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二次也是挺巧。
    陈默有个同学结婚，提前一个月就给他发了请柬。他请了假过去参加婚礼，婚礼在隔壁城市，不远，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先跟新郎见了面，之后就住进人家给安排的酒店里。
    酒店不大，他住在五层。同层的基本都是新郎方的朋友，其中也有他的同学。晚上的时候新郎过来请他们吃饭，吃了饭之后又去KTV唱歌，玩到半夜才回酒店。
    他喝了点酒，没上楼，在酒店外头的小喷泉旁坐着吹风。
    就干坐着，也不看手机。
    林娇叫他的时候，他正仰着头看夜空，星星又少又暗，乌云遮住半边月亮。酒店外头的霓虹灯光亮着，身后还有喷泉的水声。
    他寻着声音转头，林娇正站在酒店门口的矮棕榈旁边逆光站着，手上拎着两个袋子。她那天穿了件黑色连衣裙，抹胸的款式，下摆不到膝盖，走过来的时候能露出一截大腿。
    他穿得很休闲，深蓝T恤和一条黑色长裤。
    林娇看到他似乎很惊奇，“你没穿西装，我刚还以为认错人了。”，又问他，“你怎么在这？”
    他说来参加同学的婚礼，她立刻挑眉，问他，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她坐在他旁边，把手上的袋子放在一边，把脸旁的头发别到耳后，笑，“这也太巧了吧？我也是来参加婚礼的。”
    是挺巧的。陈默来参加同学的婚礼，林娇陪朋友来参加亲戚的婚礼。两人参加的不是同一场婚礼，巧的只是两对新人都把朋友们住宿的地方安排到这个酒店。
    陈默仰着头，乌云飘过，月亮露了出来，“世界真小。”
    林娇握着手机低头打字，听了他的话，也笑，“小吗？我倒觉得是我们有缘。”，给朋友发完一段话后，抬头看他，“你住几楼？”
    “五楼。”
    “哦，我住在叁楼，跟我朋友一起。”
    陈默点点头，没说话。
    上次他们俩分开时互相留了电话，但两人都没有给对方打过电话。
    “加个微信吧？”林娇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们这么有缘。”
    陈默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扫她亮出来的二维码。
    “哇，你头像还挺有意思。”她低着头摆弄手机，点开他的朋友圈看，原创的没几条，都是拍的景物风景照，一张自拍都没有。
    陈默点点头，给她打上备注，一阵微风吹过，带着潮湿的空气中夹着林娇身上的香，吹到陈默身上。
    他偏头看林娇，她的一侧头发落在胸前，脖子上戴着的吊坠在霓虹中闪闪发光。他低下头看林娇的微信头像，问，“这是电影截图吗？”
    林娇低着头回复朋友的消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陈默收起手机，看着林娇握着手机敲字。涂了黑色指甲油的长指甲每次划过屏幕都发出碰撞声，陈默抿了抿唇，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她好像也是用这只手握住他。那天离现在也有两星期了，可那天晚上的记忆他只要一回想，就能立刻记起来。她的眼神、她的身体、甚至她的呼吸，他都能够很清晰的记起来。
    他看着林娇，她看起来跟上一次有点不一样，好像没有化妆，看起来没有那么咄咄逼人的明艳，反倒有点懒散。
    “我朋友叫我，我得回去了。要一起吗？”她站起身，拎起那两个袋子俯视他。
    陈默站起身，“嗯，一起吧。”
    两人并肩走进酒店，前后进了电梯，林娇按了3层，又替他按了5层。
    电梯里只有他们俩个人，门慢慢合上，电梯缓缓上升。
    “你朋友哪天的婚礼？”林娇抬眼看显示屏上的数字，问。
    陈默站在她身边，两人隔了两个拳头那么远，“后天。”
    “哦。”
    陈默侧目看她，她的头发齐肩，发尾落在肩膀上微微翘起。他垂下眼，哦，原来她穿了高跟鞋。
    他们头一次见面时，她穿的平底鞋，比他矮了一个头。
    这次她穿了高跟鞋，发顶就到他鼻子下了。
    “我朋友这边的婚礼定在明天。”她忽然扭过头看他，张口对他说道。
    陈默看着她，忽然就很好奇，她到底涂了口红没有。
    “嗯。”
    电梯停在叁层，停稳后叮了一声。林娇笑了笑，没说话。
    门打开，她踏出电梯，披在肩上的头发被她的动作带起，后扬着扬起一阵淡淡的馨香。
    这香扑到陈默脸上，他抬起手，伸手扶住电梯门叫她，“林娇。”
    “嗯？”林娇回头，笑。
    他看着林娇，看着她露出的明艳笑容。
    酒店里中央空调一直开着，电梯里的空调也吹在他身上，他却还是感到一阵干燥的热。伴随着一阵令人心烦意乱的急躁，这热从后背腾地升起。
    他阻挡住自动关上的电梯门，看着她的眼，问，“我能约你吃个饭吗？”
    -
    「我能约你吃个饭吗？」
    林娇听了就想笑，这人的贤者时刻终于过完了？
    他们俩上次睡完在一张床上醒来，他看着她半天，硬是没跟她说出一句话来。还是她主动张口之后，他才一句一句回应她。
    林娇当时就觉得有点尴尬。她看上陈默，没成想陈默跟她睡完之后没看上她。
    两人留了电话，林娇心想着，自己就别主动给人家打电话了，他要是有那么点意思就应该会给她打电话。
    结果两人谁也没联系谁。
    林娇还想着天涯何处无芳草呢，就在这酒店门口碰到他了。
    “你是真想跟我吃饭？还是想睡我？”
    陈默按住要再次关上的电梯门，看着她，不答反问，“……你说呢？”
    “我说？”，林娇笑了笑，走近他，伸手给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她凑近陈默，鼻尖贴着鼻尖，“你是想睡我。”
    “是不是？”
    -
    香水味淡淡的，萦绕在鼻尖。
    陈默一直都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香水气息与她呼出气息相互混合，变成令人沉醉的香。
    在这醉人香气中，他抚摸她的身体，握着她的腰向上抚摸，握住她的乳，俯身亲吻。
    林娇伸手按在他的额头上，抓着他额前的头发，喘息着，“你…你这人，真的很奇怪……”
    他拉下她的手，直起身，握着她的腰入了进去。
    “你是不是不喝酒就不会说话啊？”，林娇与他对视，抬起腿想在他身上踢一脚。这一脚踢得不轻不重，陈默偏头躲了一下。没踢到脸，反倒是眼镜给她蹭歪了。
    陈默一手捉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把眼镜在鼻梁上摆正。
    “别乱动。”
    他说这话时，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握着她的脚踝轻轻捏了捏。
    林娇愣了愣，不说话了。
    -
    那之后她跟朋友参加完婚礼之后就回去了，走之前给他发了条微信，说回去之后再联系。陈默给她回了一条消息，就一个字，「好」。
    前天给她打电话约她吃饭。他开车去接林娇，因着开车的原因，就没喝酒。两人吃完饭，又去看了个电影，新上的商业喜剧片，看了一半林娇就看不下去了。
    问陈默，走不走？陈默跟她出了电影院之后才问她，去哪？
    还能去哪？她看着陈默笑，难不成你还想跟我去洗手间？
    陈默再次把她带回家，站在玄关弯腰给她拿拖鞋时，林娇忽然问他，“要不我们俩在一起试试吧。”
    -
    林娇仰面躺在床上喘息，缓了一会之后伸手去床头抽了两张纸巾，擦拭之后丢进垃圾桶。
    “我想抽烟。”她看着陈默。
    他坐在床沿，把手里的安全套打了个结丢进垃圾桶，“我去给你拿。”
    “在沙发上的包里。”
    陈默把烟拿给她，她倒出来一根点了，四处看了看，“没有烟灰缸吗？”
    “没有。”
    林娇哦了一声，抽了两张纸巾垫在床头柜上，掸烟灰用。
    “陈默，你觉得刚才我怎么样？”她看着他，问。
    陈默低着头找内裤，没吭声。
    她掸了掸烟灰，“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你什么想法啊？舒不舒服你说句话啊？”
    “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的前提，就是性生活要很和谐。”
    “我现在觉得挺和谐的，你呢？”
    陈默低着头穿内裤，穿上之后抬起眼皮看她。
    她抱着膝盖靠在床头吸烟，只穿了内裤，胸部挡在膝盖后头。
    林娇伸手在床头铺开的纸巾上掸了掸烟灰，低着头看看手中的燃着的烟，垂下睫毛眯着眼吸了一口之后，冲他吐出一口烟，笑，“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我啊？”
    “行。”
    林娇伸手把烟按灭在纸巾上，捏着烟嘴又碾了几下，在纸上按灭烟灰要快准狠，不然烟蒂就会把纸烧透。
    “什么行？我很行？”。她看了陈默一眼，把烟头包进纸巾里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再一抬眼，就见他立在衣柜前拿出了两件睡衣。
    “这就要睡了吗？”
    陈默扭头看她，有点疑惑，“你还不困吗？”
    “我不困，你困了吗？”
    “……还行。”
    林娇看着他，拍拍身边的床面，“那你过来。”
    陈默立在原地，犹豫一会后把睡衣挂了回去，坐到她身边，看她。
    林娇伸手从床头柜上拿了个安全套，放到他手上，握着他的手，捏他的指尖，“我们再来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