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深藏不屑，“再多一个亲传弟子又如何，我的徒弟相青玉本就是众望所归，缘汝不过是多此一举。”
    小童候在旁侧，低头弯腰，听到晚寒真人的话也习以为常。
    虽然不知道晚寒真人总念叨的大事到底是什么，但晚寒真人看不惯缘汝真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以夸一下自己的徒弟，贬低一下缘汝真人的新徒弟，这也很正常。
    晚寒真人眉眼偏冷，生的一副薄情俊相，鹤发束冠。
    今日是缘汝真人的收徒仪式，作为三大真人，晚寒真人要过去观礼祝贺。
    见晚寒真人放下信，小童提醒，“真人，时辰到了，该出发了。”
    司笑刚到缘汝真人的山峰，就听到空中响起仙鹤的鸣叫，她漫不经心抬眼看去，见晚寒真人驾着仙鹤而来，云雾随行，装逼十足。
    司笑眯了眯眼，才看清晚寒真人身后挡着的平水真人，坐着葫芦法器，老老实实，存在感极低。
    平水真人的亲传弟子席剑御剑跟着，玄衣在风中猎猎翻飞，黑眸深邃。
    对于这几个人，司笑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走自己的路。
    她的任务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不需要深交。
    殿内。
    “今日是收徒仪式，就算你对为师不满，也要好好表现。”缘汝真人对姬子痴道。
    姬子痴已换上亲传弟子的标准服饰，纯白衣袍纹浅蓝灵力绣边，如星辰碎洒素雪，衬的少年肌肤瓷白，气度华贵。
    缘汝真人下意识在脑海里对比相青玉和姬子痴的样貌，同样的衣服，两人穿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缘汝真人觉得自己的徒弟比相青玉好看。
    如果说他的徒弟是皇子，那相青玉就是给皇家干活的大臣公子。
    “总算有点样子了。”缘汝真人眯着眼笑了，这次是真的满意。
    待会儿要让晚寒真人看看，他的徒弟有多好看，比相青玉那个狗皮膏药好多了。
    ***
    “司笑师侄。”见到司笑走路上来，晚寒真人笑着喊她一声，端的是一副亲切长辈样。
    若说态度，晚寒真人和相青玉这对师徒对司笑还真的不错。
    但司笑就是不太想接近。
    晚寒真人和相青玉给她的感觉都怪怪的。
    有恶毒女配的人设在，她也不需要接近，所以司笑只是点了一下头，就躲开了。
    见到司笑的态度，晚寒真人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他暗中咬牙，但表面还是笑的很亲切。
    平水真人和司笑打了招呼回头瞥见晚寒真人的神情，稍顿，接着平水真人和自家徒弟席剑说了几句话，像是什么也没看到。
    晚寒真人打的什么算盘，平水真人心里可是清楚得紧，他心里摇摇头，可惜啊，人家司笑根本不待见相青玉。
    司笑在前，众人很快进入殿内。
    都是熟人，倒也不拘谨。更何况缘汝真人本就是个不拘礼节的人，他的收徒仪式就更是随意了。
    收徒仪式还未开始，姬子痴站在缘汝真人身旁，桃花眸淡然，但其实一直在注意司笑的情况。
    少年眸光泛起细细涟漪。
    这是他进入灵墟宗后第一次与三大真人如此相近，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司笑和真人们的相处。
    从前，他作为小小的外门弟子，只是偶尔会从修士的嘴中听到这些事罢了。
    在场的所有人中，他最多能与司笑称得上是相识。
    姬子痴不留痕迹地观察她，默默记下她的小习惯，便于自己创造机会接近司笑。
    他要借司笑的势力去寻找器灵。
    姬子痴悄悄打量着司笑，忽然有一道沉冷视线瞥向他，少年和席剑的视线相触，看到席剑眸中警告的情绪。
    姬子痴下意识想，席剑，平水真人的亲传弟子，比相青玉强，只是不常露面。
    随即，他皱了一下眉，席剑在警告他？警告什么，不能打司笑的主意么？
    “缘汝真人，这位就是你收的徒弟？”晚寒真人出声。他对着缘汝真人说话，直直盯向姬子痴。
    姬子痴的样子映在晚寒真人的眼中，少年仪表殊美，雪肤精致，穿着亲传弟子的衣服，贵气的很。
    他的贵气精致，并非绣花拳脚的贵气，少年眉眼间藏着股冷厉，晚寒真人一下就看出了。
    任谁见了，都会惊讶于姬子痴之前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
    注意到晚寒真人的视线，姬子痴乖巧行礼：“晚寒真人。”
    礼节完美，挑不出错误。
    晚寒真人不由得觉得有些没趣，但他还想找缘汝真人的麻烦，于是在缘汝真人扬眉看来时，道：“青玉近些时日不在灵墟宗，是故不能前来观礼。”
    “哦？”缘汝真人嘴角挂笑，眼底很淡，并不在意，他才不管相青玉去哪里了。
    晚寒真人无奈道：“我的这个徒弟，就是责任感太重了，得了闲，就立马接任务去抵御魔修了。”
    抵御魔修？
    缘汝真人一下就听出晚寒真人对姬子痴的轻视意思。
    只有金丹弟子才有资格接外出抵御魔修的任务。
    姬子痴的修为只是练气，而且因为魔气，姬子痴的筑基都是一个难题，更不要说金丹了。
    菜是原罪，缘汝真人牙缝痒痒，心里不太舒服，又想起玉牌的事，接下来也没给姬子痴好脸色。
    姬子痴对此并不在意。
    缘汝真人要杀他时，就注定了他并非缘汝真人的好徒弟。
    “......”
    “司笑。”青年嗓音低冷，兀地喊住司笑。
    “怎么了。”司笑愣了一下。这人竟然还会主动向她搭话？
    “你认识他？”席剑道。
    “谁？”
    “新弟子。”
    司笑反应过来，“你说姬子痴？”
    席剑点头。
    “当然认识。”司笑轻嗤，“他是我的仇人。”
    很显然，席剑没想到司笑居然会这么回答。玄衣青年本来就冷的像块铁，发愣时就更像了。
    司笑难得见席剑发愣，不由得笑了一下。
    席剑回神，见女郎的神情，下意识道：“你原来也会这么笑。”
    “嗯？”司笑奇怪。
    席剑这话说的，就像他很熟悉她一样。但她跟席剑说的次数五根手指就能数清楚。
    席剑皱了皱眉，有些严肃：“司笑，你总是伪装自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听到他的话，司笑心里一跳，席剑发现她在维持人设了吗，危机感浮现，司笑立马冷下脸，“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很了解我吗？”
    “我笑是因为我觉得你可笑，不要自作多情。”
    司笑这样不留情面地说，席剑神情却很平静，只是道：“席某承认，确实自作多情，不管是我还是相青玉，你都不喜欢。”
    “不过，现在多了一位亲传弟子，也许会不一样。”席剑与姬子痴相视一眼。
    “什么？”司笑眉头紧蹙，席剑的话她每个字都能听懂，联系在一起就莫名其妙的。
    从席剑的语气中，她竟然听出一种要选妃的荒谬感。
    他们似乎瞒着她一件事，司笑暗暗思索。
    “司笑师姐。”这时，司笑的胳膊被人拽了一下。
    司笑一时没站稳，向后撞在少年身上。
    每个人都有一些细细的气息，是味道，譬如衣服上的熏香，清晨的朝露，冬季的霜雪，接触过的灵草。
    但姬子痴不一样，他身上没有气息，脚步声也很轻，所以司笑才没发现他的靠近。
    司笑抬眼，瞥见姬子痴线条漂亮的下颚。
    少年微咬薄唇，唇色殷红，他迎上司笑的视线。
    看着姬子痴的桃花眸，司笑突然发现姬子痴对她的态度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没有那么苦大仇深，反而透出些亲近她的意思。
    难道是因为她崩人设救了姬子痴，所以他对她有所改观了吗？
    但她必须完成任务，必须维持恶毒女配的人设。
    意识到这点，司笑躲开姬子痴的视线，甩开姬子痴的手，“松开我。”
    姬子痴没有松手。
    系统那句抹杀灵魂印在司笑的心里，想起系统现在就在看着她，司笑心里焦急，冷冷呵道：“姬子痴！你松开我！”
    席剑正要上去拉开姬子痴时，见到司笑的下一步动作，席剑顿时怔住，有些哭笑不得。
    她甩不开姬子痴，又不好用灵力伤他，竟然直接上嘴咬了姬子痴一口。
    “灵蛇。”司笑生气地唤回在旁边偷酒喝的灵蛇。
    又瞪了姬子痴一眼，“谁允许你碰我的。”
    她又嫌弃他了。
    姬子痴抿了抿唇。
    少年抬起手，见到牙印，他长睫轻扫，覆盖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