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玲跟周皓辰赶到医院的时候，护士刚刚走进去。
    张玲看到尹芊芊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三步并两步地冲上前，猛然瞪向尹芊芊，“尹芊芊，你对雯雯做了什么！”
    尹芊芊看向她，“什么都没做。”
    “那你怎么在这里！你别跟我装，就你最喜欢欺负雯雯了！”张玲抬手就推了尹芊芊一把。
    尹芊芊皱起眉头，冷着眼眸看着她，“别给我加戏，谁欺负谁你自己心里清楚。”
    “尹芊芊！”
    “我踹的周雯。”戚贺杨几步上前，直接将尹芊芊挡到自己身后，“跟她没关系。”
    “你谁啊！”张玲张牙舞爪地叫嚣。
    戚贺杨直截了当，“我叫戚贺杨。现在你女儿要是死了，我赔钱，她要是残了，我养她一辈子，行了吗？现在安静点，别给我没事找事。”
    他言语里全是轻蔑。
    张玲气的一口气差点都没喘上来，她伸手就要去抓戚贺杨，但手还没伸出去，就被周皓辰一把拽了回来，“行了！妈，你别闹，别闹。”
    周皓辰拦着张玲，用力将她往后拽。
    戚贺杨听到这声音，再看到周皓辰这侧脸。
    他眸底越渐轻蔑，“周皓辰？”
    周皓辰被点了名字，整个背脊翛然僵住。
    他刚刚看到戚贺杨就不打算过来，可他妈非得把他往这地方拽，拽过来就算了，他遮掩着也能当透明人可他妈还好死不死地又去惹戚贺杨。
    他可不想再废了一只手之后，又被戚贺杨搞到家破人亡。
    周皓辰僵硬着转身看向戚贺杨，尴尬地笑着，“戚少……”
    “周雯是你妹妹？”戚贺杨冷笑。
    周皓辰点头。
    戚贺杨一双手紧握成拳，眸底全是嘲讽，真可笑。
    一个哥哥算计他又就算了，现在妹妹还想当他是冤大头？
    “那我这一脚踹的可真没错。”戚贺杨冷声开口，他眯着眼眸，“你们随便开价，这人是死是活我都能赔得起。”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陈嘉宇炸了。
    戚贺杨扬起下巴，“怎么不是？你问问他们，问他们想要钱，还是想要女儿的一条命。”
    “你在胡说什么！”张玲挥舞着爪子，想往戚贺杨身上抓。
    戚贺杨眉眼里全是淡漠冷光，唇边带着浓烈的嘲讽意味，他直勾勾地看向周皓辰，“十万，够不够？”
    当场寂静。
    周皓辰眸光颤抖，十万……
    这完全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他们这辈子都赚不到十万块钱吧。周皓辰嘴唇嗫嚅着想要说话，张玲突然呸了一声，“拿着你的臭钱给我滚蛋！”她眼露凶光，恨不得把戚贺杨给撕了，“就算你给我二十万都换不回我女儿！”
    戚贺杨冷笑一声，“那就三十万，三十万不行就五十万。”
    周皓辰完全被戚贺杨这样豪掷千金的模样给搞懵了，他心里澎湃的不行，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希望周雯死了算了。
    周雯死了，他们就能拿着钱在城里买房子了，还能买车。
    那可是几十万啊！
    就算他考上大学，毕业之后找个好工作，估计奋斗一辈子都奋斗不出来这么多钱。
    戚贺杨看到周皓辰那表情就知道这事好解决。
    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叫事吗？
    而旁边本来还义愤填膺的陈嘉宇看到周皓辰眼底闪着的渴望，心底就往下沉了沉，亲妹妹的命，在这个哥哥眼里，就值区区几十万而已。
    “你滚蛋！”张玲狠狠地将周皓辰推开，“你给我一百万都不行！”
    “妈……”周皓辰拽了一下她的手。
    张玲红着眼睛瞪向周皓辰，“干什么！”
    周皓辰皱紧眉头，他觉得他妈是真傻，也不怪他爸每次被气得只想跟她动手。
    “那是几十万啊。”周皓辰偏着头，压低了声音在张玲耳边开口。
    张玲怒火上头，抬手就给了周皓辰一个耳光。
    这耳光虽然不重，但还是打出了点声响。
    周皓辰当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张玲，“你打我干什么！”
    张玲：“你给我闭嘴！”
    周皓辰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想跟她吵，但医院的走廊上还有很多人看着，他只能压着火气，不耐烦地嚷嚷了一句，“她都要死了，我们拿点钱怎么了，反正都养了她这么多年了。”
    张玲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她儿子说出口的。
    她被气得发抖。
    尹芊芊在旁边垂下双睫，心中泛出层层嘲讽。
    周家，最聪明的是周雯，最狠心的是周皓辰。
    周雯算计了她一辈子，可也没算计过她的命。而周皓辰就不一样了，她永远记得周皓辰眼睛都不眨一下朝她撞过来的模样。
    撞了一下还怕她没死，又倒回去再压了她一次。
    “病人家属在吗！病人已经醒了！”
    护士突然从急诊室里冲了出来。
    张玲第一个冲上去，“雯雯现在怎么样？啊？她没事吧。”
    “病人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就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你们谁去办个住院手续，顺便把钱交一下。”护士开始交代事情。
    张玲立刻点头，“我去我去。”
    戚贺杨这会儿很自觉，“钱我给。”
    “行，那你们跟我来。”护士带着两人去办住院手续。
    剩下的人等在急诊室门口，等了两分钟之后，护士将周雯从病房里推了出来。
    周雯躺在床上，脑袋上缠着层层纱布，脸色惨白，但眼睛却睁着。
    见她出来了，陈嘉宇第一个上前，“你没事吧？”
    周雯睁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没有回应。
    医生在旁边解释，“病人有点脑震荡，可能没这么快反应过来。”
    这会儿周皓辰才跟上来，他将周雯打量了一番，眼里先是闪过一抹失望，紧接着才伸手推她，“周雯，你没事招惹戚贺杨干什么？”
    她眸光微颤，看向周皓辰的视线是大悲之后的失而复得，情绪在胸膛翻涌瞬间染红她的眼眶，“周皓辰……”
    嗓音嘶哑而艰涩，粗糙的刺耳。
    “你怎么了？”周皓辰被她的态度吓到了。
    周雯咽了咽口水，喉头艰辛地滚动，“我……我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