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齐在哪儿？”我见她神神秘秘，忍不住好奇问道。
    唐笑笑凑近，附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我愣了一下，立马说：“你看错了吧？”
    唐笑笑伸手把胸口拍得“哐哐”响：“我怎么可能看错？我还拍了照片呢。“
    说着，她拿出手机，调出图片给我看。
    照片上，夜色朦胧，一个男人跟女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酒店，尽管只是侧脸，可熟悉他们的人仍旧能够一眼看出来。
    我淡淡扫了一眼，神情淡淡：“把照片删了。”
    唐笑笑瞪大眼睛，转到我面前嚷嚷：“为什么？难道你一点也不想问清楚，他们究竟去干什么吗？”
    “笑笑，我信他。”我一脸认真地说。
    唐笑笑张了张嘴，半晌，双肩一垮：“随便啦，反正我也是担心你不开心，你能想通就好。”
    我转过身，盯着窗外的景色，唇角渐渐抿紧。
    不管怎样，除非唐天齐亲自告诉我他不在乎我了，否则，谁说的话，我都不信。
    一晃数天过去，公司的新产品经过调整，终于推出了祛痘品牌。
    趁着上一桩护肤品过敏事件热度还在，我抓紧时间，让林莹莹用护肤产品，果不其然，她的脸立刻因为过敏开始长痘。
    于是林莹莹立刻开通直播，以暌违多年，再次出现在公众视线前的噱头，跟大家分享脸上长痘的现状。
    我盯着镜头里的她，一张白皙秀美的脸上，满是痘痘，看上去的确有些恐怖。
    “这祛痘产品能行吗？万一不行，她的脸可就完了。”我侧过头再三确认。
    “放心吧，这次的产品绝对没问题，我赌上我的命发誓！”李木站在旁边，十分有把握。
    由于林莹莹本身自带话题，“林莹莹的脸”这个话题很快就上了热门，短短一天时间，热度就攀升到了最顶端。
    这个时候，林莹莹开始直播洗脸，并告诉大家，自己最近在用一款产品进行祛痘，全部过程都会放在直播平台跟大家分享。
    接下来，能累积到多少潜在的购买客户群，就看林莹莹的脸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不敢有松懈，连声吩咐市场部同事绷紧神经，全部关注网上关于品牌的言论和动态。
    “江总，您也忙了好几天，赶快去休息吧。”见我满脸疲惫，有人劝道。
    “也好，你们先忙。”我走出来，到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
    最近接连几天没睡好觉，总觉得有些头晕。
    捧着咖啡暖了好久的手，我拍了拍脸，振作起来，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我接起手机，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江总吗？”
    尽管背景嘈杂，可我还是听出了那人低沉的声音，是陈礼杰。
    我对他本身就带着警惕，他一说话，我立刻防备地问：“你怎么会有我手机号码？”
    陈礼杰在电话里笑了：“ 是一个叫唐笑笑的女孩儿告诉我的，她喝多了，在金蔷薇酒吧，为了避免出事，你还是赶紧把她带走吧。”
    挂断电话，我牙痒痒的，恨不得把唐笑笑拖出来暴打一顿。
    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喝酒闯祸，这次倒好，她竟然跑去金蔷薇！
    金蔷薇在本地的酒吧里，算是赫赫有名，聚集了一群城市小青年，闹事，酗酒，嗑药，每隔一段时间，总能在社会法制版头条看到这个酒吧出事。
    我担心唐天齐知道会担心，特意让马传雄开车送我过去。
    幽幽夜色里，金蔷薇的招牌闪烁着暧昧的灯光，四周停满了机车，我的车根本挤不进去。
    “你找个地方停车，稍后再来找我。”我等不及，匆匆吩咐马传雄。
    “老大，”他急急喊住我，抛给我一个东西，“拿着这个，保险。”
    我低头一看，是一瓶辣椒水，忍不住笑了。
    今晚，金蔷薇酒吧格外热闹，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几乎要把地面掀翻，客人们高举着啤酒瓶，跟着音乐疯狂地摇摆身体。
    我打通陈礼杰的手机，找了一处略为僻静的地方，捂着耳朵费劲地问：“陈先生，请问你在哪儿？”
    “看舞台上。”陈礼杰的声音显得格外冷静。
    我抬起头，朝舞台上扫去，这一看，瞬间傻眼。
    我要找的人，这会儿还真在舞台上。
    唐笑笑穿着一件黑色露肩上衣，搭配黑色小短裤，皮靴，趁着酒意，围绕着钢管大跳热舞，不时甩着长发，扭动着臀部。
    酒精刺激得男人们失去理智，不时有人往台上抛撒小费，甚至还有人激动到想要爬上舞台。
    唐笑笑浑然不觉四周的危险，频频冲男人们抛媚眼，把现场的温度点燃得越来越高。
    岂有此理。
    以为唐天齐平时不管束她，她就能上天了吗？
    “陈先生，谢谢你通知我。”我挂断电话，盯着一个激动得爬到台上，想要和唐笑笑贴面舞的男人，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尔后，拎起鞋子，狠狠掷了过去。
    一个流畅的抛物线后，高跟鞋奇准无比地砸在了对方脸上。
    男人大约是喝茫了，呆滞了一两秒，伸手摸了一下鼻子的血，忽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谁干的？给老子滚出来！”
    “我干的。”我冷冷道，声音不大，却令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音乐声渐渐小了，四周喧闹的声音慢慢湮没，众人纷纷转身，满脸错愕地盯着我。
    唐笑笑见到我，立刻从舞台上爬下来，笑嘻嘻地扑到我身上。
    “大嫂，你怎么来啦？是不是也想过来，跟我一起喝酒？”
    我一脸嫌弃地推开她，冷冷环视了四周一圈，随后挤开人群，走到流鼻血的男人面前，拿回了鞋子穿上。
    男人冷笑一声，从台子上跳下来，抬手撸起袖子，做出一副要揍人的姿势。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我告诉你，今天你不跪下来给老子道歉，就休想走出这里！”
    老实说，刚刚扔鞋的时候，我的确没想太多。
    这会儿，男人近在眼前了，我才发现他身材敦实，要说动手，我实在不是他的对手。
    我心里暗暗叫苦，马传雄到底什么时候来。
    就在男人步步逼近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不管你是谁，在我的场子喝酒，就得遵守我的规则。”
    人群散开，陈立杰走了进来。
    我不信陈立杰会平白无故的帮我，他的出现反而让我不安。
    男人见到陈礼杰，似乎有些畏惧，他陪着小心，腆着脸笑了：“陈老板，刚刚你也看到了，是他先动的手……”
    “你说什么屁话？明明就是你想上台摸我屁股，是你非礼在先！我们只是正当防卫而已！”这会儿唐笑笑突然清醒了，指着他一顿噼里啪啦地嚷嚷。
    陈立杰淡淡开口：“听到了？在我没发火之前，离开这里，以后金蔷薇不欢迎你这种客人。”
    男人张了张嘴，愤愤看了陈礼杰一眼，灰溜溜地消失。
    一场小风波结束了，客人们重新投入欢乐中。
    然而对我来说，这场对峙才刚刚开始。
    我戒备地盯着他，就差脸上写一个“躲”字了。
    陈礼杰无奈地冲我笑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我挤出一丝笑容，眼神却冰冷无比:“对不起，我不太喜欢这种巧合，更何况，你是金蔷薇的老板，有理由负责店里客人的人身安全。”
    他微微扬眉，双手插兜，认真说道:“金蔷薇惹事太多，之前的老板已经进监狱了，我接手，也是希望这家酒吧以后能有一个好的改变。”
    “ok，你的壮志雄心跟我无关，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陈礼杰微微侧过身，唇角浮起一丝笑意：“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唐小姐跟酒吧签了一份为期一年的合约，从今天开始，她就是金蔷薇的员工了。”
    我脚步一顿，感到一阵愕然，扭头看向唐笑笑眼神询问，她默默低下头，小声嘀咕：“本来想回家以后再告诉你的，反正，你知道了也好，我总要找到工作的嘛。”
    一阵恨铁不成钢的怒意袭上心头，她找什么工作不好，非得送到陈礼杰面前来？
    可我一时半会儿，实在是难以解释陈礼杰这个人，只能语气硬邦邦地盯着他。
    “合约在哪儿？我需要过目。”
    陈礼杰瞥了唐笑笑一眼，神色有些诧异：“你不是说，自己的人生，能够自己做主吗？”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唐笑笑的死穴，她忽然爆发了，用力甩开我的手，大声嚷嚷：“别让外人看笑话了行吗，我是唐天齐的妹妹，又不是你的妹妹，你凭什么管那么宽？”
    “笑笑，你清醒一点，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好人！”我有些疲惫，试图跟她耐心解释。
    可唐笑笑跟被洗脑了一样，态度坚决：“陈老板要不是好人，刚刚也不会维护我们，我在这里工作很安全，我求求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了好不好？你连我哥跟南希的事都管不住，还有什么资格来教我带眼识人？”
    我怔怔地看着她，瞬间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