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化妆师补妆的间隙，欧阳龙拖着椅子坐到了钟离枫白身边。
    “你来做什么？”穆秋非常不满！电灯泡真是好刺眼！“看了一下剧本，想跟钟导演分享一下想法。”欧阳龙很有诚意。
    穆秋一听更生气了，“你的艺术底蕴还没有我强，能分享出什么想法！”简直莫名其妙！
    但是钟离枫白特别不给穆秋面子，他热情万分看着欧阳龙，“你看过了我的剧本？”
    “没错。”欧阳龙点头。
    “我也看过了。”穆秋抓紧一切时间插嘴，并且厚颜无耻极尽赞美，“真是特别感人，我哭了好几次！”虚伪到不能再多！
    可惜钟离枫白完全没有理他！
    穆总只好叹气，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我倒不这么认为。”欧阳龙看着钟离枫白，“有些地方如果改一下，应该会更好。”
    “你懂什么！”穆秋大怒，居然敢提出批评，是要打架吗！
    “你不要打断老是我们！”钟离枫白忍无可忍，有炸毛的趋势，“我们在讨论艺术！”
    我也是在讨论艺术啊！穆总裁心如刀割！
    “比如说这一幕床戏。”欧阳龙翻开剧本，“我觉得轩辕无泪完全可以不脱衣服。”
    擦！穆秋恍然，拐弯抹角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个！
    于是他的目光中瞬间充满鄙视！心想你果然还是不懂艺术！
    “倒是也可以。”钟离枫白摸摸下巴，“其实之前我们还考虑过穿一套红色薄纱衣，若隐若现也很有意境！”
    欧阳龙摇头，“你这样不科学。”
    钟离枫白诧异，“哪里不科学了？”
    “轩辕无泪之所以女扮男装，是因为身负血海深仇，因此才模糊性别以求掩人耳目。”欧阳龙分析，“而且人物设定里也提过，轩辕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报仇！”
    “没错。”钟离枫白点头。
    “那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就草率放弃复仇计划？”欧阳龙道，“况且龙九霄是正派大侠，又怎会因为和轩辕无泪春宵一度，就忘记了自己的终极使命，开始沦为魔教爪牙？”
    穆秋啧啧，十字路口卖大力丸的也没有你能扯！
    “我想在这里凸显爱情的伟大！”钟离枫白解释给他听。为了爱情抛弃一切，听上去就特别感人！
    “凸显爱情的伟大有很多种方式。”欧阳龙道，“我甚至觉得他们完全可以不用上床！而应该改成这样——轩辕无泪在初始的时候，一定分不清自己对龙九霄到底是感恩还是爱慕，因此一直饱受煎熬不敢逾矩；而龙九霄虽然被轩辕无泪深深吸引，却碍于自己正派大侠的身份，也无法倾吐所有心声！两个明明都对彼此有意的人，成天朝夕相对却无法在一起，你难道不觉得这种爱情更加令人心碎？！”
    “好像是很心碎。”钟离枫白顿时茶生意中拨云见日感，觉得非常给力，“这种发展太深刻了！”
    明明就是胡扯啊！花言巧语最可恶了！穆秋恨得牙痒痒，同时又有一些蛋蛋的想拜师，整个人都非常矛盾！
    “然后在某一天，当龙九霄终于想通，愿意冲破世俗阻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狐妖却恰好恢复元气出现，残忍无情结束了轩辕无泪的生命！这种眼睁睁看着爱人沉入湖底，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情景，一定会让观众泪如雨下！”欧阳龙有理有据，“而有了这种铺垫，也就能解释龙九霄对狐妖日后的薄情——毕竟没有人会爱上一个杀死自己初恋的人，观众也一定会对此表示理解，你总不希望一部剧的男主角真的是反派吧？”
    “你简直就是专业编剧！”钟离枫白觉得特别相见恨晚！
    穆秋看得眼热，于是不甜不咸道，“有很多电影的男主角都是反派！”事实胜过雄辩！“你错了。”欧阳龙摇头，“没有一个主角是真正的反派，他们都是背负有各种隐情，逼不得已才会步步走错！”
    “没想到欧阳总监竟然这么有见解！”钟离枫白双手递给他一张名片，“有时间的话，我真的非常希望能和你喝茶。”
    ……
    穆秋瞬间捏紧拳头，用眼神警告欧阳龙——朋友妻！不！可！欺！
    “当然。”欧阳龙完全无视穆总，彬彬有礼和钟离枫白交换名片，“我非常希望钟导演能够再次夺得金百合奖。”
    “剧情走向我会重新考虑，真是特别感谢你。”钟离枫白站起来，本来想拥抱他，不过被穆总裁强行制止，只好遗憾作罢。
    同样都是！
    商人！却有无法逾越的！
    鸿沟！
    这种不能用语言描述的忧愁啊！
    烟雾般翻腾在！
    空气之中！
    以及！
    心底深处！
    于是还没等苏诺补妆完毕，钟离枫白就急匆匆告知，下一场拍摄暂时取消了！具体改到哪一天尚未确定！
    苏诺闻言顿时大怒，非常想吼一嗓子我的时间很宝贵！但碍于周围实在太多陌生人，高龄之花只好面无表情淡漠道，“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把剧情改得更加科学！”钟离枫白道。
    苏诺再度压抑咆哮，剧情不科学你叫我来演！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导演！当年那个金百合新锐奖是用钱买来的吧！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认识他！
    虽然非常非常不满意，但是毕竟片场导演大，苏诺还是哼哼唧唧妥协，卸完妆后打算去吃一顿好的。
    “回家吃饭吧。”戴安道，“吃完饭后小睡一会儿，晚上还有一个晚宴。”
    “什么东西？”苏诺对工作安排向来迷糊。
    “仁瑞集团的新店落成庆功宴。”欧阳龙走进化妆间，替经纪人回答了这个问题。
    “哦。”苏诺纳闷，“我要去？”
    “你当然要去。”欧阳龙一本正经，“你是我们的购物杂志模特。”
    “那是不是邱子彦也要去？”苏诺追问。
    总监先生有一些蛋蛋的不爽，不过当然不会外漏出来，“你不想见到他？”
    “……其实也无所谓。”苏诺挠挠下巴，决定隐藏掉自己崇拜他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