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201章 乱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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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暮点头,继续向前行走,诡祁、鬼喑和骨羯三人跟随在他身后。矿洞在地下两百多丈的地下,不过这里并不黑暗,在几处地方都摆放了磷光石。磷光石是下品灵材,在冥域储量丰富,算不得多珍贵。
    磷光石发出冷冷的幽蓝色磷光,再加上那些外表奇形怪状,甚至狰狞恐怖的冥域修士,一般人恐怕还真的承受不了。当然,对于修炼中人来说,再古怪的生物都能接受,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楚暮走到一处地方,然后一拳打向被挖的参差不齐的石壁。伴随着剧烈的炸响,一时间尘土弥漫,石块四下崩飞。楚暮这一拳并没有使用其他力量,仅仅只是纯粹的肉身之力而已,他想试试自己此时的肉身强度达到了什么程度。
    楚暮收了拳头,然后挥动衣袖,将弥漫的尘土压下去。只见石壁被轰出一个巨大的洞,地上散落着几块下品魂玉,这是他一拳轰出来的。他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己这一拳不是很满意。
    鬼喑等人目瞪口呆,要知道,这里的石头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与魂玉伴生的岩石。这种不仅能够隔绝修士的神识探查,而且坚硬无比,元神境修士全力之下,每次也只不过挖出拳头大小的石块,就算是他们也难以挖出多大的石块。这位大人一拳轰出那么大的坑洞,貌似还仅仅凭借肉身施为,竟然还不满意?
    “火老,这里的石头也太硬了吧!”楚暮的元神和在气府洞天中的火老交流道。
    火老不以为意道:“硬是正常的,在魂玉形成之初,冥域天地间的魂道力量在这里积聚。绝大部分的魂道力量最终形成了一块块的魂玉,还有一部分魂道力量渗入周围的石层中,导致周围石层发生异变,变得坚硬异常,还能隔绝神识探查。
    不仅魂玉矿脉是这样,玉精矿脉和血玉矿脉,以及其他矿脉都是如此。那个叫地冥尹川的地冥族修士能够发现这条矿脉,靠的是他的种族天赋,否则这条矿脉在这里那么久也不会没人发现。
    而且你想过没有,地冥尹川既然发现了魂玉矿脉为何不自己开采,还不是因为这魂玉矿脉周围的岩层太硬,开采难度太大。万一被无常山的人发现,到时候他根本得不到多少魂玉,还不如索性将魂玉矿脉的位置说出来,直接拿那一成开采好的魂玉。只要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利益最大化,地冥尹川如此,常锦常婧也如此。”
    火老顿了顿,冷笑道:“小子,你仔细看看这些元神境的矿工。”
    楚暮看了看那些来自冥域不同种族,长得奇形怪状的元神境修士,不知道火老到底让自己看什么。不过火老既然如此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楚暮的神识外放,探入一些修士体内。楚暮的炼神境界也是元神圆满境界,但他的元神却不知比这些修士强大多少,特别是大罗仙树逼出他元神中的黑色烟气后,让他的元神发生了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变化。
    楚暮的神识探入那些修士体内,并没有让他们察觉到,神识在他们体内游走。很快楚暮就发现了异样,这些修士表面看起来并没有异状,甚至他们连自己都没有感知到,但其实他们非常虚弱。是的,非常虚弱,他们的生命力正在衰竭。一名元神境修士,生命力应该非常顽强才对,绝对不应该是他们这个样子。
    “火老,怎么会这样,他们的生命力正在衰竭。”楚暮不解道。
    火老道:“老祖我刚刚就看这些家伙有点不正常,全然看不出半点疲惫的模样,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原来常锦常婧根本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
    “这些修士生命力衰竭和常锦常婧有关?”
    “不是他们还能有谁,老祖我曾经听说,有邪道炼丹师研究出一种毒药,服用那种毒药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问题,甚至服用毒药后精神会异常亢奋,感觉自己精力充沛,做什么都特别轻松容易。但其实这一切都是幻觉而已,是毒药在干扰修士的意识判断,还会让服用者对毒药产生依赖。
    这些元神境修士没有立下誓言,就算他们立下誓言又如何。境界越低,搜魂的难度越小,对涅槃境修士搜魂很困难,但对这些元神境的修士搜魂并没有多难。就算开采魂玉的过程中,矿脉之事没有泄露,但与其冒着秘密泄露的危险让这些修士回去,还不如完全发挥出他们的价值,让他们永远地留在这里。元神境的修士在涅槃境修士眼中也就是炮灰而已,算不得什么。”
    火老的话像是钟声一般在楚暮意识海中轰鸣回响,弱肉强食,赤裸裸的丛林法则。弱小者只能按照强大者制定的规则过着可怜的生活,在那表面的亢奋轻松之下是深深的毒。他们的生命正在衰竭,但他们对此一无所知,还在热火朝天地为他们的领主大人开采着魂玉。
    “够了,都住手!”楚暮发出一声长啸,啸声中蕴含神通,所有修士,包括诡祁三人在内全都战战兢兢,被他的啸声震慑住。
    诡祁惶恐不安,哆哆嗦嗦道:“大……大人,您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先出去,把这些修士都带出去。”楚暮声音低沉道。
    诡祁三人不敢说什么,对视一眼,乖乖将那些元神境修士都带出去。楚暮随手布下一道禁制,防止其他人的神识窥探,随即盘膝坐在地上。
    “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一切都是狗屁,什么仁义道德,什么正义善良,都是狗屁。只有力量才是真的,才是最强的。”
    “魂玉、血玉、玉精,都是我的,通通都是我的,哈哈哈。”
    “该死,邪药王该死,狼傲该死,狼屠该死,金禹阳该死,统统该死。”
    “玉儿,苏念君,冰清儿,美人儿,都是美人儿,都是我的。”
    ……
    楚暮的意识海中仿佛有成千上万不同的声音在咆哮,偏偏那些声音都是自己的,难道这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这不是自己的想法,但不是自己的想法为何会在意识海中出现?此时楚暮的意识越来越混乱,元神也越来越黯淡,有黑色烟气出现,缭绕在他元神周围。
    火老扛着一根三尺长短,大拇指粗细,通体碧绿青翠的竹子,正是佛门清净竹。他死死盯住楚暮,只要楚暮坚持不住,在纷繁的念头中沉沦,他会立刻以佛门清净竹驱散那些念头,让楚暮恢复清明。
    楚暮如今这副模样,其实在火老的意料之中,甚至可以说是火老有意为之。火老早就看出,楚暮看似杀伐果断,但那都是对待你死我活的敌人,很多时候难免心慈手软。没有人生下来就冷酷无情,也没有人生下来就仁爱世人,大多数时候性格都是后天的经历在影响。
    楚暮十岁之前都是跟着他的神厨师父,他的神厨师父待他极好,也没有接触过修炼界的险恶,所以那个时候他只是个普通的人族小孩。后来被邪药王抓走,服用他以残缺丹方炼出的药液,经历了让他毕生难忘的痛苦终于疏通经脉。
    在他以为被炼成傀儡的日子里,经常面对邪药王折磨被其抓来的各族天骄,甚至以活着的生灵炼丹。那种撕心裂肺的哀嚎像梦魇一般在楚暮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但他却不敢流露出丝毫异状,生怕邪药王看出自己仍有意识,却不知邪药王根本就没有抹去他的意识。
    在那种环境下生活了三年,像傀儡一样生活了三年,那种日子不是亲身经历,根本没有办法想象。说实话,在那种环境下生活那么长时间,每时每刻精神都像绷紧的弦,对于当时只有十岁的楚暮来说,没有精神崩溃已经很了不起。
    楚暮非常没有崩溃,意志反而越发坚定,精神也被磨砺的异常强大,一直在等待逃离的机会。虽然最后邪药王身死道消,遗泽也尽数被楚暮获取,但埋藏在心底的很多阴影却挥之不去。
    在禁断神界的意志考验中,楚暮战胜了内心深处曾经最令他恐惧的那头火云虎,那头火云虎吞噬了他的师父,是他的执念,留给他幼小心灵最深沉的恐惧。他战胜了执念,战胜了恐惧,心境得到生华,但内心深处还有许多阴影挥之不去。
    火老将常锦常婧的心思揭露出来,一举将楚暮内心深处的阴暗全部释放出来,以免这些东西越积越多,将来一发不可收拾。不过就连火老都没想到楚暮内心深处竟然有那么多的负面念头,所以就算以他对于楚暮的了解,都不确定楚暮是否能从这些负面念头中解脱出来,明见真我。
    只要是拥有智慧的生灵,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需求,从而诞生出各种各样的念头。这些念头有好有坏,有善有恶,这是很正常的。善良的人也会有产生恶念的时候,恶人也会拥有一丝善念。不过绝大多数时候念头都是独立存在,影响着自我判断,两个念头同时存在都会让人纠结矛盾,而楚暮此时所有的念头一同爆发了出来,念头已经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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