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万，断然无法实现叶轩的宏图大志，他必须找到更多的投资人，得到更充沛的金钱。
    叶轩将牛天约在上次他与陈梦蝶吃混沌的馆子。
    “尝尝，这家馄饨特别美味。”叶轩推了推那碗馄饨道。
    叶轩对他这么客气，牛天都有些不适应了，他嘴角僵硬地笑着，如坐针毡道：“叶哥，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见到牛天这般，叶轩搓了搓手心道：“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你父亲。”
    “我父亲？”牛天不由得挑大眼睛，连带着眉毛也高高地扬起。
    “我有件事想请他帮忙。”叶轩严肃刻板道。
    牛天沉默了，眼神呆滞，宛乎死鱼眼。
    “相信我，这件事对你只会有好处，没有坏处。”
    车子在公路上飞驰，牛天将叶轩带到了自己家的别墅。
    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住的房子跟宫殿似的。
    不知为何，叶轩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句诗：
    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走在牛家别墅的环形楼梯，叶轩在牛天的带领下，来到了他父亲的书房。
    打开门，俨然是西方的建筑风格，整个房间呈现铜黄色，叶轩觉得自己走进的不是一间办公室，而是一家历史图书馆。
    牛天的父亲牛清风坐在椅子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端详着桌面上的一份资料。
    听到推门声，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上下游移，打量着叶轩。
    牛清风已然满头白发，椭圆形的脸盘，看起来很年轻，穿着一身白到透明的睡衣，看起来温文尔雅。
    的确，他身后汗牛充栋，一排排书脊令人望而生畏。
    “爸，叶轩到了。”牛天提醒道。
    叶轩迈着比平时略快的步子，走向牛清风，伸出一只手道：“你好，我叫叶轩。”
    牛清风从椅子上起身，缓缓地走向叶轩，与他的手握在一起，另一只手拍了拍叶轩的肩膀，笑道：“年轻人有朝气，看到你们，就愈发觉得自己老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叶轩微微笑道：“一个年轻的灵魂胜过千万个年轻的皮囊。”
    牛清风哈哈一笑，请叶轩坐下。
    他回到椅子上，看向牛清风道：“你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鲈鱼，快去尝尝吧。”
    叶轩明白，这不过是不让牛天听到自己与他的谈话。
    待到房间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空气忽然寂静下来，两个人彼此打量着对方。
    叶轩率先打破沉默道：“我听牛天讲起过您，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企业家。”
    “我不喜欢撒谎，所以我选择实话实说，我之所见你，都是因为我的儿子。”牛清风一脸真诚地说。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叶轩欠牛清风一个人情，他笑道：“真幸运能认识牛天这样的人。”
    “牛天那孩子说你很能打，不知道你有没有他说得那个厉害。”牛清风淡声道。
    “也许，也许他添油加醋了，我可不是顺风耳。”叶轩道。
    “开场白结束了，谈谈你的正事吧。”牛天双手合拢放在办公桌上。
    “我想要做房地产，资金尚有些不足，如果你能帮助我，我保证你能得到很丰厚的回报。”
    叶轩的脊背宛乎标枪一般挺直。
    “这个世界有百分百的事情吗？”牛清风推了推眼镜框道。
    “总要下雪的不是吗？”叶轩微微眯起眼睛道。
    “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因此我恨死了冬天，那雪冷到人的骨子里，”牛清风摊了摊手道：“不过现在，我可以在这间办公室欣赏窗外的雪景，我简直要爱死它了。”
    “如果没有体现过冬雪的寒冷，您也不会欣赏到美丽的雪景吧？”叶轩撅了噘嘴问。
    “说吧，你需要多少钱？”牛清风看似爽朗道。
    “一个亿。”
    “年轻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涨肚。”牛清风道。
    叶轩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咱们的谚语总是互相矛盾，我只听过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有魄力。”牛清风道：“这笔钱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帮我解决一个人。”
    叶轩的嘴角扬起一抹轻蔑地笑意道：“你才是狮子大开口吧？”
    “只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如果你有别的选择的话，当然可以拒绝我。”牛清风自信满满道。
    “我的第一笔投资，五千万，是陈梦蝶给我的。”叶轩将双手握在扶手上，云淡风轻道。
    牛清风稍稍蹙起眉头，沉思了许久，才声音徐缓道：“陈梦蝶，她的确不能以常理踱之。”
    “我的方案您已经看过了，老年公寓未来的利润会有多大，我想您心里清楚，我相信，‘不’字已经在您的字典里划掉了吧？”
    “看来我们是无法达成合作了。”
    叶轩直勾勾地挑着眉头道：“我想有一点您搞错了，我不是在向您推销我自己，我是一个合作者的身份来跟您见面的，在我看来，你才是那条妄图吞下大象的蛇。”
    “叶轩，金钱的力量你恐怕不知道，在你来到这间办公室之前，我就已经把你的底细查清楚了，你跟青龙组还有宏达影视的矛盾，是不可抗力，我是一个正经生意人，我可没有能力与流氓抗衡。”牛清风沉声道。
    “凡是说自己是正经生意人的人，都是杀人犯。”叶轩丝毫不留情面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山顶上有两只公牛，一老一少，而山地下有一群母牛，小牛对老牛说我们冲下去，干他一个，老牛说，我们悄悄地下去，把他们全干了！”
    “你从哪本成功学书籍看到的这个故事，事实上没有人能够干掉所有人，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把朋友搞得多多的。”牛清风如是道。
    “如果不开枪，没有人知道鬼子进村了。”叶轩眯眼笑着道：“还有，你要知道机会转瞬即逝，古龙在《流星蝴蝶剑》里写道，如果无法成为朋友，只能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