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茹秋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谈熙状若未见，只道：“张总也是生意人，应该知道公司有公司的规定，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真金不怕火炼，如果姬灵真的有潜力，盛谕自然不会吝啬。”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然没有转圜和商量的余地。
    张茹秋起身，朝谈熙微微颔首，“我明白，不叨扰了。”
    “慢走。”
    谈熙回到办公室，林寻紧随其后。
    “都听到了？”
    “嗯。”
    “说说，都听出了什么？”谈熙随手抽出一支笔，兀自把玩。
    林寻：“这个张总……有点奇怪。”
    “继续说。”
    “按道理，她一个生意人不可能连借壳上市都不知道，更何况在这之前她也亲口承认就ipo相关事宜咨询过专业人士，就算以前不知道，那现在也该知道了。她却故意拿来问你，应该是想顺着话头往下面延伸。”
    “我这个二婶，”笔在她手上利落地打转儿，“聪明不假，就是太聪明了。”
    林寻：“这样反而显得她另有所图。之后果然就暴露了，她的真实目的在于——寻求融资！”
    “bingo！进步不小，回去可以让刘跃给你加餐。”
    大小伙子刷的一下红了脸。
    谈熙不再开他玩笑，正色道：“去查一查张茹秋的财务状况，还有近三年的投资动向。”
    “是。”
    五点，谈熙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刚出办公室便撞上迎面走来的陆征。
    男人十分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再将人往怀中一揽。
    “你怎么来了？”
    “先接你下班，再接孩子放学。”
    “对了，”谈熙想起一件事，“linda家的小公主想去锦华，你……”
    “我会跟校方打招呼。走吧。”
    “嗯。”
    两人相携离开。
    林寻看了一眼，不由欣羡，有时候光明正大秀恩爱都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王文峰和许强也准备下班，见陆征和谈熙进了电梯，两人不约而同放慢脚步，没有跟上去凑热闹。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分手？”许强摩挲着下巴，看样子是真疑惑。
    “哟，还没死心呢？上回朝人陆总敬酒的时候，你丫可不是这种挖人墙角的态度。”
    “呸！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去他妈的挖人墙角！”
    “谅你也不敢。”
    “……”
    黑色悍马停在幼儿园门口，此时已经有不少家长在等候。
    谈熙下车，去便利店买了四瓶矿泉水。
    陆征停好车，走到她身边，“买了什么？”
    谈熙从塑料袋里摸出一瓶递给他，“喏。”
    男人接过，拧开，然后递到她面前，“你先喝。”
    谈熙莫名其妙心热了一下，仰头喝了两口，脖颈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度，阳光下雪白晃眼。
    顿时引来不少爸爸的注视。
    陆征黑着脸，往面前一挡，瞬间遮得严严实实。
    谈熙递过一瓶新的给陆征，男人没接，转而取走她喝过的那瓶，仰头把剩下的喝完。
    空瓶随手丢进一旁垃圾箱。
    五点半，老师带着孩子们出来，两两成对，排成长龙。
    “马上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大家是不是很开心？”
    “是——”一片奶声奶气，听得门外众位家长心都苏了。
    “那大家排好队，不要挤，可以吗？”
    “好——”
    遇夏站在队伍最前面，一袭天蓝色小碎花裙，露出藕结似的胳膊，花苞头可爱又俏皮，此刻正朝门外张望，忽地目光一顿，双眼骤然明亮，显然是看到谈熙和陆征了。
    谈熙朝女儿挥手，陆征则漾开一抹浅笑。
    很快，老师整队完毕，校门打开，一个个小家伙如同倦鸟归巢，纷纷投向父母的怀抱。
    好在场地够大，学生人数不多，并未发生拥挤推搡。
    “夏夏——”
    小姑娘奔跑的脚步骤然停驻，陆征张开的手也随之僵在半空。
    循声望去，便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小男孩儿跑到女儿跟前，红着脸朝她怀里塞了个什么东西，接着，转身跑开。
    遇夏茫然地看看手里的礼盒，又看看已经跑远的男生，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诶？
    算了……
    取下小书包，把礼盒放进去，然后欢欢喜喜投入粑粑的怀抱。
    陆征暂时压下疑问，只道：“怎么样，幼儿园好不好玩？”
    “好玩！”重重点头。
    “那明天还来吗？”
    “来呀！”
    陆征满意了。
    那厢，阿流已经走到谈熙面前，比起遇夏的蹦蹦跳跳，他的步伐不仅从容沉稳，甚至还有几分散漫的悠闲。
    不紧不慢，不疾不徐。
    “妈，爸。”
    谈熙作势接过他的小书包，阿流侧身一避：“不重，我自己可以。”
    “哦。”儿大不由娘，谈熙不再勉强。
    一家四口上车，两个小的坐后面，谈熙把水递过去，一人一瓶，盖子已经拧开了。
    阿流：“谢谢妈。”
    谈熙：“youarewelcome。”
    小姑娘却摇摇头，“我不渴，刚才喝了果汁。”
    “哪来的果汁？”
    “小易哥哥请我喝的。”
    谈熙挑眉：“小易……哥哥？”
    “啊，就是我的同桌！他的牙齿好白，笑起来还有酒窝，他说他的果汁是他妈妈用新鲜水果榨的，特别有营养，我也觉得好喝。”
    “看来咱们宝宝交到朋友了。”
    小姑娘眉眼弯弯：“嗯呐。”
    谈熙是真替女儿开心，陆征却下意识警惕。
    上学第一天就叫“哥哥”，这还得了？
    这么想着，也就问出口。
    遇夏微微犯窘：“那个……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嘛，就只记得姓易了。”
    陆征这才稍稍满意，发动引擎之前朝反光镜里看了一眼，视线落在女儿鼓囊囊的小书包上，抿了抿薄唇，没说什么，径直往家里驶去。
    谭水心前天回老宅了，家里请了个阿姨，刚进门，就闻到饭菜香。
    “先生，太太，回来了，还有一刻钟就能吃饭。”
    谈熙点点头，“辛苦了。”
    然后上楼换衣服。
    陆征把女儿叫到跟前，小阿流坐在旁边，眼睛盯着电视，耳朵却竖得老高。
    遇夏：“粑粑，你叫我？”
    “过来。”
    小姑娘偷偷瞅他脸色，略带忐忑地走过去。
    “刚才在学校门口叫住你的小男孩儿是谁？”
    “啊？”
    “就塞给你东西的那个。”
    “我不知道，他是隔壁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