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人总是让人记忆深刻。”斯内普拧起眉毛, 他还没有习惯自己的言语不再管用的现实。
    “我想大多数的学生在求学期间都是一副无知的样子，这是经历的一部分，当然，我也承认我那个时候和现在比，相当的愚蠢。”拉文克劳的学生飞快的掌握了和斯内普沟通的技巧，就算是邓布利多站在这里，恐怕也要表扬一下他的悟性了。
    斯内普和他四目相对，在大家都已经死掉的情况下，他也只能用眼神杀死对方了。
    杰克现在也还是很愚蠢！他很愚蠢的死掉了！
    ——这几个结伴的年轻人的到来给车站带来了一些变化。
    斯内普还没有开始担心自己要和这群人分享同一片空间多久，一辆他等待了几年都没有出现的霍格沃兹特快，就冒着同样纯白色的蒸汽，从远处驶入了站台。
    虽然列车没有颜色上的差异，像是被上了一层白色的尤其，但对于真正眷恋这片地方的灵魂来说，他们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描摹出列车每个区域的颜色，乃至于一些结构上的东西。
    会来到这里的人大多是混血或者麻瓜家庭出身的孩子，不只是斯内普和哈利波特。斯内普预见到，未来还会有一些人到来。
    死亡之后，似乎也就只有这么一条途径，可以继续对于未知的探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邓布利多生前说的话，在他死后同样起到了指引人心的作用。
    几个脱离学生身份，但总也长不大的人都上了列车，他们不知道列车会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很可能不是霍格沃兹，但至少他们会和其他死去的人相聚在一起。
    在列车发动之前，学生们在车上对斯内普招手。
    ——如果和斯内普坐在同一个车厢里的话，对于今时今日的他们来说，也已经不是那么让人恐惧的事情了。或许他们也都应该感激，这个男人为了驱逐黑暗而做出的贡献。
    有那么一刻，斯内普迈开了脚步。
    只要他走上了列车，就等于和现实世界再也没有关系了。诺维雅不管对他的身体做了什么，都不会再有意义。斯内普试图想出一个继续等待的理由···他确实已经触摸到了列车的边缘。
    但最后他还是停下了。
    在曾经学生不理解的表情里，他没有继续自己下一段旅程。
    这或许是出于畏惧，寂寞一直是他很好的伙伴，他能够适应孤单一个人的时光，但这不代表他做好了见到莉莉的准备，还有那些为了防止他暴露身份，或多或少因他而死的人。
    即使是在另外一个世界，西弗勒斯也并不认为这些关系会发生任何变化。
    “···如果你尝试上车的话，你会被退回来的。”诺维雅不知道斯内普的反应，但当她知道斯内普在车站独自一人了十几年之后，就本能的猜测了一下：“灵魂和身体的连接还没有消除，你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死人，所以那个世界并不会对你开放。”
    “你这些话说的还挺熟练的。”斯特兰奇赞同的点点头，他被斯内普的大吼给吓到了，他一度以为斯内普会成为一个怨灵之类的东西，然后才想起来，魔法体系里并不存在这种生物，这些都是人类的幻想而已。
    所以斯内普还是只能是斯内普——那个被哈利波特雇佣的三流写手写进小说当中，又被互联网宣传成了情圣，最后被一群小丫头上了八层滤镜，女票了无数轮的倒霉巫师。
    斯特兰奇基本看出诺维雅和斯内普之间的关系了——这完全是诺维雅单方面的挽留而已。
    “我们是来接您回去的，西弗勒斯，返回人间的条件都已经准备好了。”诺维雅有些头皮发麻，她当初的拖延症和灵光一现，现在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作为问题的制造者，她也必须做出相应的解决措施。
    “我并不认为我有回去的必要。”这里就很好，斯内普冷漠的拒绝了诺维雅。
    斯内普从那些学生肉麻的态度里，他就猜到自己回归之后会面临一个多么梦幻的世界了。
    因此他的拒绝堪称斩钉截铁，甚至不吝啬加入一些人身攻击的成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关注我的生死问题了，里维斯小姐，我似乎并没有给你这样的授权。还有一点是你需要注意的···就算你带来了这么一个花枝招展的男人，也不能改变我的任何决定！”
    这句话诺维雅还是很喜欢的。她听到紫人被称作是‘花枝招展的男人’，可见斯内普即使是在弥留之际，也依然能出一些非常发人深省的金句。
    诺维雅看了眼‘花枝招展’的奇异博士，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这样的态度显然不能化解斯内普的决心。
    “还有一点，我必须要告诉您的——您的所有好友都尚在人世，在另一边世界的除了少数意外死亡的倒霉蛋之外，就都是伏地魔的人了。”
    诺维雅确信，在这样的选择之下，斯内普会做出自己的判断。
    但她显然忘记了一个流程，就是没有告知双面间谍先生，——“包括···莉莉和邓布利多？”
    “当然！”
    诺维雅认真的对斯内普解释了自己穿越时空的次数和介入的手段，这是个相当庞大的工程，精彩的可以帮诺维雅转行去和紫人一起写小说。
    她必须抓住这样绝妙的机会，因为离开国王十字车站之后，世俗的身份就会缠绕回他们的身上，斯内普会发现他在流失的时间里被人们抽象成了什么样的符号，然后诺维雅就能预见到，她会为此付出的一些代价。
    相比较而言，这片空间能让人平静下来，从斯内普还没有真的开始怼她，就能看出这一点来。
    斯特兰奇第一次听到诺维雅的工作细节，他发现诺维雅和他打退多玛姆完全是同样的套路，不怕麻烦，也不怕事情闹得多大。
    虽然不嘴上不承认，但诺维雅的这些叙述，确实让斯特兰奇找到了一点共鸣感，他把之前对于诺维雅的认知，关于她掌握了能量却不承担责任那一类的，已经彻底改观了。
    但他们两个还是不一样的。
    斯特兰奇愿意让古一法师离开。
    诺维雅却会在相同的处境下拒不执行。
    诺维雅并不理会斯特兰奇的这类心理活动，她必须抓住离开前的最后一点时间，就一些问题向斯内普做出询问：“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她简单的叙述了一下托尼和冬兵之间发生的事情，并且就此提问：“如果是您的话，您会怎么做？”
    斯内普皱眉，他听出了事件之一的主人公是诺维雅身边的男人，但并不改变他的回答：“我不是各种意义上的好人，里维斯小姐。你应该感到幸运，因为在这里我并不会让愤怒占据我的全部思维，我是个斯莱特林，我会帮助我想帮助的一方。”诺维雅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到和解的办法，那根本就是邓布利多的工作。
    诺维雅在奇异博士担忧的注视下点了点头，一副领悟了什么的样子。
    她并不是真正的想要从斯内普这里得到一些的方法，只是斯内普这种斩钉截铁的态度会让她安心一些。
    至于斯内普本人，他们之间恐怕并不会因为斯内普的复生就斩断关联。
    诺维雅需要一个可以托付的人，顺便也帮斯内普找到点人生目标。
    ——魔药教授的毒鸡汤在关键时刻，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诺维雅避讳使用托付后事之类的词语。
    但除去死亡本身之外，这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