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嫡女楚晴 第1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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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9章
    “是谁?”楚晴惊呼出声,随即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说是个看着脸生的姑娘,突然说肚子疼,下面出了很多血,都渗到裙子外面了。二姑娘派人去请太医了,夫人那边也找人知会了。具体情况,冬乐已经去打听了。”
    楚晴稳住心神,吩咐道:“让她机灵点儿,别没事沾了满身腥。对了,四姑奶奶还站在外面,问她几时回去,要走就早点走,待会儿说不定乱糟糟的,没法顾及她。”
    暮夏悄声应了。
    楚晚觑着她脸色就问:“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我给你照应些?”
    从身份上说,楚晚是王妃,说话必然是有分量的。
    楚晴怔怔看着她,开口道:“绿静居那边的事儿,跟我扯不上关系。”顿一下,又道:“你要是不急着回去,先帮我招呼着客人,我过那边看看。”
    楚晚脸上浮起个浅淡的笑容,“你去吧。”
    绿静居里面乱糟糟的,虽然大多数姑娘都被请到滴翠亭吟诗作画,可因为事情突然,案几上的杯碟散乱不已,有几只茶盅歪倒了,茶水咕咕地顺着几边淌下来,洒得地毯湿漉漉的。再加上掉落的点心被踩碎了,甚是狼狈。
    突然出血的汪姑娘脸色苍白地歪在软榻上,眼中的泪簌簌地往下掉,周琳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汪太太当即就扑了过去,心肝肉地叫唤,“阿悦,怎么回事?在家里还好端端的,来了不过半个时辰,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阿悦,到底怎么了?”
    这话极为刺耳,好像是沐恩伯府故意陷害汪悦似的。
    高氏听得脸色铁青,既气汪太太说话不中听,又恨女儿不中用。
    悄没声地将人带到别处,打发人请太医来瞧瞧便是了,何必闹得人尽皆知的?而且这屋子成什么样子了,刚才她乍进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还是经得事情太少,动不动就慌里慌张的。
    可当着外人的面,终不好指责女儿,且看周琳这般模样也吓得不轻。
    高氏深吸口气,俯身探了探汪悦额头,关切地问:“好点没有,别担心,太医很快就过来了。不管有什么事儿,我替你做主。”
    楚晴进门时,正好听到汪悦有气无力地回答,“肚子疼,想回家,娘,咱们回去吧。”
    “这哪儿行?”汪太太恨铁不成钢地说,“太医就快来了,咱让太医好生把把脉,该开方子开方子,该抓药就抓药……咱不能就这么走了,总得有个说法啊。”
    先前高氏碍于汪太太是吕怀中的姨母,跟周琳未过门的婆婆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忍着没有发火。可听了这话实在忍不住,便道:“没错,是该让太医瞧瞧,兴许是旧疾发作,早点诊治诊治,免得时不时发作吓别人一跳。”
    周琳听到两人打言语官司,急得束手无措,眼巴巴地瞅着楚晴。
    楚晴环顾一下四周,悄悄吩咐丫鬟把脏污的地毯拖出去,把茶水点心重新归置好,案几都摆放整齐,才走上前,温声道:“母亲,汪太太,请安坐片刻,太医即刻便来,到底是旧疾抑或是其他,太医自有论断。”
    声音柔和语调平缓,像是春日暖风,听着便让人舒服。
    高氏看着她从容不迫的神色,转而瞧见仍惊魂未定茫然无助的周琳,心里愈加烦躁,却终于压下火气,缓了声音对汪太太道:“先坐下吧。”
    楚晴吩咐丫鬟斟来热茶,又亲自递给周琳一杯,“喝两口舒缓舒缓。”
    周琳接过,咕咚咚喝了大半盏,抚了抚胸口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喝着茶突然她就捂着肚子嚷疼,茶盅也打破了。”
    楚晴紧紧握一下她的手,“没事,有母亲在。”
    没多大会儿,有丫鬟气喘吁吁地引着太医进来。
    汪太太连声叫道:“有劳先生,快看看我这闺女怎么了。”不知是不习惯,还是忙乱中忘记了,根本没想到要用屏风稍微遮掩着。
    高氏也不提醒她,默默地站在旁边看。
    太医刚进门就闻到了血腥味,又仔细看了看汪悦脸色,这才抬手搭上汪悦的手腕。不过数息,脸上已显出几分了然,却不言语,只在屋内诸人脸上逡巡,似在犹豫着该不该讲。
    汪太太慌乱地问:“先生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不妥当?”
    高氏却隐约有了数,嘴角弯了弯,“先生但说无妨。”
    汪悦也想到了什么,脸色倏然变得煞白。
    太医缓缓开口,“这位小娘子是动了胎气,孩子已经没了。”
    “不可能,”汪太太惊得一屁股跌在地上,双手抓着榻边,高声嚷道:“不可能,我家阿悦还是个冰清玉洁的黄花大姑娘,怎么会是小产,先生定然诊错了。”
    太医半是悲悯半是不屑地说:“老夫行医二十余年,小产的脉相还会诊错?而且,令千金是服用了滑石粉又接触过麝香才小产的。”
    高氏的脸色立刻变了。
    汪太太仍在喃喃自语,“不可能,阿悦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可能有孕?阿悦,你跟娘说,是不是太医诊错了。”
    “娘,别问了,让我去死吧!”汪悦挣扎着就要起身。
    汪太太蓦地就明白了,一把摁住她,恨恨地骂了句,“你呀!怎么就那么糊涂?”默一默,忽而又道:“咱家从不用麝香,也不用滑石粉。阿悦,你刚才去了哪些地方,吃过什么,喝过什么?纵使这孩子来得不妥当,那也是娘的外孙子,不能平白无故地就没了。”
    汪悦泪如雨下,哽咽道:“从乐安居出来,就到了绿静居,别的点心没吃,因看着绿豆糕做得精致就吃了两块,我也不知道肚子里会有……”
    不必太医查验,高氏已知就是绿豆糕惹得祸,里面的滑石粉还是她亲口吩咐放的。
    故而道:“滑石粉能利窍除热,天气太热,我就让人稍微放了点,消消暑气。”
    太医接口道:“没错,《本草通玄》里是这么说的。”
    “那麝香呢?”汪太太咬牙,“麝香能致人小产以及不孕,想必贵府也不会无时无处都用吧?”
    高氏沉着脸道:“素日我们也极少用麝,怎么会知道令爱是在哪里碰过麝香?”
    汪太太冷笑,“这么说还是我家阿悦的不是了?阿悦从大长公主那边出来就到了这里,难道贵府还能脱了干系?”
    “娘,”汪悦扯扯汪太太衣袖,“都怪女儿一时糊涂,咱们回去吧?”
    汪太太无奈地摇头,因见她鬓发散乱,顺手将她发间两朵绢花取下来,放在旁边。
    出了这种事,早晚会传出去,汪悦毁了名声不可能说门好亲事。她生了两个儿子,可闺女就这么一个,这事发生在沐恩伯府,少不得得讨点补偿回来,即便只是百八十两银子,那也足够她傍身所用。
    便道:“阿悦,咱是来贺寿做客的,却遭人陷害把好端端的孩子给弄没了,你说以后你该怎么办啊?不查个水落石出娘实在不甘心。”
    “你想怎么查法?在这边搜一搜还是到大长公主那边搜?自己闺女没教养还倒有脸了。”高氏再不客气,连嘲带讽地问。
    话音刚落,只见太医拿起绢花问道:“这花是从哪里来的?”
    汪太太忙答道:“在乐安居,大长公主赏的。”
    当时她也在,大长公主身边的侍女端了满满一匣子出来,姑娘和年青妇人每人都挑了一朵。要说绢花有问题,她是绝对不相信的。
    其中有个挺着肚子的妇人也挑了一朵,要真不对劲,那人应该先察觉才是。
    太医将绢花凑到鼻端闻了闻,斩钉截铁地道:“没错,是用麝香熏过,而且还是极浓烈的林麝。”
    汪太太狐疑地接过绢花,凑近了闻,果然有股麝香独有的香味。
    太医缓缓道:“麝香用久了容易致人不孕,若是与滑石粉相合,药性更强数倍。”
    楚晴闻言,忽地想起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再无心关注这些,默默地退了下去。
    如果没猜错的话,汪悦拿到的这花应该是她拿到乐安居的,是盛在鸡翅木匣子中的那些。
    周琳说过,鸡翅木很难得,有种特别的香味能防虫防蛀,用来盛零碎物品或者药品最合适不过,又隔三差五送点心给她。
    点心里是不是也放了滑石粉?
    匣子放在屋里,若是时候久了,她会不会就再不能有孕?
    高氏是来对付她的,汪悦不过是个无辜的替罪羊。
    楚晴站在路旁呆呆地看着湖面看了许久,扬手唤过冬乐来,“去打听一下,先前那种鸡翅木匣子,夫人曾留下两只,那两只在哪里?”
    冬乐不解其意,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楚晴深吸几口气,勉强平静了心绪,复又回到凌波阁,见到案几上摆得那碟绿豆糕,仍觉得浑身发冷。
    这件事周琳到底知不知情?
    可不管她知不知道,东西总是借她的手送到观月轩的。
    周成瑾说得没错,那边送来的一切不但不能吃,便是连碰都不该碰的。
    思及周成瑾,暖意丝丝缕缕地涌上来,半天不见,真是有点想他了呢。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就该给祖母请过安之后,与他一同出门去挑珠子打首饰。
    楚晴微微翘起了唇。
    楚晚见状问道:“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楚晴简短地说了说,“绿豆糕是夫人身边的嬷嬷所做,也是夫人那边的丫鬟送来的,绢花是大长公主赏得,不会牵连到我。”
    “这就好,”楚晚叹一声,“既然你没事,我跟大长公主说一声也便告辞了。”
    楚晴起身相送,便听她幽幽地道,“之前是我对不住你,可我……知道你过得好,我便放心了。”竟是加快了步子,连跟随的几个丫鬟都抛在了后面。
    陪客人用过午饭,又将人逐一送走,楚晴累得浑身疲惫,倒不是身体累,就是觉得应酬人太过心累。
    冬乐见她终于有空,赶紧上前回话,“那两只匣子,夫人都赏给姨娘了。”
    果然如此,楚晴冷笑两声,默默地往观月轩走。
    隔着窗扇就看到周成瑾坐在大炕上翻账册,他微低着头,神情专注又认真。
    许是感受到她的视线,周成瑾抬头,隔着窗子冲她暖暖一笑。
    楚晴不由加快了步子……
    ☆、第150章
    刚进门,就跌落在个强壮结实的怀抱,楚晴咯咯地笑,头自然地贴在周成瑾胸口。鼻端有熟悉的松柏的清香袭来,夹杂着男子独有的味道。
    便在这一刻,心终于松快下来。
    周成瑾看着她如花般娇艳的容颜,喜悦自心底油然而生,垂首亲一下她的脸颊,亲昵地说:“喝酒了,是梨花酿?”
    “不是,”楚晴笑着摇头。
    “那我好生尝尝,”周成瑾将楚晴放到炕上,俯下头细细舔舐她的唇,楚晴张嘴,由着他慢慢品味她的美好。
    良久,他才意犹未尽地抬头,柔声问道:“是桂花秋?”
    “嗯,”楚晴点头,娇声抱怨,“上了两坛酒,还有坛秋露白,原想尝一尝的,可是大家似乎都不太感兴趣,便只喝了桂花秋。”
    言语里,对未能喝到秋露白很感不满似的。
    周成瑾取过靠枕垫在她脑后,好脾气地哄她,“秋露白酒性稍烈一些,出门做客都谨慎,自是不肯喝。晚饭时让厨房备几个小菜,我陪你喝两盅。”
    楚晴高兴地应了,转而问道:“你中午吃的什么,没去陪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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