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秋乔脸色不好，常林赶紧换一个话题，“秋秋，咱俩好久没见了，你有没有想我？我可是对你朝思暮想呢，瞧，我带了什么过来？”
    常林晃了晃手里的两个酒坛，“这可是上等的仙药酿，足足埋了三十年，我好不容易才弄到两坛的，咱俩炒几个小菜，喝喝小酒，说说话如何？”
    顾秋乔翻了一个白眼。
    他当人人都跟他一样清闲呢。
    “你们两国在清水镇打仗，最多明天，绝对会有一大批的病人过来，你要我醉醺醺的给他们治病吗？”
    “当然不是，他们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怎么敢劳你给他们看病呢，最多明天不打仗了。”
    “那后天呢？”
    “后天……后天我保证也没人来杏花村打扰你。”
    常林贪婪的闻了闻手中酒坛的味道，恨不得马上跟她喝个几杯。
    “良辰美景，秋秋，要不，你去炒几个小菜吧，就当作是欢迎我，也可以当作替我接风洗尘，我一路从燕国赶到这里，也着实不容易呢。”
    “没人让你来这里。”
    “那你就看在我一天没有吃饭的份上，炒几个小菜给我吃吧。”
    常林有些哀怨，他是真的一天都没吃饭呢，顾秋乔的手下实在太厉害了，他整了许久才偷偷溜进来的。
    楚莫也一样，他也摸了好几天才摸进来。
    就是很可惜，楚莫还是比他早了一步，也不知道他们刚刚到底说了些什么，真是可恶，他一句话都没有听到，楚莫就离开了。
    见她不为所动，常林痛苦的捶胸，“算了算了，我自己去炒，你的厨房借我一下总可以了吧。”
    顾秋乔拦住他的去路，“大晚上的，你要把秋莹他们都吵醒吗？”
    “她醒了更好，这酒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正好她也喝几杯。”
    顾秋乔抢过他的酒坛，砰的一声放在桌上，伸手将酒封打开，一阵阵香醇的酒味散发开来，连整座院子都是散不开的酒香味，闻得人胃口大好，恨不得一解馋味。
    顾秋乔抱起一坛，咕噜咕噜的往嘴里倒去。
    常林一惊，直接跳了起来，“秋秋，你这是浪费啊，这么好的酒，你就用灌的，你真是财大气粗。好喝吗？”
    顾秋乔定定的看着常林，严肃道，“常林，我们是朋友吗？”
    “废话，当然是朋友，难不成是敌人吗？”
    “那我且问你，你为什么要跟楚国打仗？”
    “我看不惯楚莫，而且楚国杀到我们燕国，当着燕国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的杀了燕国王爷，这口气，我怎能咽得下。”
    “燕国王爷害死那么多人，他罪有应得。”
    “就算他罪有应得，那也该我来处理，沦得到楚莫吗？他把燕国放在哪里，把我放在哪里？燕国岂容他人放肆。”
    顾秋乔咕噜咕噜的又喝了一大口，也不管这酒烈不烈。
    “好，这件事抛开，我只问你，凌绍轩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常林一怔，没有想到她竟然问他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
    “你只需要告诉我，跟你有没有关系就好。”
    常林沉默了许久，最后一仰头，喝了好几大口，不肯正面回应顾秋乔的话，而是笑嘻嘻的扯过一个话题。
    “秋秋，我们那么久没有见面了，不聊别人，就聊咱俩如何？你知道我去燕国以后，发生多少有趣的事情吗？我一一讲给你听。”
    顾秋乔一脸严肃的盯着常林，不愿意跟他扯别的话题。
    凌绍轩的死，在她心里一直有一个结。
    当时他的死跟常林脱不了干系的，去抢夺神花神物的人，就是常林的人。
    她一直想弄清这件事，查了许久，还没有查出确切的证据，所以她要亲自问他。
    如果凌绍轩真是常林害死的，她想，她也不会放过常林。
    常林简直想哭。
    顾秋乔这是铁了心要一个答复吗？
    他要怎么跟她说？
    “秋秋，这件事呢，有一些复杂，咱们改天再好好说好吗？良辰美景，你看月色多漂亮，咱们不要谈论这些话题。”
    “既然复杂，那就慢慢说，我听着。”顾秋乔一招手，远处不少黑影闪动。
    常林是习武之人，那些声音就算再小，他也能听得出来。
    秋秋这是把他给包围了吗？
    常林苦笑一声，“看来，我今天若不是说些什么，怕是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了吧。”
    顾秋乔沉默，等着他说话。
    常林憋了半天，冒出一句，“你可以炒几个小菜过来吗？我喝酒没有小菜，喝不下去，而且……没有喝酒，我怕是话都说不出来。”
    顾秋乔白了他一眼，咬咬牙，又一个招手，马上有人去炒菜。
    “你可以说了。”
    “急什么，菜还没有到呢。”
    “……”
    “秋秋，你说是不是老天爷也知道我要来，所以今天的月色特别漂亮。而且今天还是十五，十五是团圆的日子，我们这样算不算是团圆了。”
    “……”
    “秋秋，你知道我在燕国，每天醒来想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你不知道的吧，我想的是，如果你能为燕国，那该多好，我定要带你游遍燕国的每一寸土地。”
    “……”顾秋乔有些不耐，连一句话也不愿回答。
    “我又想着，如果你能当我的皇后，那该是怎样一番风景？如果你当我的皇后，我绝对会给你办一场轰动全天下的盛世婚礼，后宫三千佳丽，我一个都不要，只要你。”
    “……”顾秋乔又是一口酒下去，常林还是跟以前一样，唠叨个没完没了。
    “我还想着，你要是不愿意来燕国，也没有关系，我当你的皇夫，我过去绍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儿都好。哪怕是回杏花村，咱俩日出而作，日落而栖也是好的。”
    “……”
    “你有没有这些？”
    顾秋乔想也不想，直接回道，“没有。”
    “秋秋，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常林委屈的将头埋在顾秋乔的怀里，顾秋乔毫不客气的将他推开。
    饭菜很快上来，虽然不多，倒也有五六样。
    常林嘟囔一声，“怎么这么快？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跟她说呢，喂，你这是炒的什么菜，都没几个肉。”
    “你若是不想吃，那便倒了。”
    “别啊，你家的菜，不管是什么，都是好吃的。”常林拿起筷子，先帮她夹了一块肉，这才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好饿，你可不知道，从昨儿中午到现在，我只喝了几杯茶，差点没把我饿死。”
    “你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自然是混进来啊，混了好久呢。”
    “是吗，看来以后我要加派人手看守了。”
    “你的人阻住楚莫就好了，咱俩什么关系，不用阻拦了，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
    顾秋乔冷笑一声。
    他倒是自来熟。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该说了吧。”
    常林慢吞吞的吃着，又让顾秋乔给他上一份一模一样的菜，等他再也拖不下去的时候，这才了慢悠悠的道。
    “你相信我吗？”
    顾秋乔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
    如果跟他有关，他今天就不会放他走。
    哪怕是跟燕国起冲突，他也不会放过他，甚至还会跟楚国联手，合攻燕国。
    信吗？
    她也不知该不该信。
    她心里多少有些相信的，可太多太多的事情跟他脱不了干系的。
    而且常林这个人，她真的看不透，有时候他很好，有时候又很……
    她的表情足以说明了一切。
    常林知道，她并没有全部都信任他。
    也是，毕竟她喜欢的人是楚莫，他在她心里，很有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凭什么让她无条件的信任他。
    “他的事，多多少少跟我有关系，不过，凌绍轩并不是我害死的，我也从未想过要他死，你相信吗？”
    “那凌绍轩是谁害死的？”
    “这我怎么知道。”
    “去村子里夺神花，屠村的人，是不是你的人。”
    “这个……这个……”
    顾秋乔的脸色马上拉了下来，整整两个村子的人，就那么惨死在她面前，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能梦到他们惨死的一幕幕。
    “哎呀，秋秋，你别这么凶，你会吓到我的，女孩子要温柔一些才有人娶的。”
    顾秋乔将他的筷子抢了过来，砰的一声，直接扔掉。
    “哎，我还没有吃饱呢，你怎么把我筷子都给扔了。”
    “说。”她没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精力陪他打太极。
    “说就说，那么凶做什么，害得人家都好害怕的。那些人确实是我的人，不过……他们效忠的不是我啊。”
    “不是你又是谁？”
    “这……这个我也正在查。”
    顾秋乔陡然拔高声音，“常林，你逗我呢。”
    常林直呼冤枉，“我说的句句属实。好吧，我承认，我跟凌绍轩有一些利益问题，可我……我真没想要害死他，我就是想削弱他的势力罢了。”
    顾秋乔怒火上涨。
    常林赶紧开口，“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给我一点儿时间好不好，一个月，就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我没有给你一个交代，不用你杀我，我自己死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