“你那不争气的肚子，没为墨家留下一男半女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横？”
    程素涵气的脸色发紫，她同样的回过去，“关键是，有些人生了儿子也没用，少辰，现在是我的儿子。”
    “你的儿子？”
    程娅姝笑得疯癫，总觉得程素涵脑子出了毛病。
    这个女人是想儿子想疯了吧。
    以为抚养了就是亲生的么？
    “程娅姝，收起你狐媚男人的那一套，不是所有男人……”
    程娅姝眼里噙着一抹笑，她打断，“程素涵，少辰他，有叫过你一声‘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