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地上嗅,闻到了鹿尿液的味道,不再犹豫,顺着鹿的味道向前走,很快就来到了一片山麓地带,那里有几栋奇怪的房子,似乎有人在居住。雪狼远远地看到有几个猎人匍匐在地上打猎,而且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的陷阱,吼了一声,冲上前去,对着那群正在吃东西的鹿群大开杀戒。
雪狼没有什么打猎的技巧,他纯粹是靠着自己的速度和重量优势取胜,加上那群鹿正在吃东西,没什么警戒心,竟然真的让雪狼逮住了一头小鹿。雪狼用爪子剥开鹿的皮,喝它的血,期待中的宁静没有到来,反而让他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雪狼终于忍不住了,仰头冲着苍穹,长长的哀嚎一声,双眼通红,觉得热,热得要命!
“喂!”
风声猎猎,有人的声音被掩盖的仿若蚊蚋。然而雪狼却听到了。
雪狼猜想,此刻他的表情一定是狰狞、凶相毕露的。他感觉自己脸上都是鲜血,眼神里也是那种属于狼的贪婪、狂躁。
雪狼低下头,他看到一个少年,愣愣的看着他,眼里是一种莫名的崇尚与复杂。
雪狼不知道他在崇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人类的眼神可以如此复杂。但是在雪狼听到少年喊出声音的同时,他身体里的血液突然停止了沸腾。
如果他相信神的话,他一定觉得,这是神明的旨意。
让沈军明再次重生,然后遇到了刚刚苏醒的雪狼。
雪狼的喉咙仿佛噎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直觉告诉他,自己找的人不是同类,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
“沈军明!”他听到有一个其他的声音这样唤着少年,然后有人狠狠给了少年一脚,将他踹到在地。“你疯了!”
雪狼被这句‘你疯了’惊回了元神,向后退了一步,吮吸着嘴边的鲜血,因为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他有些逃避的,从草原上走开了。
于是,他成了狼群的新一任头狼。
雪狼的直觉告诉他,他应该远离那个少年,但是他总是无意识的来到那天遇到沈军明的那个地方,踩在沈军明爬过的地方,拼命的嗅。等到那片土地完全失去了沈军明的气息之后,雪狼又开始焦躁。不得已,他长长在晚上和狼群捕猎,白天的时候悄悄一个人来到沈军明的村庄,偷偷地看着沈军明。
那时候的沈军明十五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极大。雪狼曾经在角落里见过沈军明吃饭,觉得他狼吞虎咽的模样有些像是自己。雪狼很高兴,他已经把沈军明当成了自己假想的伴侣,对于他的身体状况和满意。
雪狼来到村庄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是每天来一次,然后躲在草丛里,看沈军明到底在做些什么。
沈军明很闲,有的时候坐在家门口的黑色石头上就能发呆好几个时辰。要不然就是摸摸隔壁家的老牛、野马。那时候沈军明的身体还没有长开,有点矮小,隔壁家的老牛头上的角之间的距离正好能让沈军明钻进去,沈军明就一次一次的从老牛头上的角钻上来跳下去,乐此不疲。
雪狼甚至看到沈军明赤.裸着上身,在河里捕鱼。他拿着鱼叉的样子很正经,看着水面,仿佛成为了一株水草,随着河流动,呼吸都停止了一样。他的皮肤呈现着健康的小麦色,腹部的肌肉块垒分明,英挺的眉皱着,下手的瞬间,快、准、狠,鱼叉子出水一扔就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
他还见过沈军明骑马的模样。他陪着自己的阿爸套马、换马,但是因为身体太轻,经常被那些剽悍的野马拽的一个踉跄,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每当这时,沈军明就紧紧地攥住身下马匹的鬃毛,怒吼一声,手上用了狠力气,拽的那野马跑不了多远。
隔壁的小姑娘要是和沈军明说话,沈军明就会露出没有兴趣恹恹的表情,这一点让雪狼非常欣喜,回去的时候脚步轻快,健步如飞。
沈军明不害怕虫子,喜欢玩蜘蛛的牙;沈军明见到隔壁家下了羊羔的母羊就会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让阿爸去要奶,然后煮熟了喝下;沈军明会拿着树杈在地上画东西,雪狼曾经看了,但是看不懂他写的是什么,只能用鼻子仔细的嗅,把沈军明的味道全都吸到肺里。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雪狼越来越依赖和沈军明在一起的日子,甚至能整个白天藏在草丛里睡觉,在最近的距离闻沈军明的味道。
直到有一天,沈军明发现了雪狼在草丛间的毛发,若有所思的对着旁边的张小合道:“这个狼群好奇怪,他们是不是白天让雪狼一个人出来寻找水源?我在河边看到他好几次了。”
“嗯。”圆脑袋的少年点头,“可能是吧。”
雪狼一天一天的和沈军明熟络起来,虽然只是他单方面的。雪狼再也没有那种孤独、狂躁的感觉了,仿佛只要呆在沈军明身边,他就觉得温暖,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雪狼下定决心,如果真的要到发情期的话,沈军明就是他唯一的选择,除了沈军明,他谁都不要。
有了这种设定,他看着沈军明真是越来越顺眼,胃口好、身材高瘦、眼神温和、对雪狼有强烈的占.有欲、腹部有肌肉、会做饭、独立、自主、不害怕小虫子……
雪狼的心中一条一条的记下沈军明的优点,有时候自己趴在草丛中眯着眼睛打盹,也会胡乱的数着沈军明的优点,然后兴奋的毫无睡意:他的优点又加了一条!
雪狼最终下定决心。他要从狼群中脱离出来,他要和沈军明两个人生活。
七天前,他看到沈军明和那个圆脑袋的少年趴在地上,又是吐口水又是撒尿,不知道在做什么。雪狼只是躺在了有沈军明的气味儿的地方许久,然后用土把圆脑袋的气味儿全都掩盖住。
七天后,他终于在白天看到沈军明躺在那草丛中,横躺在,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的样子。
雪狼心花怒放,脚步轻快,‘哒哒’的往沈军明那边的方向走,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陷阱。
就在他想凑近沈军明,想要用鼻子嗅沈军明的脖颈,用舌头舔遍他的全身的时候,他听到身后圆脑袋大呵了一声,随后沈军明猛然站了起来,冲向雪狼。
雪狼没有看到沈军明的表情。但是他非常的愤怒,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这本来是自己的伴侣,此刻竟然敢让别人对着他呵斥!雪狼大声的嚎叫,过了一会儿,就看沈军明从身后抽出一个什么东西,一甩,套在了雪狼的脸上。他突然觉得脚下一空,整个狼身几乎都要掉到深洞里。
雪狼的心都冷了,他认识这皮套,那是沈军明用来套马用的。难道在他心中,雪狼就是一匹野马?雪狼猛的回过头,凶狠的盯着沈军明,后腿用力,硬生生从洞里跳了出来。
他想教训他!
雪狼长吟一声,厚重的肉垫踩在了沈军明的肩膀上,尖锐的指甲用力刺在了沈军明的肩膀内。他闻到了沈军明血的味道,心里一阵酸、痛。他听到沈军明吼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把皮套牢牢的捆在了雪狼的嘴上。
雪狼的下巴和喉咙都暴露在外面,这真是要命。雪狼拼命的低着头,一不小心踩在了沈军明的大腿上,就听他痛苦的呻吟一声,雪狼连忙抬脚,谁想到沈军明恢复自由的那一瞬间,竟然用腿紧紧地夹住了雪狼的头。
雪狼呜咽着,狠狠地甩着头,想把沈军明摔下来。他以为沈军明要杀了他,在草原上,他见过无数的人把狼杀了,然后整条皮剥下来。
沈军明面目狰狞的喘气,手用力拽着雪狼的后脖颈,过了一会儿,猛的凑到雪狼面前。雪狼以为他要咬自己,飞快的向后退了一步,谁想到,沈军明只是恶狠狠的亲上了雪狼的下巴。
在悍狼这个神奇的家族里,下巴是只有自己的伴侣才能摸、才能吻的地方。
亲吻他的下巴,意思就是,请你上了我。
雪狼的眼瞳瞬间收缩,一个用力将脸上的皮套摔下来。
那天晚上,雪狼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盏星,是七杀。
从此之后,他有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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