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求你。
    听到他这样说，秦汕微笑了一下，她坦然地看着薛彬，说：“你言重了，我们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想跟我说几句话不用求我。”
    说完，秦汕看向了林飒：“飒飒，我没关系，薛彬想跟我谈几句，那我就去跟他谈几句，一会儿就回来。”
    秦汕很平静地喊着薛彬的名字，仿佛他只是一个曾经认识过的人。
    薛彬曾经无数次听过秦汕喊他的名字，但没有一次是让他这样难受的。
    秦汕自己决定要跟薛彬谈，林飒也不能拦着她。
    关上门之后，秦汕不动声色地推开了薛彬，笑着说：“院子里聊？还是你车上？”
    薛彬：“……上车吧。”
    秦汕微微颔首，跟着薛彬上了车。
    两人坐在了后座，关门之后，薛彬死死地盯着秦汕，一句话都不说。
    秦汕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声，也看到了他发红的眼眶。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生气，就因为她有了孩子？
    “你换车了啊，挺不错的。”秦汕四处看了看，若无其事地夸起了薛彬的车。
    秦汕的话里带着笑意，听起来就像是在跟多年未见的朋友寒暄一样。
    她越是这样若无其事，薛彬就越是心如刀割。
    他宁愿秦汕恨他，责怪他，质问他。
    那样至少说明秦汕还是在意他的。
    可是现在……
    薛彬紧盯着秦汕的眼睛，她不躲闪，不心虚，坦然又平和地与他对视着，看不出任何逞强的意思。
    她眼底甚至还带着几分微笑。
    这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
    薛彬忍不住了，翻身贴近了她，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低头就要去吻她。
    他忍了太久了，现在他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确认她的存在……
    薛彬吻得急切又热烈，他将嘴唇贴上去，放肆地吻着她。
    薛彬本来以为秦汕会拼了命地反抗，他也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然而，秦汕的反应却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她没有反抗，甚至全程都很平静。
    她在这个吻里没有任何投入，全程都睁开眼睛看着他。
    她的一双眼底除了漠然之外，看不到一点儿其他的情绪。
    她就那样冷眼旁观着，这样的眼神让薛彬觉得，她仿佛是在看着一个疯子发疯。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没有回应的顺从比反抗更让人难受。
    以前他逼着她留在身边的时候，她若是不想亲热，还会推拒反抗，那个时候他觉得被她拒绝是一件很生气的事情，却没有想过，原来还有比拒绝更狠的办法。
    杀人诛心，她做到了。
    薛彬挫败无比，这场只有一个人投入的亲吻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就在他的心灰意冷中收了场。
    刚才薛彬很用力，秦汕的嘴唇已经有些红肿了。
    不过秦汕也没有喊疼，她往前看了一眼，从前排的纸抽盒里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嘴。
    这个动作，又在薛彬心上狠狠插了一把刀子。
    薛彬红着眼睛抓住了她的手腕，死盯着她的脸，不知道费了多大力气才说出接下来的话：“秦汕，我离婚了。”
    ——我离婚了，现在我是单身，我可以娶你，给你你想要的婚姻和生活。
    这些话，他在心里憋了太多年了。
    秦汕确实没想到薛彬开口跟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不过这消息对她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秦汕听完了以后也只是轻轻点点头，“嗯，我知道。”
    她太平静了，这个反应让薛彬措手不及。
    他动了动嘴唇，“是林飒告诉你的？”
    “不是，她不会跟我聊你的事情。”秦汕摇摇头，“前几年在餐厅帮桃桃招待顾客的时候，正好听到两位客人在谈这件事情，当时应该是你和杜小姐刚刚离婚的时候。”
    薛彬不敢相信：“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
    他以为，秦汕这些年在国外都没有看过他的消息。
    他以为，秦汕跟伯赫在一起，是因为不知道他离婚。
    他总觉得，只要他离婚了，秦汕就会回来。
    可是现在，秦汕用简单的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幻想，将他那些美好的预设击得粉碎。
    虽然薛彬的问题没有问完，但秦汕已经猜到了他要问什么。
    无非就是问她为什么知道了他离婚还不回头。
    其实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呢？
    薛彬这么聪明的人，竟然也会纠结这种没营养的问题。
    “是啊，那个时候就知道了。”秦汕说，“当时我跟伯赫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
    后半句，算是间接回答了他没有问出口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一听到伯赫这个名字，薛彬的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
    秦汕看到他眼底有些湿润，像是要落泪了。
    那一瞬间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此前的人生里，她从未见过薛彬这样子。
    她以为，他这样薄情的人，是不会有眼泪的。
    真的这么愤怒吗？
    因为她被逼走之后没有守身如玉等着他，所以他就气成这样子？
    他的自尊心，确实是很难理解。
    还有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因为我喜欢他，当时很想谈恋爱，机缘巧合认识了他，他对我很好，也很符合我的预期，所以就在一起了。”秦汕并没有被薛彬震慑到，她的态度和先前没有什么区别。
    秦汕说出来的话，以及她这样的态度，对于薛彬来说，跟剜心没什么区别。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接着一阵地抽搐，那样的疼痛逼着他的眼泪不断地在眼眶中汇聚起来。
    薛彬不愿意让她看到如此狼狈的一幕，他转过身用胳膊抹了一把眼泪，随后又回头看向她。
    “秦汕，你是在报复我么？”
    秦汕看到了他眼角和脸颊的泪痕，这才确定他是真的哭了。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会落泪。
    不过，报复……？
    “没有，我没想过报复你。”秦汕微笑着说，“以前的事情我已经都放下了，过去的就让它翻篇吧，现在我也有我的家庭和我的生活了。”
    “真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有报复你的想法。不仅没有，看到你过得好，我也会替你开心。”她说得十分诚恳，“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从小就认识了，我也希望你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