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4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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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边的谢奕跟谢子安张开手道:“爹,哥哥身边就是我!”
    “爹,怎么才一年不见你就认不出我来了?”
    “人人都说嫂子是女大十八变。我是男子汉,长相可不似嫂子那样会变!”
    噗——,谢子安被幼子的话逗笑了。
    谢子安抱起谢奕,旋即又捏了他的嘴笑道:“奕儿,你这张小嘴太能说。我现给你捏合起来,看你怎么说?说啊!”
    谢奕……
    “大哥!”
    “伯父!”
    谢子平、谢子俊、谢子美带着儿子们来与谢子安见礼。
    谢子安点头笑道:“不错,我在京就听说允青、允怡、允芳都中秀才了。”
    “允青更是给老太爷添了玄长孙。允怡、允芳你俩个可不能只顾念书,延绵子嗣也是大事,也得放在心上!”
    众人……
    到得家中,谢子安见到经年不见的老太爷和大老爷自是有许多话说,只在人群中匆匆瞥了云氏一眼,并不得暇招呼说话,更遑论红枣了。
    反倒是暗中跟着谢子安一处回来的莫非看到二门里跟着云氏出迎的红枣,颇擦了两下眼睛。
    谢翰林这个儿媳妇,莫非心说:还真是个美人胎子。
    就不知道现在唱歌怎么样了?是不是还跟三年前一样听着似杀猪。
    午饭后回到明霞院,谢子安方和云氏道:“早年我就和你说过尚儿媳妇品貌出众,不似凡人,现今一看果不其然,这孩子竟是能当一句绝色了。”
    “尚儿天天和他媳妇在一处,看不上家里丫头也是正常——尚儿通房的事咱们就都别瞎操心了。”
    “操心也操心不出另外一个尚儿媳妇来。”
    云氏叹道:“我就是心疼尚儿,这离圆房还得四年呢!”
    “雅儿,”谢子安笑道:“尚儿这么大一个人了,站起来足有我高。他真要是憋不住,自会想着收人。”
    “倒是我难得家来,你实该好好地心疼我一回!”
    云氏的脸红了……
    第381章 水窖(六月二十二)
    谢子安听他爹谢知道讲完当年的天灾后,又看了一回谢尚拿来的运河的年份冰冻天折线图方才问道:“尚儿,这事你怎么想?”
    谢尚应道:“爹,易云:天地之大德者曰生。”
    “天地素有好生之德,咱们既然心有所感,自当顺天应命,做些防备。”
    “不过这事如爷爷所虑的一样,不好声张。现只能咱们自家悄悄来做。”
    “而且咱们家跟六十年前也不同。咱们家现有十几万亩的土地,过万的庄仆。若真遇灾年,地里无收,光只养活这些人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闻言在场几个人均点了点头——他们谢家今非昔比,早已不似六十年前的吴下阿蒙。
    谢尚又道:“如太爷爷所言,各个庄子根据大小都再打几口深水井,不管粮食收成如何,得先保证旱灾时人和牲口都有足够的水喝!”
    “庄里河边井台等空地都种上榆钱树,真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也能撑一撑。”
    查了先朝的荒难史,谢尚真心认为榆钱树是个救命树,必须多种、广种。
    “咱们家的庄子外现不是都开了铺子吗?有那还有没打井的,或者打的不是深水井的都打个深水井,这样不仅自己用水便宜还能方便过路人。”
    “围墙外还有空地建屋的就再多建几间屋子。真有难民过来,也能给女人孩子多个歇脚的地方……”
    “当然,咱们自己庄子的围墙大门得垒结实,庄勇要训练,不能叫人轻易把庄子给抢了烧了,特别是咱们祖祠所在的谢家村!”
    “谢家村仗着洪河的地利,进出都是高桥,一直都没打围墙。这在平时倒也罢了,但旱灾时,爷爷说细水河都会断流,这洪河的水位想必也会下降,难保这时没有人铤而走险、乘虚而入,所以倒是早些把围墙打上,好绝了浑水摸鱼人的心思……”
    “越是荒年越是粮食宝贵,最重要的还是得想着多收粮食。”
    “太爷爷、爷爷、爹,我上回去我媳妇的三叔家吃席,看到她三叔家因为家周边没河,在西面菜地旁边用石头砌了一个深水潭子储存雪水和雨水。”
    “据说那潭水不但足够浇菜而且还能浇对面的旱田。高庄村西面的人家差不多家家都修了这样的储水潭。”
    “咱们家的水田现都引的活水,往后做两手打算,倒是挖些水潭用于储水才好。而且因为挨着活水河,水潭里的水除了天上落的雨雪外还可以架水车车河里的水来注。这样即便活水河断了流,也还能有水潭子里的水浇地……”
    “挖水潭子储水?”谢子安摸着下巴细思了一刻道:“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尚儿,回头你画个图纸来。”
    谢尚早晌要听老太爷讲书,只有午后来红枣处画。
    红枣看谢尚画图,好奇问道:“大爷,你画什么?”
    谢尚:“蓄水潭,你三叔家那样的存储雪水雨水的水潭。”
    红枣诧异:“平白无故地你画那玩意做啥?”
    谢尚:“我瞧着挺方便的。想在自己庄子的旱地里试试,看能不能多种些细粮——毕竟现庄仆的日子都比以前好,不再顿顿红薯玉米。”
    红枣笑:“多种细粮是好事。同样的地,咱们一年能多增些收入。不过,”
    红枣撇嘴:“这水潭子还是别再修了。咱们庄子里都是河,蚊子已经够多的了。你再给搞几个大水潭子,怕不又是造蚊子窝!”
    谢尚……
    红枣想想又道:“不修水潭子,但又要有储水的地方,这要修个什么才好?”
    “嗯,有了!”
    谢尚好奇:“有了?有什么了?”
    红枣前世在电视新闻里见过国家给缺水地区百姓补贴修旱井水窖的新闻,当下笑道:“大爷,咱们可以把这蓄水潭建成个井的样子。”
    谢尚疑惑:“井的样子?”
    红枣解释道:“就是跟挖井一样在田边地头低洼积水的地方挖个不出水的井。当然为了多存储些水,可以把井底挖大点,比如跟地窖一样,挖成一个花瓶样。”
    谢尚听懂了,不觉笑道:“这倒是可以试试!”
    谢尚画了一副草图,红枣瞧着大差不差,刚要点头,转念想起地理杂志看来的三峡大坝的沉沙池,又建议道:“大爷,这旱井进水口的地方可以加建个小水池子,然后进水口比池底抬高这么三五寸,这样雨水雪水里的泥沙就不会流进水窖,可减少人下井掏窖底泥沙的活计。”
    谢尚听着有道理便依言改了。
    红枣想着她自己庄子的旱地也没有河水和灌溉渠,便让程晓喜来抄了三份——除了她自己的两个庄子,红枣还给她爹送了一份。
    她爹庄后的旱地就靠一小条经常断流的人工河,可以挖两个水窖留着夏天浇地用。
    李满囤拿到程晓喜送来的图纸仔细问了一回。
    听明白旱井储水的道理,李满囤和王氏高兴笑道:“青苇村倒是有大湖,只可惜桃花家的地都在后村,离山近,地势高,湖里的水引不过来,就只能种红薯和玉米。这水窖跟井似的,若真能存下山上淌下来的雪水雨水的话,桃花家的地就能种小麦、油菜和棉花了!”
    王氏听得心动,笑道:“老爷,若是桃花家里能用这水窖种小麦油菜的话,那我哥家的地也必是能种,你倒是多写一张给我,等我哥进城来卖枸杞时我拿给他!”
    李满囤闻言自是愿意,只他现写字还行,画图却是有些苦手——一连画了三张都不满意。
    王氏见状便道:“老爷,这图还是我去请金凤帮着描吧!”
    次日一早,王氏和李满囤送李贵中上课后便去找李金凤帮着描图。
    李满园听完来意便道:“大哥,贵银的宅子在中间,不靠路,没有水潭,连带他的地也没有水潭子,种点红薯也全都靠挑。”
    “贵银前两天还说今年十月他要搁地头挖个水潭子。大哥,这个水窖虽说花费多些,但比起水潭却能少占地。我去叫了他来,给他也瞧瞧。”
    李满囤一听便道:“不用你,陆猫儿你去请!”
    ……
    谢子安看谢尚拿过来的图和先前说的不一样,自是奇怪,谢尚便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
    谢子安听后不置可否——这拿井存水的法子谁听说过?
    不过谢子安有钱,不在乎儿子媳妇偶尔的异想天开,当下笑道:“看着倒是新鲜,这便就每个庄子都先修一个看看效用吧!”
    一句话,这事竟就定了,而后续的事自有谢福同他的两个弟弟操持,并不用红枣和谢尚费心。
    理论上红枣要操心的只是她和谢尚名下六个庄子的修建,不过这事又有显荣和陆虎用心,她基本上只管规划和掏钱就行。
    六月十五开祠堂。谢允青、谢允怡、谢允芳三个人的媳妇姜氏、范氏和尤氏作为新晋的秀才娘子终得了去谢家村祖祠瞻仰祠堂大门的资格。
    早晌,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都穿了一身大红绣金的锦袍绣裙,然后又都戴了个人最隆重的大头面——总之都把自己倒腾得跟上花轿一般的隆重。
    就可惜今儿有资格坐轿去谢家村的女人只有大太太吕氏和云氏。她两个都是朝廷命妇服饰,绯色的官服加凤冠霞帔。
    红枣其时也穿了一身红,戴了观音头面,打扮得与姜氏等人没差。
    二门外送老太爷坐上轿子,谢尚回身看到跟出门的妇人脸色当即拉下。
    谢尚不在意谢允青三人身上的秀才服饰,他知道他必是也能有。
    谢尚介意他一向一枝独秀的媳妇今天的穿着打扮竟然泯然在几个妯娌里,竟不是最出众的那个。
    而他娘,谢尚暗想:则永远都是人群里最耀眼的一个——他娘今儿凤冠上的花钿花钗以及衣袍上的翟鸟纹比他奶都还多了一对。
    至于跟着一起去的三婶、四婶更是不能跟他娘相提并论。
    谢子平媳妇葛氏作为秀才娘子自是能去祠堂,而谢子俊媳妇李氏今儿能去则是母凭子贵——她儿子谢允怡的秀才功名。
    谢子安转头瞥到谢尚的脸色,淡然道:“尚儿,你现知道什么叫夫妻一体,夫荣妻贵了?”
    谢尚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爹,”谢尚正视谢子安问道:“我今春没下场县试,是不是错了?”
    谢子安抬手搭上儿子的肩膀,轻笑道:“算不上。别忘了你现有我!”
    “很可以松快几年!”
    “刚我不过是作为父亲,白提醒你一句罢了!”
    谢尚……
    谢知道听到谢子安的话,颇觉糟心。他不满地瞪了次子一眼,心说现知道人模狗样的教儿子了,也不想想过去四十年都是谁在纵着你作妖?
    谢子安接受到他爹的眼神,干笑一声,又加了一句:“当年我也有依靠你爷爷!”
    闻言谢知道更觉糟心——有这么教儿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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