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破了，还很古老，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路灵视线在车顶车壁以及附近的门表面陈旧痕迹和不知名褐色斑点上多瞅了几眼。
    由于车厢里的灯光过于昏暗整体偏红，导致车厢里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红色氛围影响正常视物她就想上前靠近看看，但手腕却被小红拽着根本无法停留。
    这就算了，没跑多久，路灵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她下意识吸吸鼻子扭头问小红，“什么味？”
    小红没理她，带着她穿过不知几节车厢，来到一个稍微大一点的车厢，刚靠近，路灵就被里面的味道熏得接连后退。
    “咳咳！”她皱眉挥着手臂，企图扇开那股说不上来令人作呕的味道。
    小红却是扭头看了她一眼，强硬地拽着她进去。
    一进门，那股味道冲的路灵直接弯腰干呕了几声。
    她的反应让车厢里原本热火朝天的气氛一静。
    等路灵缓过来熟悉了鼻息间的味道，捏着鼻子痛苦地抬头就发现对面无论是推着餐车的两人，还是坐在三张餐桌边缘的杀马特，亦或是脸贴在玻璃墙壁身上穿着白色厨师服头戴厨师帽口罩仅露出一双眼睛的厨师都在盯着她。
    其中厨师的视线尤为愤怒，其次是推着餐车离她不远穿着厨师助理服的二人。
    倒是坐在餐桌旁边的六位和她们一样穿着乘务员制服有着五颜六色发型头发的杀马特男女眼中，流露出一股诡异的钦佩与幸灾乐祸。
    “怎么了？”路灵直觉不对，小心翼翼后退询问身旁的小红。
    小红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接着起身走向推着餐车的两人，紧张道：“我、我、我是来取餐的。她、她第一次来不懂事，你们不要介意。”
    “哐当！”站在玻璃窗后的厨师猛地扯掉身上的厨师服和口罩，露出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和虎背熊腰的健硕身材，拿起旁边剁骨头的大砍刀，掂量了两下推开厨房铁门气势汹汹走向路灵。
    他的身高远超两米，披着一件油光发亮沾满污渍的褐色敞口布衣，露出满是黑色毛发的胸肌。
    他站在路灵对面，膀大腰圆的犹如一个庞然大物，不似金大人满身的肥肉，他的身体表面全是力量感十足的肌肉，因此存在感和威胁感一下让路灵心头警钟大作。
    尤其她盯着对方，时间久了偶尔从他身上看到的怪物身影更让路灵紧张。
    “你对我做的饭有什么意见？”厨师粗声粗气地开口，打断了路灵的沉思。
    厨师满口黄牙，说话时喷出的热气卷着空气中的怪味直冲路灵脸面让她暂时忘了其他嫌弃的后退，也想起怪味是什么了。
    这种腥臭焦糊的味道，可不就是皮毛烧焦时和煮饭糊锅的臭味？
    只是这里的空气又格外的闷，再加上空间狭窄人多厨师又不讲究，各种体味汗臭掺杂在一起就成了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怪味。
    想到这儿的路灵面对来自这位技术明显不行的同行厨师质问，有心给他留点面子，毕竟看着不好惹。但呼吸间的怪味时刻折磨着路灵的嗅觉，让她完全无法昧着良心说出‘没意见’三个字。
    “没意见。”
    谁说的？
    路灵回头，就见小红重新来到她身边，脸上挂着笑，挡在她前面讨好地对眼前的厨师说：“抱歉，她是我们领班今天重新招揽的‘导购员’，就算不给我面子，也看在小小领班的份上，希望您不要和她计较。”
    “什么？”
    小红这句话一出口，厨师还没反应，坐在就餐位的六位杀马特彩虹头纷纷震惊地起身瞪着路灵，“就她？‘导购员’？”
    一位有着红色鸡冠头，倒钩鼻的鸟脸男子指着路灵难以接受，“你没搞错？我们组的导购员是她？一个…”
    “咳！”鸟脸男旁边的紫发女推了推他的胳膊。
    “你推我干什么？她当导购员我们就是垫底挨打的份！不行，我要去看看能不能换班。”鸟脸男急冲冲的跑了出去，他走后，其他五人表情异样了一下，跟着走了三人，最后留下两个稍微正常一点，但身材瘦弱看上去一推就倒、神情唯唯诺诺的男子。
    他们看看小红和路灵，没有走。
    不是不想走，而是他们比较弱，一旦离开的这里就没有别的去处。
    路灵茫然的望着眼前的发展，正想问小红具体情况，一扭头，对上一双红彤彤揉眼睛满脸委屈的小红。
    路灵：“…你也想走？”
    “不是，我就是觉得他们太过分了。”小红气的脸和鼻尖跟着变粉，“他们就算不相信你，也不能不相信小小领班啊！”
    “小小领班看人一向很准的，我觉得你不会带我们垫底。”小红抹点眼泪两眼期待地看着路灵。
    很想说拒绝道德绑架的路灵看着她变红的跟兔子一样的眼睛，临时改口，“所以我们要卖什么？”
    “卖饭！”小红眼睛亮晶晶地说，“小小领班说这是你的老本行。”
    “啊？”听到‘卖饭’二字愣了一下的路灵被他后半句话点回了神，“可是我的老本行是开饭店的。”
    路灵说着抬头看向因小红先前那句话对他敌意没那么深，现在又因她一句话敌意再次加深的厨师。
    “你是开饭馆的？”厨师缩短了和路灵之间的距离，近的路灵抬头就能看到他那双瞪得跟牛眼似的眼睛。
    他喘气较粗，身上带着一股股热气和浑浊的空气让陷在他阴影下的路灵很不习惯且不舒服地再次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不卑不亢、理直气壮点头，“没错，我就是开饭馆的，而且你之前问我‘对你做的饭是不是有意见’。”
    “我告诉你。”路灵走向餐车，揭开上面一层盖着餐罩的餐盘，当看见里面黑糊糊一团不知名物体时，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了然之色，“很有意见！”
    “你确定你这做出来的食物有人会买？”路灵看向厨师，下一秒被迫伸手拦住了因站在餐车旁的两位助手突然松手导致往前滑动的餐车。
    她望着莫名其妙大汗淋漓满脸惊恐相互搀扶跌坐在地双腿扑腾起不来的两个助手，顺着他们的视线回头看向厨师。
    厨师的脸色黑沉的几乎能出水，想来很不满意她的直言直语，可是他也不看看他做的什么饭，那能吃吗？真不会中毒？
    “你别怪我说的不好听，趁现在还没送到前面赶紧重新再做几份，不然一会儿送过去没人买丢的可是你的脸。”路灵真心的劝道。
    “卖不出去是你们这些导购员无能！敢说我做的饭不好吃的你还是头一个。”厨师冷笑的提起手中的大砍刀。
    路灵看看强词夺理的他，又看看他恼羞成怒似乎想砍人泄愤的刀，很不可思议，“不是吧兄弟，我就评价了一下实话实说，你就想砍我？”
    “我知道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我也一样，可你这饭做的，你自己尝尝，这好吃吗？”路灵抬手拿起餐车里的盘子递给厨师。
    而厨师彻底被她激怒，目眦欲裂朝路灵怒吼一声，提刀落下。
    路灵被他吼的额前的头发都乱了，她不明白你砍就砍，吼什么？打架还要比嗓门？
    真臭！
    路灵嫌弃的往旁边一扭，躲开他的刀顺手把手中的盘子扣在厨师脸上。
    “既然我说得你不信，那你自己品品，我是真的没有骗你。”路灵伸腿踢向他的腿弯，嘴上不停输出，“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做的那些饭是怎么卖出去的，但在我看来，它毫无食物的味道可言。”
    厨师先是被她能躲开自己的刀感到震惊，后被腿弯一道大力踢的右腿一软，身体下意识往左倾斜。
    短短的几分钟，他的心情从愤怒激动、震惊后转为茫然惊慌。
    尤其右腿弯那处钻心的疼，一遭让他梦回自己年少轻狂不懂事和人约架却被揍的全身疼的起不来的时候。以致于身体上的疼痛直接掩盖了来自路灵言语上的刺激。
    “做人，要懂得认清自己。明知手艺不好就不要死鸭子嘴硬非要强求好评获得一时的高兴。对于别人的评价和建议要虚心接受，不要被点破了，就想着用威胁来改变对方的想法，”路灵看他脸上难耐的吃痛，放心了。
    继续趁他不注意拐在他身后对着他的左腿弯也来了一脚，“这种暴力的行为不可取，也不道德。”
    还没从右腿钻心的疼感走出的厨师，又被右腿弯的疼刺激的身体站不稳，踉跄了两下。
    他刚要抡着砍刀回头找路灵，后背一道重力将他的身体撞的直愣愣往前扑。
    “哐……”厨师趴在地上，手中的刀也被夺了。
    “呼——”见他倒地才松口气的路灵脚踩在他的后背，右手拄着砍刀从旁边餐车下方拿出一盘不知是什么的食物丢到厨师脸旁，“你吃，你要是吃的下还觉得好吃我就承认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路灵觉得眼前的这一坨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的食物就算是厨师本人来了也吃不下去。
    哪怕他不是人，他也不可能吃屎。
    结果看着地上狼吞虎咽扒着盘中食物的厨师，路灵陷入了沉思。
    “那个……”自厨师发怒就吓的不敢动的小红这会儿回神，小心翼翼扯扯路灵的袖子，说：“时间已经不够了，我们今天必须卖出三十份饭，获得三十个无间币，不然时间到了没赚到足够的钱，我们会挨打。”
    路灵：“啊？”
    小红有些急，顾不上害怕路灵，忙说：“你能不能放了他，不然没人给我们做盒饭卖我们就赚不到钱了。”
    “哧——”这时被迫趴在地上的厨师伸手一推，将餐车推翻，然后挣扎着爬过去冲着地上的食物一顿猛吃。
    路灵抬着并没有使多大劲的脚，“？”
    “哼，你们休想让我给你们做一份饭！”厨师将地上的食物快速吃完打了个饱嗝，抹嘴嚣张道。
    小红闻言先是一呆，后表情快哭了，坐在餐桌边的两个瘦小男子也哭丧着脸，一副敢怒不敢言地看着路灵。
    “没事，还有多久，我做。”路灵撸撸袖子踢踢腿，厨师瞳孔一缩，下意识离她远了远。
    “还，还有半个小时左右轮到下一组。”小红说着欲言又止，纠结道：“要不还是让牛大厨做吧，他做的饭虽然味道不太好，但有些特殊癖好的乘客喜欢，也能卖出一两份。”
    路灵还没回话，旁边的牛大厨已经开始扯着嗓子吼道：“休想，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给你们煮一顿饭！”
    路灵横了他一眼，牛大厨小腿软了软，然而很快他挺直脖子色厉内荏地瞪她。
    “你放心，既然他做的食物都能卖出去我也差不到哪去。”路灵往厨房走，牛大厨还想堵着不让她进，随即想到什么，眼睛一转让开了路。
    路灵没理会他的抽风，提着刀埋头往里进。
    小红见劝不动，担心又紧张，可他总不能丢下路灵，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一进厨房，路灵差点被里面的气味熏跑，她捏着鼻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回头嫌弃地斜了眼牛大厨，鼓起勇气重新迈了进去。
    顿时一股热浪携带着浓郁的血腥、骚臭味让路灵当即弯下腰忍不住的干呕，她庆幸进副本前没吃饭，不然……
    “唰——”路灵提着手中的砍刀往后一挥，本想趁她被里面的环境吓住偷袭夺回自己刀的牛大厨手臂直接被刀划出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牛大厨先是一愣，后抱着流血的伤口大叫了一声，声音凄厉痛苦，听的就让人感同身受。
    牛大厨还想嚎几声，猛不丁对上路灵烦躁中带着血丝的眼睛，下意识闭上了嘴。
    “把这些垃圾都给我清走！”路灵额头青筋直跳，指着满地的内脏和推挤成小山的残肢碎肉冲着牛大厨怒道。
    面对路灵的指责，牛大厨可怜兮兮看着路灵，小声说：“那不是垃圾，那是食材。”
    路灵：“？”
    “你不应该是厨师，你应该是屠夫！”良久，路灵看着牛大厨语气幽幽道。
    牛大厨：“嘿嘿，你怎么知道我之前是屠夫的。”
    路灵：……
    第89章
    ◎盒饭100一份◎
    路灵站在简单收拾了一下看上去比之前干净了不少的厨房,身前的红色木质案板台上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食材。
    可惜就算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食材，也都被某人仿佛被用来泄愤过给砍的七零八落。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简单的做一份“肉丸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