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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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3章 妖女战神vs白眼狼
    楚灵犀安顿好阿澜,便来到魔尊所在的松鹤斋,冷不防被景宇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小眼神盯的心中直发毛。
    “景少将,就算你不爱读书,好歹也常去听听戏,知道历代朝堂哪一类大臣的冤死率最高吗?”
    她轻晃脖颈抚弄髻边璎珞流苏金步摇,盛气凌人,目空一切,尽展宠妃娇狂之态,危言耸听:“就是你这样不知死活的臭脾气臣子,不走阳光大道,偏闯地狱死路,非得和本宠妃对着干,到底有没有把尊上放在眼中?”
    本该配合她演戏的柏诚拆台道:“不要再惺惺作态,他已经知悉了你的真实身份。”
    谎言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早一日迟一日没大所谓,楚灵犀最是心宽想得开,甩了甩曳地的衣袖,飒爽英姿一如往昔:“不早点说,浪费姑奶奶的感情和演技!”
    景宇怨怒之火直冒三丈:“你重生后隐瞒身份,一而再再而三地耍我,还有理了是吗!”
    楚灵犀施展变脸神功,从傲娇瞬间切换为委屈,带着做作的哭腔奔向茶榻告黑状:“尊上,他吼人家~”
    魔尊伸臂揽上她的肩,并未言语,但霸气柔目足见袒护。
    景宇直言不讳:“请尊上三思,复活柳芽上仙绝非儿戏,怎可用妖女战神的魂灵将就!”
    “将就?!”
    楚灵犀素来暴脾气,能动手不动口,顺手抄起茶案上的霸王刺木盆栽,直冲他的脑袋砸了过去——
    “先前你隔三差五总念叨着我,本以为你是位重情重义的真朋友,现在才明白你是担心姑奶奶没有死透啊!”
    景宇晃颈闪避她的盆栽攻势,苦口婆心道:“既然你的魂灵无碍,随便换身皮囊就可以重生,直接率旧部杀回楚州复仇,为何要留在尊上身边祸害我们魔界呢?”
    “随便?!”
    楚灵犀又抛了一个墨瓷茶罐泄愤:“姑奶奶是堂堂妖女战神,岂能随随便便重生,我不要面子的吗!”
    妖女看人下菜碟,灵活运用硬软两种手段,发泄够了就柔柔地倒在魔尊怀中,伪装成病娇娘:“尊上,人家被气的胸闷气短、眼冒金星~”
    “你少装模作样!”
    景宇对妖女的各式花招了如指掌,箭步上前想把她扯拽起来,奈何被魔尊冷冽的眼神阻止,只得悻悻罢手。
    “依本尊之见,楚灵犀不仅能够做好柳芽的替身,还可以在仙魔大战中出谋划策。”
    魔尊君棠我行我素,狂撒狗粮,将刚泡好的武夷岩茶送到她唇边。
    “烫~”
    楚灵犀娇嗔抱怨,待魔尊将茶吹凉后方才喝下,重重地哼了一声,摆明了向景宇挑衅的态度。
    柏诚看不懂人格分裂的冤家在演哪一出:“你如此看不上妖女战神,当初为何要与她做朋友呢?”
    戏是抢来的,楚灵犀长叹一声,悲诉过往——
    “景少将的真身是狼,不折不扣的白眼狼,昔日他为情所困,善良的我仗义出手相助,帮他的心上人远离风尘苦海,怎料他却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无耻小人,不能雪中送炭也就罢了,竟还要在我落难时多捅一刀,何其臭不要脸!”
    “臭不要脸”这四个字破肺而出,铿锵有力,有将对方永世钉在耻辱柱上的神力。
    “你差不多得了,这里没有戏台,收一收你那戏精的臭毛病!”
    往日景宇与妖女战神斗的难解难分,二人的关系十分微妙,既有惺惺相惜的一面,也有互损相杀的一面。
    景宇重申立场:“我不是想害你魂飞魄散,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合适的皮囊,祝助你改头换面、重新做妖、掀风起浪。”
    楚灵犀果断拒绝:“姑奶奶如今栖身于万中无一的上仙躯体,和世间最好的男人朝夕相伴,我凭什么换另换皮囊?”
    妖女舌尖嘴利耍赖皮,景宇决定不再绕弯子,直言揭露她的小算盘:“你以虚情假意迷惑尊上,目的是借助魔族的力量攻回楚州,救出你兄长并且夺权复仇!”
    魔尊为妖女撑腰:“楚国主与仙族勾结,本就是魔族的敌人。”
    景宇傲骨铮铮,不屈不挠地劝谏:“恕臣直言,楚灵犀仅适合做沙场战将,万不可入后宫为妃,属下不能眼睁睁看着您的一世英名毁于祸水之手!”
    “红颜祸水…”
    魔尊君棠用轻描淡写的语气使出一记强有力的反杀绝招:“你不惜与家族决裂,执意娶烟花女子为妻,有不计其数的人对你讲过红颜之祸,你可曾回心转意?”
    魔界至尊,人狠话不多,一旦开口,字字见血,楚灵犀心悦诚服地送上点赞的大拇指。
    景宇霎时无言以对,柏诚始终对姐姐被退婚之事耿耿于怀,落井下石道:“薄情寡义负心人,背信弃义陈世美,假装什么道德牌坊,呸!”
    楚灵犀丢了颗冬枣正中他脑门:“诚心诚意的柏诚大哥,你的心真大,自己一摊桃花烂账收不了场,还有心情对别人说三道四!”
    铁憨憨柏诚追根溯源,甩锅道:“如果你没有用命中注定的妖言蛊惑,我怎么可能当街和姑娘搭讪,又怎么可能与阿澜相识。”
    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他试图玩心眼套路妖女:“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阿澜不一定是仙族的探子,假如你不明不白地害死无辜善良少女,必定会遭天打五雷轰,重生之路多增九九八十一难!”
    “说的好像你对我言听计从一般”,楚灵犀起身取下墙上所挂的银鞘宝剑,亲送至他面前:“你现在就去杀掉阿澜,提她的项上人头来复命。”
    柏诚抗拒地后退一步,不愿接受现实,双腿发软,两手微颤:“你确信她是仙族的探子吗…证据是什么?”
    “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楚灵犀似嗜血女魔头,将剑转递给景宇:“柏诚狠不下心,那就由最顾魔界大局的你来动手!”
    景宇不蹚浑水:“谁的情丝谁斩,不应假手于人。”
    无论为情或为义,柏诚皆誓死抵制此等滥杀无辜之举:“倘若你拿不出为阿澜定罪的铁证,杀她之前就先杀了我!”
    第184章 骗术的最高境界
    情情爱爱是令人执迷不悟的蒙心药,楚灵犀没好气地将剑丢到一旁,跳起来拍打他的头顶:“傻大个儿铁憨憨,你长脑子是为了显身高的吗!”
    那长到曳地的华服袖子甚是累赘,楚灵犀蹦哒的太用力,一不留神踩中了自己的衣袖。
    而今她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动作无法像从前那般灵敏,踉踉跄跄地难以站稳,眼看就要踩中散落的碎瓷片,差一点将上演自作自受的丢脸惨剧。
    景宇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与此同时,魔尊暗施一股法力撑住她的背与腰,助她后移半寸。
    两相比较,魔尊之举更为高妙,不仅护她周全,更保她的颜面。
    她傲然甩开景宇的手:“大惊小怪,姑奶奶只是扭扭腰活动筋骨罢了,你还真当我站不稳吗?”
    楚灵犀将差别对待发挥到极致,转头看向魔尊时满面乖巧讨喜的笑意,知恩图报,顺带献媚,从各色茶点中选了一块色润粉红的梅花定胜糕,亲手喂食。
    暴戾妖女强扮狐狸精,那场面不忍直视,景宇甚至生了自戳双目之心,语调生硬道:“尊上不喜甜食。”
    魔尊君棠却以实际行动啪啪狠打他的脸:“味道不错,甜。”
    楚灵犀恶心不吐看客不罢休,用腻死人不偿命的调调说道:“人家和糕点相比谁更甜呢~”
    景宇忍无可忍,不能再忍:“妖女,你能不能直入正题讲正经事,阿澜她到底是不是仙族的探子!?”
    魔尊君棠时时刻刻保持护妻模式:“她的真实身份暂须保密,你应习惯尊称为柳宠妃。”
    楚灵犀的手在他的胸口柔柔地抚了抚,状如小鸟依人,善解人意道:“尊上无需费心动气,那两块一根筋的榆木疙瘩交给我点化便好。”
    景宇想破脑袋都无法理解——躯体完全是一副空架子,且不论言行性情,连眼角眉梢透出的神采都有妖女战神的影子,重新复活之人俨然不是柳芽,魔尊为何仍旧痴痴情深?
    为爱痴狂情有可原,为爱痴傻委实过火,他更加认定楚灵犀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妖孽。
    仅有楚灵犀一人看的分明,魔尊不是真傻,而是愿意犯傻。
    深深虐恋无疾而终,柳芽元灵逝去,徒留魔尊沉溺情殇苦海,心如死灰的他需要一块浮板,一块能使心脏重新跳动的浮板。
    楚灵犀背靠大树,但未安逸贪凉,用心揣摩,心机试探,胆大心细脸皮厚,步步深入挑战魔尊的底线,从起初的谨小慎微到如今的肆意妄为,就是摸准了死心眼情痴宠妻无极限。
    她没有没有一味曲意逢迎,反而可着劲儿的胡闹折腾,只有这样才能多多为魔尊提供刷存在感的机会,成全情痴的大男子主义护妻美梦。
    事实证明,她又有一次赌赢了。
    该出手时就出手,该利用时就利用,她不相信天长地久与海枯石烂的爱情传奇,仙魔妖人的本性都是喜新厌旧、朝三暮四。
    四界万代无数宠妃,绚烂如烟花,璀璨胜月华,可惜荣华风光转瞬即逝,结局不是暴毙就是惨死,冷宫青灯度余生都算是善终。
    速度决定一切,在魔尊移情别恋之前,她必须不遗余力铺好后路,参加仙魔大战,救出哥哥并掌握楚州大权,到时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它日如有新得宠的小妖精胆敢在她面前耀武耀威,楚灵犀绝对不哭不闹不撕逼,大大方方体面退场,痛痛快快敬往事一杯酒,就当眼瞎爱过狗。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她在魔界的万里长征路开局顺利,成功俘获了大boss魔尊君棠的心,接下来的一步棋便是征服魔族军队两大顶梁柱——柏家与景家。
    当前以这两家为首的忠正之臣都视狐狸精宠妃为祸患,若再得知她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妖女战神,那铁定得炸开锅。
    但楚灵犀就爱挑战高难度的刺激,对付硬骨头就得用硬办法,巴结舔狗全无用处,必须得正面刚,要多刚有多刚,刚赢才有话语权。
    老天也在暗中助她一臂之力,适时地为景宇和柏诚各降一道情劫。
    “我提三个问题,阿澜是杀是留,由你决断”,楚灵犀摆出青衣花旦的架势拂掷抖袖,质问柏诚:“第一,她的家乡是何处?”
    “她来自北荒附近的小村庄,你在酒楼时一直听墙角,何必明知故问…”
    “问”字只吐了一半的音,柏诚骤然醒悟妖女的意图,赌气臭着的黑脸倏而慌了神色——
    北荒方圆五百里寸草不生,荒无人烟,何来村落?
    四界地图他明明熟记于心,可是与阿澜独处时脑子仿佛神游到九霄云外,丝毫未察觉蹊跷。
    楚灵犀见他的智商终回归,继续道:“第二,阿澜像极了蜜罐子里泡大的傻白甜,这和她的身世经历相符吗?”
    一位失去双亲的孤女,由师父抚养长大,按常理推断,寄人篱下的她应更早通人情世故,不该像孩童一般懵懂无知。
    “或许…阿澜的师父待她如亲生女儿…百般呵护疼爱…”
    柏诚自知借口牵强,声音越来越低。
    楚灵犀讲出压轴一问:“最后一个问题来了,她的师父是谁?”
    柏诚心乱如麻:“我…我不知道…”
    “我替你问过了”,楚灵犀背手缓步,以他为圆心绕圈圈:“阿澜迟疑了一阵子,然后说她的师父没有什么名气,道出名字也无人知晓。”
    真相从不在话语之间,而是暗藏在迟疑之中。
    柏诚的心分裂为两半,一半由理智主导,对阿澜的信任轰然崩塌;另一半由感情支配,依旧期盼奇迹出现。
    景宇补充道:“阿澜在酒楼提起北荒的时候立马就慌了神,八成是说漏了嘴,可惜你情迷心窍,并未察觉反常。”
    柏诚仍抱一线奢望:“如果她真的是探子,那在来魔界之前定然受过严格训练,怎会轻易露破绽呢?”
    “骗术的最高境界不是无懈可击,而是巧妙地露破绽迷惑众人,假扮成蠢蠢的小白兔,让大家对她放弃戒心,待时机成熟,再亮出獠牙利爪,到时候老虎狮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楚灵犀是心机谎言界的扛把子,对于行骗颇有心得:“阿澜有可能清白,更有可能是段位比我高的骗子。”
    景宇贬损道:“迄今为止,我还没有见过比你更会做戏的骗子。”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绝不能自恃优秀而轻视对手,否则终将酿成骄兵必败的恶果。”
    楚灵犀三观扭曲如麻花,脸皮厚比城墙,拍了拍他的肩又道:“谢谢你的认可,我会再接再厉,勇攀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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