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焕离开咖啡屋，一个人走在街头，混杂在人群中，随波逐流。
    他掏出电话，给一山和肥仔分别拨过去，最后约好在大排档见面。
    “焕哥来了！”胖婶笑着招呼他，“这边坐。想吃什么？”
    “还是照原来的上吧！”
    “好嘞！”
    得益于谈熙这段时间的提携，肥仔已经给二老换了个当道的门面，不大，但是前面有一大块空地，方便摆放座椅，而且还不用担心像以前那样跟隔壁抢位置。
    胖婶照例扛来一打冰啤，拿着开瓶器正想动手，却被殷焕拦住，“今天不喝，谈正事。”
    “哦，那行。”她又收回去。
    殷焕点了根烟，坐在矮板凳上，两腿张开，手随意搭放在膝头。
    “焕哥，怎么了？看上去心情不大好？”
    “没事。”
    “是不是肥仔又惹祸了？不、不会是违法犯罪……”
    “婶子，你想多了，没有的事。”
    “真的？”胖婶将信将疑，“你别安慰我。”
    “真的！”殷焕咧嘴，顿觉好笑，“肥仔这段时间……挺安分的。”
    她叹了口气，“说真的，看他每个月拿那么多钱回来，我这心里就不踏实。问他在外面做什么，没两句话就开始打哈哈，久了我们也不好多问，但这心老是放不下去。唉……”
    “肥仔的钱很干净，都是他靠双手挣来的。”
    “不是带毒品？”
    “……婶子，你真的想多了。”
    “但愿吧，我跟老林还没抱上侄孙子，千万别给我断片儿喽！”
    “快了。”那小子已经追申兰惠有段时间了，进展什么的还不错，听说已经打了啵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滚过床单……
    “听您这意思，咱家肥仔有着落了？！”胖婶惊喜。
    “这个……让他自己跟您说吧，咳咳！”
    “焕哥——”说曹操，曹操到。
    肥仔加了声“婶儿”，气喘吁吁坐下来，满头大汗，“我没迟到吧？”
    殷焕看了眼表，摇头。
    “呼，那就好。”
    很快，一山也来了，胖婶不影响他们谈话，打了招呼之后就进去催菜，把空间留给三人。
    因着时间尚早，吃宵夜的人还没出来，正片儿空地就他们这一桌，倒也不用怎么遮掩。
    殷焕把自己今后的打算毫无保留告诉两人，“……我已经决定了。”
    “焕哥，那我们是不是真的要分开了？”肥仔虽然早有准备，但当了这么多年兄弟，难免不舍。
    一山还是老沉稳重的模样，眼眶却不自觉红了。
    “会不会有危险？”他问。
    殷焕没说话，但俨然默认的姿态。
    “哥。你今后……小心。”
    “兄弟！”殷焕心里百味陈杂，“这次，是我不仗义，丢下你们。”
    “不说这些。小嫂子的事……我们都理解。”肥仔知道，殷焕心里有多在乎岑蔚然，所以殷焕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一山表情慎重：“以后有什么需要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蛮力还是有的。”
    “好。”殷焕点头，“其实，今天叫你们出来，想问问今后有什么打算？”
    肥仔：“我打算先买套房子，剩下的钱匀出一部分开个网吧。我没什么别的本事，也只有在街头混饭吃。”
    他如今也算失业了，还没来得及告诉叔叔婶婶，还有小惠。
    心里不是没有压力，但再沉重也得自己扛着，他是男人！
    “嗯，这样也好，你就安安心心过你的小日子。”殷焕转眼看向另一边，“你呢，一山？”
    “暂时还没有其他打算。”
    殷焕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不如，你跟我一起？”
    一山不比肥仔，他不仅能打，还十分忠心，讲义气。
    男人皱了皱眉，陷入沉思，殷焕也不逼他。
    半晌，“暗夜会水太深，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
    殷焕是有些惊讶的。要说他们这几个人里，一山是最能打的，骨子里有股野性，他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这句话殷焕压根儿不相信。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好像也没有必要骗他。
    “你真的考虑好了？没想过以后的出路？”
    “我打算找谈姐商量……”良久，不善言辞的男人才吐出这么一句。
    “谈熙？你打算跟着她？”
    许一山苦笑：“那也要她肯留下我。”
    殷焕哑口无言。
    “焕哥，我……没你那么大的志向。”他不想一条路走到黑，直觉告诉他跟着谈熙有肉吃，这大半年的收入就是最好的证明。
    “既然你已经想好，我也不再劝了。如果她不要你，我这边随时为你敞开大门。”
    一山咧嘴，露出白晃晃的两排牙：“谢谢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