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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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初末懒洋洋的背过了身子,云皎手里攥着一支发钗,她望着沈阙,语气很是平静:“不是,我们是来解开你与绯悠闲之间的误会的。”
    她顿了顿,又轻轻道:“我知道你一直怀疑她是公子湛派来的细作,可是绯悠闲她怎么可能是公子湛的人呢?她由始至终在乎着的,唯独一个你而已。”
    沈阙恍惚间有些愣神,片刻之后,低沉的轻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那女人已经死了,现在知道是误会又如何?死都死了,即使再怎么后悔,也不可能再活过来,是她先利用了我,我并没有错,欠她的一条命,随时赔给她就是了。”
    见沈阙丝毫不为所动,云皎有些生气,连语气也强硬了不少:“事到如今,你为何还看不清她的心?她若真如你说的那样,公子湛已经死了,她何苦还要跑到王宫送死?”
    沈阙一阵静默,似乎被云皎的话所触动,闷声不吭的沉思着,云皎意识到自己先前说的话有些重,又放轻了语气,缓缓说道:“她之所以会挟持太子,是因为珍惜爱重你的性命,容不得你受到半点伤害,她会盗取公子湛的尸体,也是为了你而已。”
    “其实你与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在那一世里,你为了救她的性命而死,绯悠闲不愿接受这样的结局,所以才坚持回到过去,以为这样可以避开劫难,换来你的重生……沈阙,你想看自己从前的样子么?”
    云皎喃喃的说着,缓缓张开手掌拿出轮回石来,一缕缕灵力环绕着轮回石和那支凤钗,在昏暗的天牢里泛出淡金的光芒,低空之上依稀浮现出往日的景象,那是绯悠闲的记忆中,现在的沈阙所不知道的事情。
    沈阙呆呆的望着那些画面,不知不觉的站了起来,缓步走到虚像的前方,望着它们怔怔的失神。
    这是他从未看到过的自己,却是一如往昔的绯悠闲,燕雀楼中,她半跪在酒案上轻佻邪魅的勾起了他的下颌,美艳的容颜中含情脉脉的询问着:“这位公子,卖身么?”
    她的容颜潋滟,悄然绽放在午夜之中,伸手抚上自己的心口,沉静唯美的注视着他,小心翼翼中又带着几分欢喜和俏皮,像一个单纯不经事的孩童:“所以,我可以把你放在里面么?”
    虚像的画面陡转,那是她为他盗来公子湛的尸体,那位舍生取义的皇子最终埋葬在雪域之中,大雪纷纷扬扬的飘着,绯悠闲答应他,会把他送回故乡。
    可是,噩梦悄然降临,不知为何,他们最终死在了雪域之中,漫天飘遥的大雪,她就躺在自己的身边,浑身染着血污,容颜冰冷苍白,心口像是被人生生贯穿挖去了一块。
    最后,云皎收回了轮回石,心里暗暗腹诽,关于长离的过往已经被云初末抹去,所以沈阙和绯悠闲的死因,轮回石上并没有记载。
    她看向了怔神的沈阙,慢慢道:“你都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的过去,也是绯悠闲接近你,保护你的原因。
    沈阙良久回过神,歇斯底里的笑了,声音很是悲凉,让人听着就不由心中凄然,他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可能是看到上世的事情有些接受不了:“这算什么?二十几年,我活了二十几年,你们现在来告诉我,我不是我,是一个活在过去、又与过去完全不同的人……”
    云皎见着他的模样,不由惋惜的皱起了眉,她摇了摇头:“沈阙就是沈阙,不然又会是谁呢?纵使你变成什么样子,对绯悠闲来说,你只会是沈阙。”
    沈阙的神情悲痛,他缓缓抬起了右手,凝望着它无知无觉的落下泪来,就是这只手,染着绯悠闲温热殷红的鲜血,在最后的那个拥抱中,是他将匕首刺入了她的腹中。
    其实,诸多疑点本该引起他的注意,可是当时,他一心实现自己的计划,早就把绯悠闲列入了杀戮的名册中,步步为营,精心安排,一点一点算计着的,也是该如何将这颗必死的棋子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盗取公子湛的尸体呢?为什么偏偏被他知晓了呢?又为什么要拒绝他呢?明明他都给了她机会了,只要那时候她肯答应回齐国,他真的可以既往不咎,把她带到齐国来……
    她说,沈阙,你喜欢我么?
    自然,是喜欢着的……他的野心勃勃,有了权力还嫌不够,还企图得到天下,那么得到天下以后呢?那时候的他,本就应该有这么一个女人陪伴在左右的。
    她说,沈阙,你爱我么?
    不够爱,可是他却在尝试,红尘之中,王室朝廷的倾轧里,他已孤独了那么多年,高处不胜寒,每一步都走得步步维艰,当一个人觉得累了,他就寂寞了,也想尝试找一个人放在心里的。
    见他良久不言,云皎默默叹了口气,将那支凤钗呈到他的面前:“这支凤钗,是你送给她的,也算是你们之间的纪念,你……好好收着吧。”
    沈阙望着那支凤钗,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紧紧抓着牢门,清俊的眉目间有些焦急:“你们不是可以回到过去么?帮帮我,帮帮我……”
    云皎一阵为难,试探的问:“你是想救绯悠闲么?”
    沈阙对着她的目光,眼眸里尽是热忱和期望,听到云皎的回答,他疑惑的反问:“难道……不可以么?”
    他顿了顿,自嘲的笑了,语气喃喃的:“也对,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我只想赔给她一条性命,若是可以的话,把我的命拿去吧,你们妖怪不是最喜欢人类的灵魂么?不知道我这样肮脏的灵魂,你们吃不吃得下?”
    云皎还未说话,云初末突然转身揪住了沈阙的衣领,微微挑眉:“赔?她不惜献出自己的灵魂,也要回到过去保住你的一条性命,现在魂飞魄散,连渣都没有剩下,你怎么赔?”
    他顿了顿,不顾云皎在旁边狠掐暗踢,也不顾沈阙得知事实真相后惨白的脸旁,不紧不慢的继续道:“你死了,倒还可以去投胎,还有千世万世可以活,可是绯悠闲不是……她这般的爱重于你,在你的心目中,这份深情便只值得你如此么?”
    云初末缓缓松开了手,神情疏离孤冷:“告诉你,绯悠闲已经死了,魂飞魄散,即使你回到过去,也无法再见到她。你的命是她救下的,所以你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因为你没资格!”
    云初末的话对沈阙的打击太大,他的眼眸中似乎闪烁着泪光,艰难缓慢的转过了身,使出全身力气握紧了拳头,愤怒绝望的嘶吼:“走……走……”
    云皎欲言又止,默默叹了口气,由于隔着牢门,她没有办法把凤钗交到沈阙的手上,只能低下身放在了地上,站起身轻轻安慰道:“你若真的觉得愧疚,对绯悠闲还有些情意,就好好保重自己的性命,不要让她千辛万苦换来的生命,就这么毁掉了。”
    云初末傲娇慵懒的瞥了一眼沈阙,冷哼了一声,揽过云皎的肩膀语气很不好:“走了。”
    云皎愤怒的白了他一眼,立即抓下他的手抱怨道:“哎呀,我自己会走啦!”
    她微微嘟着嘴,看上去对待云初末的暴力很是不满,不过神情中却又有些释然,方才云初末的那些话说得是有些重,不过他也是为了沈阙好吧,毕竟这样的真相对于人类来说,确实难以承受,甚至让沈阙想到了死,绯悠闲用灵魂换来的性命,怎么可以随便草率的就消失掉?
    云初末表面上总是漫步经心,其实还是有些在乎的吧,在人类的世界里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已不是远古时期的那个剑灵,因为有了怜悯之心,所以云初末只会是云初末。
    他们离开后,天牢里又恢复了寂静,沈阙的背影掩藏在黑暗之中,墨发下的神情怔怔的,他仰天悲凉的大笑了几声,身体摇晃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侧首看见了那支躺在地上的凤钗,呆呆凝望着它,泪水无知无觉的落了下来。
    由于先前被动刑,他的身上受着伤,情绪激动之下,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来,倾身倒在地上,意识逐渐开始模糊,勉强撑着精神向那支凤钗伸出手去,紧紧地抓在手中,侧首昏了过去。
    第121章 心似双丝网(一)
    原以为一切顺利,不成想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居然遇到了公子昭。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火急火燎的向她跑过来,欢呼雀跃的招手:“小仙子姐姐,小仙子姐姐……”
    大街上无论打杂的,还是卖艺的,都纷纷转过头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云皎,云皎的动作一僵,随手捞起旁边摊子上的一个糖人,淡定的转过头对云初末道:“云初末,你觉得这个糖人怎么样?我觉得它栩栩如生,色泽鲜美,特别是这只脚,简直出神入化,一定很好吃。”
    云初末点头嗯了一声,漫步经心的附和道:“你觉得好就好。”
    这样一番对话下来,后续的效果果然不错,大街上的人又把头转过去,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云皎把糖人放回原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此时,公子昭已经跌跌撞撞的冲到她的面前,激动道:“小仙子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云皎吓得往后一跳,双手交叉,做出自卫敌意的样子:“小孩,你要干嘛?”
    见自己心爱的小仙子姐姐居然防备自己,公子昭很是凄凉,心想莫不是当日在王府中自己的蠢相给人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扁了扁嘴,显得委屈至极:“小仙子姐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旁边的云初末挑了挑眉,冷不丁的插了一句:“云皎,这是谁?”
    云皎顿时耷拉下脑袋,回想两个月前她因为闯祸逃命,一不小心遇上了沈恪,又一不小心跟人家说云初末是失心疯的事,她总是有些心虚,讪讪的站在一边,闷声不吭的保持沉默,同时还在犹豫着,她要不要假装不认识这个人呢?干脆狠揍一顿,拉着云初末扬长而去吧?
    她还没说话,公子昭就很惊奇的看向了她:“原来你叫云皎,咦……这位就是你家公子么?”
    云皎脑中的弦激灵一紧,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啪啪的拍着公子昭的肩膀,仰天大笑道:“真是好久不见了,令堂可还好,兄长有没有高中,姐妹有没有嫁人呀?”
    公子昭水灵灵的大眼睛注视着她,很是可怜巴巴:“父皇和母后为王兄的事情整日忧心,王兄现在被打入天牢,至于皇姐……早在三年前就出塞和亲了,几个月前染病去世了。”
    云皎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还没笑完的声音生生的卡在了喉间,呆住的表情嗝了一下,讪讪的叹了口气,淡定的感慨:“还真是命途多舛的一家人……”
    她正说着,忽然顿住了,惊奇的望向公子昭,几乎尖叫道:“你是齐国王族?”
    大街上原本已经恢复的平静,又被她这一嗓子吼乱了,不少百姓聚集在周围,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似乎在怀疑公子昭的身份,也在暗暗议论着他们是何人。
    云初末不可忍受的揉了揉太阳穴,顿时觉得千万年来积攒的脸面,都快给云皎丢尽了,他一把扯过云皎的衣领,阴沉着脸把她往人少的地方拖,公子昭见此,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还一边扯着嗓子喊:“你你你……你放肆,快把小仙子姐姐放开!”
    云初末忽然顿住脚步,冷冷的目光扫向云皎,语气很不好:“让这小鬼闭嘴!”
    云皎立即站直了身体笑眯眯的看向了公子昭,软声软语的安慰道:“你不要紧张,公子这是在跟我玩呢,你看,现在都快午时了,王宫也该传膳了,你还是快快回去吃饭吧。”
    美食对于公子昭的诱惑力,显然不及小仙子姐姐,他委屈的扁着嘴,一声不响的跟在后面,颇有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坚决。
    云初末把云皎拖到城外的柳树下,见到跟屁虫一样的公子昭,不爽的皱了皱眉,偏过头看着云皎,语气也恶劣:“他看起来很找死呢!”
    云皎激灵了一下,连忙道:“啊啊啊……云初末,佛家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放人一条生路,简直比浮屠还浮屠。”
    她悄悄挪到公子昭的身边,向他拼命的斜眼,放低了声音道:“你快走啊,他真的会把你杀掉的……”
    公子昭果然惧怕的往后缩了缩,但是一想到自己是男子汉,不由硬了几分胆气,立即把云皎揽在身后,挺直了腰板对峙云初末,坚强不屈道:“姐姐,你别怕,这里是齐国,我来保护你!”
    被他拦在身后的云皎简直想哭,小手认命的往脑门上一拍,心里一片凄然惨淡,抬眼就见云初末含着笑向他们走过来,阴柔精致的眉目中尽是温柔,春色灿烂跟朵太阳花似的,流光潋滟差点晃花了人眼。
    见云初末接近,公子昭多少有些胆怯,手忙脚乱的拔出了自己的匕首,声音哆嗦着:“你你你……你要干嘛,告诉你,这里是齐国的地界,我若是出事了,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云初末还在接近,脸上挂着迷死人的微笑,手指却在咯吱咯吱的按着,语气很轻柔,跟说家常话似的:“我一般不喜欢跟小鬼计较,可是总有一些目中无人的小鬼,让人忍不住想要拿来练手。”
    望着两个人一脸惊恐的样子,云初末逐渐收敛了笑容,脸色很阴沉:“云皎,是你自己过来,还是要我过去?”
    云皎闻言,立即识相的拨开公子昭,屁颠屁颠的凑到云初末身边,可怜巴巴的仰望着他:“云初末,我现在好累,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云初末还未说话,就听公子昭一声断喝:“不可以——”
    被云初末冷冷的瞪了一眼之后,他惧怕的缩了缩,低声嗫喏着:“姐姐,这位公子不是有失心疯么,你跟着他回去肯定又会受苦的……”
    云初末又立即的把眼刀投向了云皎,对方已经被公子昭方才的话劈得外焦里嫩,身体晃了一晃,凄惨荒凉的站在原地,人事不知。
    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战友,云皎仰天默默的叹了口气,小身板迎风而立,顿时升起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已不复反”的沉重感,枯叶飘零洒满她的脸,战友笨蛋伤痛她的心,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纵使今天被云初末打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弱女子。
    她缓缓转过头对上了云初末的目光,觉得对方看着她的模样有些恶狠狠,她委屈可怜的扁了扁嘴,立即扑倒在他的脚边,要死要活的抱上了云初末的大腿:“云初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个真的不是我说的啊啊啊……”
    云初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脸上的笑容很好看,他慢慢抚上云皎的脸,不紧不慢道:“失心疯?真不错呢,难为你能想到这点……”
    云皎立即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小身板缩在云初末的脚边,看上去又小又软,微微嘟着嘴祈求:“云初末,你留着我的话,我可以给你做饭,帮你浇花,奥,冬天到了,我还可以给你暖床,打死我,就再也找不到了。”
    云初末优雅闲适的负着手,云淡风轻的嗯了一声:“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打死你,来,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旧恨未除,又添新仇,云皎差点都吓哭了,手脚扑腾着站起来,立即抓住了公子昭的衣袖:“这位大侠,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快救救我啊啊啊……”
    云初末的脸色更臭,一把扯过云皎的衣领,死命往后拽着眼见就要把她带走,云皎和公子昭紧紧拉着手,死活都不肯分开,云初末沉着气,冷冷的目光扫向公子昭,眼睛威胁的眯了眯:“小鬼,你看起来很想被砍掉手呢!”
    话音刚落,公子昭立即把云皎的手松开了,眼见着心爱的小仙子姐姐被越拖越远,他泫然欲泣,依依不舍的跟了几步,云初末觉察到他的动静,猛然回过头,眼神很犀利:“再跟过来的话,我就砍了你的脚!”
    公子昭又立即的顿住了脚步,可怜巴巴的望着云皎,朝着她挥了挥手:“小仙子姐姐,你等着……我一定会去救你的。”
    云皎眼泪哗哗,小手挣扎着向公子昭伸去:“你一定要快一点,我会等着你的……”
    云初末不可忍受的闭了闭眼睛,冷着脸看向云皎,语气阴寒:“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舌头割掉!”
    云皎立即不说话了,讪讪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低着头闷声不吭,半晌才委屈凄惨的抽泣了一下,这次的事情,加上上次她把地锅鸡倒在了云初末的身上,云初末一定会打死她的,想想自己一百多年来的人生,除了云初末,和那个该死的盗墓贼,就只有公子昭一个好朋友了,现在却要面临这样的生离死别,当真是凄凉惨淡无比。
    她斜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公子昭,又在云初末的注视下,默默的把视线收了回来。
    云初末阴沉着脸,冷哼了一声,拽着她的衣领愤愤的走远了。
    第122章 心似双丝网(二)
    寂月疏桐,清冷的挂在枝头,飞檐回角,在夜色中静谧而又狰狞。
    云皎端着刚洗好的衣物,准备送到云初末的房间,抬眼见不远处的屋顶上坐着一个人,一袭皎白的衣衫,拎着手里的酒壶默默浅酌着。
    她走下长廊,把衣物顺手放在庭院的石桌上,朝着那个人走了几步,很容易就能辨识出正在对月饮酒的人是云初末,此刻他的身上染着月华,白皙的脸旁如玉雕琢,脉脉伤情中又有些孤独的清冷。
    云皎顿步在月桂树后,望着云初末有些失神,幻梦长空之境里,沈阙最终被幽闭在王宫中,自从知道了那些真相,他就一直沉默寡言,他们最后一次去看望沈阙的时候,诺大的宫殿里只有他一个人,外面清清冷冷的掉着枯叶,沈阙靠在宫殿的一角木栏边,握着手里的那支凤钗,望着满院的寒叶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从长空之境里出来,云初末的心情也不大好,似乎是在纠结着沈阙的结局,这也是她不能理解的地方,云初末念在与绯悠闲的交情,虽然对沈阙有些怜悯之心,总不该伤心成这个样子才对,想当初绯悠闲魂飞魄散的时候,他都没有那么难过。
    既然不是在同情有着这样结局的人,那就是在纠结这个结局本身,宿命里的沈阙注定要被幽闭在王宫内,郁郁寡欢而死,云初末一直以为,一百年前他改变了绯悠闲和沈阙的结局,纵使命运由天定,总该会有些不同,可是匆匆百年,幻梦长空之境里走一遭,一切都像是绕了一个圈,终于又回到了原点。
    有时候,她甚至想,云初末先前之所以不顾重伤帮助绯悠闲,不止是为了得到她的灵魂,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借助此次的事情,验证一下宿命是否真的不可更改,可惜长空之境给予的答案,显然并不是他想要的,所以现在才会如此的黯然神伤。
    云初末曾说过,霍斩言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看得通透,想得明白,选择以那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人生,也在无声无息之中,祭奠他与萧萧之间的感情。相比下来,不论是银时月,还是绯悠闲,他们以灵魂换来的,不过是又一场绝望的离别,自尽的姜雪羽,战死的秦铮,覆灭的车迟国,以及现在被幽闭的沈阙,除了他们自己,什么都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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