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文跟黄胜利来打大食堂的时候一切都显得特别平常，除了再也见不到那个绑着马尾辫的女人。
    就着热粥吃过几个包子，嘉文打着饱嗝跟大家一起来到矿场。
    今天的天气不错，没什么风，太阳也很足，虽然是晨光没那么温暖，但是这么明亮的天气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下井之后黄胜利显得对嘉文更加体贴，不但让他去休息处带着，还替他完成在矿坑里打卡巡更的工作。
    由于前几天程雷的死耽误了不少产量，所以最近矿下的工作强度有所加强。矿工也一个个显得疲惫不堪。
    晚上依旧是要加班，今天完成的计划产出才完成八成。在黄胜利的鼓动下，大家决定一鼓作气把活干完。
    这时候几个挖掘工具忽然停电了，打眼的电钻卡在墙壁里发出咔咔的声音。
    “文儿，走跟我去配电室看看重电线怎么了？”
    矿井下面的供电系统分了两条主线，一条控制照明通风等设备。另一条控制传送带和几个挖掘机器。黄胜利说的配电室就是井下的一个小屋，那里有一个变电器控制着其中的一条电力主线。
    嘉文哦了一身就跟在黄胜利身后，大家一看机器停了也都放下手里的工作干脆都坐在地上休息等着来电。
    进了配电室黄胜利站在门口示意嘉文看看变电箱。
    嘉文看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变电箱，呆呆的发愣。
    “愣着干啥，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怎么了？”
    也许是因为耽误了工期，黄胜利的语气显得并不友好。
    “哥，你就打算这么把我送走了？我死了你能得多少钱？十万，二十万？”
    嘉文忽然转身，跟黄胜利对视着，眼神变得深邃。
    “你说什么意思？什么送走了？什么钱？你说啥呢？”
    “我是说送我上路啊，就跟张震一样。”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你别胡说这是井下，别说死人的事儿，犯忌讳。快点干活啊。”
    黄胜利显得很慌乱，整个人收拢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干活啊，变电箱的闸口被人做了手脚，只要我一推上，高压电就能顺着电闸把我电成焦炭吧。”
    嘉文对着黄胜利向前迈了一步，他也怕黄胜利失心疯暴起伤人，着小屋里全是电，要是这时候自己还牺牲了可几太不值当了。
    “你，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病了还是疯了。”
    黄胜利转身想走。
    “黄三，你们完了，都交代了吧，至少还有个立功表现，等其他被捕的人都说完了，你想说也就没机会了。”
    黄胜利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垮了，他看到嘉文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就知道完了，全都完了。
    “你是警察？”
    “是啊，看在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还算实心实意上，虽然你是在为了即将弄死我提前赎罪，但是我还是感激你的所作所为。可以提前告诉你。你们团伙的所有要犯，光头，大胡子魏刚，张震的“媳妇”马尾辫妹子。还有李斌矿上的王华，还有一个小个子，甚至李大眼雇佣的杀死你们认为的张震的凶手，咱们矿上的工人周宏都已经被捕了。”
    嘉文也倒是没隐瞒，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黄胜利。程雷的死经过嘉文这一周的调查早就知道了案情的经过。
    动手那天，李大眼正在和矿上的领导一起吃酒，看起来一点嫌疑都没有。但是动手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也是一个潜伏在矿上的逃犯，名字叫周宏。李大眼给了他五万块钱让他偷偷下的手。
    程雷死后因为矿上以为是安全事故，所以草草赔钱处理，而且花钱摆平了他的媳妇，就急急忙忙的火花了尸体。一些线索也死无对证了。过了两天因为程雷死亡出于对自己安全的担心辞职的矿工有五人。周宏就用这个借口离开了大杨树煤矿。
    不过当天回到辽山县城准备花天酒地的周宏就抓获，并且在刑警队的高压审讯下交代了被雇佣杀人的事实。
    嘉文盯着黄胜利，心里还是觉得跟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比黄三还算有些人性。不只是对自己，对矿坑里的工友也都十分仁义，他在矿上的口碑可不是靠吹牛换来的，是实打实的替大家争取了不少好处。
    就在嘉文和黄胜利对视的时候，二狗子因为等了太久不见来电过来看情况，结果看到这哥俩一个盛气凌人，一个全身颓废的靠在墙上，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咋了三哥？文儿，电修好了吗？”
    “暂时修补好了，狗哥，告诉大家准备收工吧，三哥有点事要离开大家一阵子了。”
    嘉文替黄三下了决定。然后走出了变电室转头跟黄胜利说。
    “你要是手里有过人命案子，我就不多劝你了，反正都是个死，杀人偿命，你也懂。如果你手上还算干净，最多就是杀人未遂，我可以在申诉里酌情给你写量刑申请。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嘉文说完就没再管黄胜利，自顾自的往外走。
    “我说，我全说。”
    黄胜利双腿颤抖，双手捂着皱巴巴的老脸眼角有了泪水。
    嘉文的攻心行动进行的很顺利，黄胜利低着头跟着嘉文，看来已经做好了坦白从宽的准备。
    在井下矿工诧异的目光中，嘉文和黄胜利坐上了返回地面的升降梯。
    “我们都是国营老矿的矿工，除了挖煤我们啥都不会。魏刚，也就是大胡子想出的这个办法。他和光头负责找下家同时协调行动，我，李大眼还有别的矿上的几个老矿工打入这些私人小矿做内应。“马尾辫”等一些外围的人都是原来这些老矿工的家属。”
    回地面的这一路嘉文知道这伙人的手法跟自己推测的差不多，让他诧异的是程雷，这个因为性无能而变态杀人的凶手。在被这些人忽悠进了矿场以后也许是环境的变化刺激了神经，竟然莫名其妙的找回了男人的尊严，而且表现出了十分急色的心态。
    介绍他来的大胡子一看干脆投其所好干脆把自己姘头，就是马尾辫介绍给他。然后让他们以夫妻的名义在矿上一边工作一边生活直到被杀后马尾辫从张姓矿主那里榨取了80万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