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万俟无生无言以对，他先前见苏绾歌裁这些东西，还问过一句，毯子不像毯子，头巾不像头巾，也不知道干什么用，但苏绾歌不说，他也没有追问，这么几块料子还浪费得起，就当给她玩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用来当围脖的，还能顺便把脸也裹进去。
    但面对这样的打扮，任是泰山压顶也稳得住的万俟无生徒然升起股羞耻感，但见苏绾歌兴致勃勃的，他也没说什么，因为只用了几个呼吸他就调整好心态，裹得这么严实，反正没人看得见自己的脸，也就没人认得出来自己。
    冬月里，雪花时不时的来扬上两场，苏绾歌和万俟无生真正出门时，外头不期然又下起了雪，寒风卷着细碎的雪花落在屋顶树梢，白莹莹的和地上的行人不尽相似。
    苏绾歌撑着青灰的梅花伞，一路走一路看，对路边的许多东西都感兴趣，可到底没下手，邺都王府里的许多东西，在他们决定回鱼枕山时，万俟无生就着手让人处理过，反正他们不回去了，总不能便宜了别人。
    因此苏绾歌也不用担心回了鱼枕山，就穷困起来，但穷惯了，虽然不至于因为穷而染上尖酸刻薄的嘴脸，有些东西还是刻在了骨子里，用不上的东西不要胡乱买。
    作为在各种所谓的优惠活动中狂轰乱炸撑过来，被买到就是赚到理念充分洗礼过的现代女性，古代这些没有折扣的东西，看着实在让人没有购买欲，除非是需要。
    因此苏绾歌在街上晃荡了大半天，也只给阿凝买了些现成的点心，他们要赶路，来不及自己做，又买了些小食。
    回去的时候阿凝刚醒，迷迷糊糊的一点儿也没意识到自己亲爹扔下自己和娘亲去逛街了，只闻着点心的香味儿就往苏绾歌怀里扑。
    他这个年纪，正是喜欢甜点的时候。
    “跟你爹玩去。”苏绾歌把这个小东西塞到万俟无生怀里。
    万俟无生：“……”
    被母亲嫌弃的阿凝却很是从善如流，缩在万俟无生怀里，眼巴巴的望着苏绾歌，小嘴咽着口水，等着娘亲喂自己。
    苏绾歌觉得这小子要是长大了，肯定比万俟无生还招人厌，这么小就已经这么不要脸了。
    哄好阿凝，陪着这小子拼了阵图，外头天色暗下来，雪也越来越大，落在屋顶都能听见声儿。
    “雪这样下会不会提前封山？”苏绾歌有点儿担忧，如果雪一直这样下，提前封山的话，他们就只能在城里过年了。
    他们这样呆在一个地方久了，很容易暴露吧。
    “不会。”万俟无生看了眼外边的天色说道，“明早雪就会停，雪后会更冷，明天多添些衣裳。”
    苏绾歌松了口气，虽然她不明白万俟无生是怎么看懂天气的，毕竟在她眼里天上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但万俟无生从来没说错过，现在自然也是值得信任的。
    不过眼看着阿凝又要被裹成个小肉团子，苏绾歌就忍不住笑了，这小东西正是好动的时候，裹成肉团子动不了，就又要跟熊一样滚来滚去。
    阿凝还不知道自个儿娘亲又在笑话自己，他坐久了不舒服，正趴在毛茸茸的榻上撅着似乎找苏绾歌让人做的琉璃珠。
    这个时代还没有玻璃，苏绾歌除了从中学化学里知道玻璃里面有硅的成分外，别的也一无所知，所以玻璃珠是不可能有的，但琉璃的工艺很不错，做出来透亮，不比玻璃的成色差，再在中间洒上各种图案，跟玻璃珠是一样的。
    不过这东西得有人盯着才成，不然以阿凝现在的好奇心，很可能把这些珠子塞进嘴里，要是一不小心卡了嗓子眼儿，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