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1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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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让自己踏入死亡绝境的那个计策,便是由顾瑜政一手主导的,而背后的人是谁,只能是沅沅了。
    他看着那双莹润澄澈的眸子。
    曾经那双眸子中染上了怎么样的恨意,他还记得。
    他甚至觉得仿佛眼前的眸中也染上了彻骨的恨。
    他抬起手,下意识地轻轻拂过那双眼睛,想将那种恨意拂去,只是定神间,一切不过是幻觉罢了。
    他望着她,终于开口道:“因为年轻气盛,也因为阴差阳错,我做错了一些事,我们没能在一起。”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顾锦沅胸口微紧,呼吸甚至也变得急促。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想将那个画面从脑中摇去:“这样啊……”
    太子低首,捧着她的脸:“你还想再问吗?”
    顾锦沅下意识摇了摇头。
    她不想知道。
    一点不想。
    在那梦里,她看到了那么强烈的恨,但其实自己并没有。
    她甚至不想知道所谓的上辈子,到底是因为什么纠葛,就算真有上辈子,那也不是她,不是吗?
    她纵然对太子有些气恼,但也只是气恼而已,只要说清了,不就没事了,又没有深仇大怨,何至于如此?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感觉到太子在凝着自己,她略别过眼去,低声说:“你不是说,只是一个梦嘛,既是一个梦,哪怕再光怪陆离,也只是一个梦,我为什么要去追究一个梦里面到底谁是谁非?”
    太子是万没想到她说出这话的。
    顾锦沅咬着唇,却是道:“不管是什么梦,还是上辈子,我根本不信的,也只当没有,但是你要记得,这辈子可不许有半点对不起我。”
    当这话说出,仿佛平淡的湖面突然起了一丝波澜,周围的气息突然沉了下来。
    夜色浓重,暗香涌动,在那呼吸和呼吸缠绕的距离中,他低首凝着她,
    突然记起,上辈子的顾锦沅也曾经说出同样的那么一句话,当时他想着,他怎么可能轻易辜负了她。
    但是后来,他娶了顾兰馥。
    他看着她良久,终究道:“我若对不起你,自是受万箭穿心之苦。”
    一如上辈子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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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再累,第二日总是要起床的。
    顾锦沅请了了僧人,要为陆家做一个水陆道场,按照风俗来说,其实在陆家人下葬的时候,她并不应该和太子有这些疯狂事,不过,谁在意呢。
    人若是活着,自然是万般喜欢,但是已经死了,活人倒是不必要非守着了。
    顾锦沅勉力挣扎着起来,梳洗过了,对着镜子照了半响,又略用了一些脂粉,才勉强遮住这个男人在自己脸颊上留下的痕迹,但是任凭如此,她看过去,却见到镜子里的女人,眉梢间是遮不住的风韵,那是如此一夜后才会有的妖娆,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的妩媚。
    她咬唇,多少有些羞耻,低头看了看,到底是又换了一身素净肥宽的袍子来,还把头上那珠钗也拔下来。
    太子自是将这些看在眼里,却只是道:“今日这道场,我陪着你去。”
    虽说只是道场而已,但来的僧侣难免有些年轻的,看到她这花容月貌,他也怕被人觊觎了去,他自己看着,总是放心些。
    顾锦沅别了他一眼,颇为不喜:“你昨夜去哪里喝的酒,今日带着酒意过去祖坟,也不怕冲撞了我陆家的先人。”
    太子略默了下,还是说:“我是陪岳父大人喝。”
    顾锦沅倒是没想到这个,便也不说话了,想着父亲昨日心里必然是难过的,只是在自己面前不好显出来罢了。
    太子见此,便懂了,果然现在岳父大人比自己有面子,曾几何时,他竟然是连这位不受待见的岳父都比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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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瑜政昨夜里也是喝得酩酊大醉,后来跑了太子,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喝,待到半夜三更时候,终于酒醒,问起太子,知道他匆忙走了,心里自是明白他是去寻自己女儿了。
    抱着脑袋,细想了一番两个人说了什么,却想起来那小子抱怨了好一番自己女儿如何如何不好。
    虽然他是完全不记得他到底抱怨女儿什么了,但他分明记得,这小子对自己女儿不满。
    顾瑜政想起这个,自然是冷笑一声:“我的女儿,你还敢嫌弃!”
    当下心里虽不悦,倒也没再说什么,自己洗漱过了,又重新整装,准备过去陆家祖坟,谁知道就见女儿和女婿的马车过来了。
    他看着太子扶着女儿从马车中下来,便不由皱眉:“殿下怎么不骑马?”
    太子的手依然握着顾锦沅纤细的腕子,听得这个,道:“恰好没合适的马可骑,本宫便陪着太子妃一起坐车了。”
    顾瑜政自然是不信,分明是想和自己女儿一道坐车吧。
    一时看过去女儿,却见本就花容月貌的女儿,此时双眸犹如盈盈秋水,恍惚中风韵流动,隐约中又有几分怯弱之姿,不由心中暗惊,他到底是经过事的,只略一想,便明白了。
    当下不由狠狠瞪了太子一眼。
    这小子昨夜陪着自己灌了不知道多少酒,竟是趁着酒意跑去欺凌自己女儿了,想来实在是可气。
    太子自然感觉到岳父大人眸光中的不悦,但此时也说不得什么,只能故作无事罢了。
    这个时候所请的僧侣已经到了,又有燕京城各路达官显贵知道太子妃的娘家今日迁入祖坟,都纷纷派了家人送上礼来,如此倒是有些忙了,顾锦沅自去应酬。
    太子见她要过去,便不放心,一时又命旁边的几个宫娥嬷嬷:“小心照顾好太子妃。”
    众人自然是连忙恭敬地答是,太子又将那风帽帮她戴好了,嘱咐她仔细着,这次放她过去。
    待到顾锦沅去了,场上倒是只剩下顾瑜政和太子。
    顾瑜政冷着脸,背着手,一脸的不喜。
    太子上前,语气倒是恭谨的:“岳父大人,昨夜里本应该陪你开怀畅饮,不曾想小婿酒量不济,不能陪着岳父尽兴。”
    他不提这个也罢,提了这个,顾瑜政顿时差点气得鼻孔里往外冒气。
    “殿下喝了不少酒,兴致不浅?”
    “兴致尚可。”
    顾瑜政听此言,脸都黑了。
    那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他倾国倾城比花娇比月美的女儿,怎么就便宜了这么一个人!
    气急之下,他直接来了一句:“你小子就不能悠着点?!”
    第114章 顾锦沅之病
    连着几日, 顾锦沅这里的棺木终于重新安置在了陆家祖坟, 水陆道场也连做了三日,看着自己外祖母一家入土为安, 她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谁知道回去东宫后,她一下子就病倒了。
    其实自从那晚她和太子折腾了大半宿, 第二日便有些体虚,不过因赶上迁祖坟的事,也没顾上, 自然是硬撑着,如今心事已了, 再无牵挂, 回想起来这十几年的种种,又想起来自己入了燕京城后的种种, 竟不由长长出了口气。
    皇太后一族已经覆灭, 全都被捉拿了, 那是灭门之罪,自家外祖母和母亲舅舅等,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恨只恨,昔日已经死去的人,再也不能生还了。
    或许是想多了, 也或许是累到了,她竟然就这么病倒,也不是什么大病, 就是体软身虚,稍微走动走动就是一身虚汗。
    也恰巧赶上太子离开了燕京城,过去赣州处置私矿一事,以至于顾锦沅病了约莫两三日,消息才传过去皇后那里。
    皇后听了,自然是担心不已,赶紧命人再次请了太医看。
    这个时候老祖母也知道了消息,也是不放心,不听劝,也不怕过了病气,就这么跑过来。
    几个太医院的老太医诊脉了半响,对视一眼,却是面有难色。
    老祖母见了,忙道:“我家孙女儿,这到底是什么病症,你们倒是说啊!”
    老人家虽然知道顾锦沅是她孙媳妇,但那是她看大的孩子,打心眼里还是觉得那是她孙女,以至于说出这话来。
    老太医长叹一声,依然吞吞吐吐。
    皇后顿时明白了,连忙让一干人等下去,这才道:“太子妃这病症到底如何,列为尽管道来便是。”
    几个老太医面面相觑后,其中为首的一个硬着头皮上前,吞吞吐吐一番,又拽文嚼字的,最后皇后终于听明白了,敢情是说太子妃体质本就虚弱,这几日操劳过度,恰逢外面冬雨不绝,邪寒入体,偏偏又纵0欲过度,以至于伤了身子,才有了这病症。
    皇后听得后,也是大惊失色,须知这几日太子一直因那皇太后陈家一族的事夜不归家,何曾回来过?前几日顾锦沅过去操持料理陆家事,太子便是曾经过去,这个时候也不至于干出那等荒唐事!
    那所谓的纵0欲过度,从何而来?
    皇后待要不信,可是细观太子妃之气态,看似体虚身弱,其实粉面含春,眉眼间隐约透出一股妩媚,倒真有些那个痕迹。
    当下越发震惊,也不敢多说,先让太医开药慢慢调理,又哄着老祖母回去了,她才拉着顾锦沅的手细细地问。
    顾锦沅听得这个,羞得几乎无颜见人,咬着唇半响说不出话来。
    一时恨得咬牙切齿,想着这太子若是在眼前,简直想掐他了。
    皇后见此,越发肯定了,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拉着顾锦沅的手道:“锦沅,你,你这——你这可是死罪,你怎么可以如此糊涂!”
    说着竟然落下泪来。
    她也是难过。
    真心喜欢顾锦沅这个儿媳妇,不曾想闹出这档子事,这以后怎么过?又想起来皇上,皇上对这个儿媳妇满意得很,她该怎么向皇上交待?
    顾锦沅是陆家棺木入祖坟期间和太子有了荒唐,纵然自己并不在意这陈俗旧规,可终究不好让人知道,此时听得皇后这么说,也是羞惭万分,勉强起身,半跪在榻上道:“原是我的不是,确实荒唐了。”
    皇后听顾锦沅承认,越发难过,以手捂面,哭得声音都发颤;“你这糊涂孩子,这么大的事,我纵然疼你,想为你隐瞒,却哪瞒得住,太子那里,太子那里——他那样目无下尘的人,对你掏心挖肺,你怎可如此对他啊!”
    顾锦沅本是羞惭得低着头不知道如何是好,听到这个,多少意识到,怕是皇后误会了,忙道:“母后,虽是我的错,但我也不曾想太子醉酒,以至于闹出荒唐事来。”
    啊?
    皇后马上不哭了,睁着泪眼惊讶地看着顾锦沅:“太,太子?”
    顾锦沅脸上红得仿佛三月桃花开得最艳的时候,她咬着唇,低着头,轻轻颔首:“那日他过去,应是陪着我父亲用了一些酒,后来……”
    后面吞吞吐吐,她说不出来,也没法说。
    好在皇后马上意会到了,愣了下,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你这孩子,我既是误会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倒是吓我一跳!”
    顾锦沅无奈,却是不好说缘由。
    不过皇后此时已经收了泪,想想这事,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你们是新夫妻,热乎一些也没什么,情理之中,只是终究要在意身子,万万不可太过纵着,他若是非要,你也要约束着,实在不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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