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点点头，“小五大约是觉得我年纪大了？不过，我觉得，他最主要的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你现在怀着身子，身边儿自是不能缺了人陪伴。他大约是想着，当初你生他的时候独自一人，现在，他希望我陪伴在你身边吧。”
    白梅眉头蹙着。
    小五不善表达，也从来不会在她跟沈哲跟前说笑撒娇。
    可她能感觉到，在他心里，她跟沈哲都很重要。
    可现在战事将起，处处充满危机，他去西秦，一路风险。
    她这个当娘的怎么能放心？
    “要不我去吧。让小五跟清欢他们一家这段时间住在王府里，虽说现在咱们一家团聚了，可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团聚团聚。”沈哲道，“出使这样的事儿我做的多了去了，轻车熟路的，肯定没什么问题。”
    白梅又不是懵懂的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沈哲啥她信啥的。
    在这个关节上，出使肯定是危险重重。
    一边儿是儿子，一边儿是丈夫。
    “大周就没有旁的人了吗？”
    “人很多，可阿禹能真正信任的人不多。”沈哲叹气道。
    坐在那个位置，要承担的太多太多。
    白梅低头不出声，可……
    真是叫人头疼啊。
    回了房的闵亦辰把团团打发到一旁自己玩儿，拉了许清欢坐到了一旁。
    去西秦的事儿，瞒不住，也不能瞒着，闵亦辰组织了下怎么说，就开口了。
    “去西秦？”
    许清欢虽然有些诧异，可也没什么强烈的反应。踏上回京的路的时候，她就知道，回来之后肯定不会那么清闲。而且，现在战事一触即发，小五身处的位置就注定他不能不管不问。
    闵亦辰把他们在御书房说的话事无巨细的都说给了许清欢听。
    许清欢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那个改善盐碱地的法子不过是她无意之间看的，能不能成功，她完全不知道呀。
    小五去了西秦，若是按着这法子来做却没有效果，那岂不是身陷险境？身在腹地，便是他平时本事再大，也抗不过一个国家啊。
    越想越害怕，许清欢下意识的摇头，“不成，我不同意你去西秦，我们还可以再想其他的办法的。”
    其他的办法？
    办法哪儿是那么容易想出来的？
    整个朝廷，那么多大臣都没有想出什么靠谱的法子来。
    便是这个法子，他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的。
    “清欢……”
    “我是怕那个法子不成，你深陷险境。”许清欢缓缓的道，“而且，便是那个法子可行，也需要大量的时间的。你去西秦，难不成要在那里一直待着？”
    “这个我知道，我是想着，集中大量人力，拿出适量的地来。”闵亦辰沉声道，“这样的话，很快就能出效果。出了效果之后，西秦的女皇自是知道怎么做。”
    “可万一不出效果呢？”这是许清欢最担心的，那法子不过是她闲来无聊看的，她甚至没有去关注到底成不成的事儿。
    “总要试一试的，清欢。”
    许清欢也明白，只小五跟沈禹之间的关系就注定小五不会袖手旁观。
    可是，她不想明知道可能有危还叫他去。
    “以前发生了那么多事儿，不都是平安度过了吗？这一次也一定会的。我答应你，这次危机过后，我们就离开京城，再有什么事儿，我都不会去管了。我们一家人游山玩水，自在逍遥。”
    许清欢沉默，这样的话，之前他们讨论过，现在不也还是又回来了吗？
    再一个，自己的情况也不是很稳定，万一突然就离开了呢？
    惠及在说自己情况的时候一直没有说出个肯定来，许清欢虽说想通透了，只看当下，可平静时候想想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些害怕的。
    万一小五离开的时候自己也不得不离开呢？
    那样的话，他们便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清欢相信我。”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闵亦辰愣住，去西秦危险重重，他怎么能叫清欢跟着去冒险呢？
    他自己去，没有牵挂，真若是遇上什么险情，化解不了便是逃离也能有把握一些，可带了清欢去，她就是自己的软肋，真要遇上什么事儿，清欢出了什么闪失，他会后悔死自责死。
    “清欢，你听我说。”闵亦辰试图说服许清欢打消这个念头，可许清欢从来都是有主见的人，她既是做了决定，自是不会轻易更改。
    “你不用说了，我跟你一起去。”许清欢打断他的话。
    闵亦辰有些懊恼，他不想叫清欢去涉险的。
    可清欢的性子，他这会儿着实有些无措。
    西秦的行程自是越快越好，他本来的打算是后天跟箫慎带人走的。
    还有一天的世间，他会尽量说服清欢待在家里等他回来，实在不成的话，到时候只能用暴力手段把她留下，等回来之后再请罪罢了。
    “我们不说这个了，明儿我陪你去文家看看外祖母去。”闵亦辰岔开话题，“她老人家还不知道咱们回来了，到时候见着了肯定会很欢喜的。”
    许清欢点点头，确实，外祖母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原本她还说着叫她日后到大青山的山庄养老的，可若是自己不在的话，她还会愿意去吗？
    许清欢甩甩头，很是懊恼。
    事情若是没有选择就好了。
    假如，她来了就来了，再没可能回去，再没这个念想就好了。
    可惜，任何事情都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因果轮回，总有一些事情你无法掌控又无法解释。
    晚膳的时候，除了沈哲跟白梅，闵亦辰一家三口带惠及之外，叫人想不到的是沈之清也来了。
    还是跟以前那般清清冷冷的样子。
    许清欢瞄了一眼白梅，见她脸色如常没有可以隐忍的样子，便知道沈之清出入王府的事儿是她默认了的。既是如此，那就证明他们之间没什么矛盾。
    难得一家团聚，沈哲很开怀。
    酒喝的不少，话也说的不少。
    白梅跟许清欢因为心里有事儿，兴致不是特别高。
    闵亦辰不动声色的打量在座的人，看到他娘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心里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