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川走了，柳芽儿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她在凌少川面前的第一次反抗，以失败告终！
    她不是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不管怎么努力，她都抗争不过他，这一点她很清楚。
    但她还是抗争了，虽然这一次的抗争，她输得很惨！
    输是输了，她的心里却一点儿也没有屈服，她仍然讨厌肖如玉，很讨厌！
    是的，她只是讨厌肖如玉，不讨厌凌少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凌少川才应该是她最讨厌的人，她也应该最恨他，但她没有这样的感觉。
    为什么她恨不起来？可能因为他是女儿的爸爸吧。
    真是可笑，他不爱她，不承认这门婚事，却又让她为他生了个女儿！
    还有，她也忘不了他对她父亲的那一些好，就因为这样，她才会对他一忍再忍。
    但对肖如玉，她却没有必要忍，因为她不欠这个女人什么，没必要对她忍。
    凌少川从柳芽儿的房间出来，气愤愤地往楼上走，刚回到他的房间，又想起柳芽儿没有吃完的碗还放在饭厅里，火冒冒地又走下来，把那个碗连菜一起扔进垃圾桶去了。
    他嘴里低声咒骂：“笨女人，连怎么保护自己都不知道，我凌少川怎么会娶回这么笨一个女人！”
    回到楼上，凌少川发泄过了的身子很疲乏，如果在以前，他很快就酣然入梦了，可今天晚上却久久睡不着。
    柳芽儿的表现出乎他预料之外，虽然他早就猜到她的骨子里很倔强，但她到这里两年多时间了，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今天晚上是她第一次反抗他。
    但她对他的反抗却不是因为恨他，而是讨厌肖如玉，她为什么讨厌如玉？
    在凌少川的心里，肖如玉就像他最疼爱的小妹妹，从她呱呱落地，到呀呀学语，到蹒跚学步，他都看着她成长。
    十五年的相处，感情之深，柳芽儿是无法了解的。
    他们虽然分别了七年，但肖如玉留在他心里的印象仍然是七年前那个调皮可爱又爱哭爱闹的邻家小妹妹。
    肖如玉比柳芽儿大一岁，但一个是他曾经不爱的妻子，一个是他心里永远的妹妹，他们在他心里的份量无法相提并论。
    在他的潜意识里，认为妻子就应该是懂事的，而妹妹则应该是被疼爱的。
    肖如玉在他面前的刻意伪装，使他无法了解柳芽儿不喜欢肖如玉的原因，反而认为柳芽儿在无理取闹。
    他觉得，因为柳芽儿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现在对柳芽儿很好，她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不听话了，对客人不礼貌，竟然还说出讨厌如玉的话来。
    她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就因为他不再打她骂她，她就长脾气了？
    他对她好一点，难道还错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他才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早上，凌少川睡得正香，耳边传来轻轻的喊声：“少川哥哥，快起来，太阳晒在屁股上了！”
    凌少川睁开眼睛，肖如玉满面笑容地看着他：“少川哥哥，不准睡懒觉，早点起来呼吸新鲜空气。”
    凌少川说：“那你出去吧，我马上起来！”
    “哎！少川哥哥，”肖如玉毫不在意地说：“你身上哪里我没有看过啊？你大腿那里有颗痣我都知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拿过他的裤子：“快穿吧，穿好了我们出去吃饭，我想吃八宝粥。”
    凌少川拍拍她的头：“如玉，听话，出去等我！”
    肖如玉噘噘嘴：“好吧，少川哥哥，那你快点！”她总算出去了。
    凌少川穿好衣服从卧室出来，肖如玉挽着他的胳膊下了楼。
    “你在这里等等我。”
    凌少川放开她去找柳芽儿，睡了一觉，他对她的气恼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柳芽儿在厨房里忙碌。
    凌少川说：“不煮饭，我们出去吃。”
    柳芽儿不回头看他，只淡淡地说：“粥已经好了。”
    凌少川说：“如玉要吃八宝粥。”
    柳芽儿不说话了，她本来正准备炒小菜，既然凌少川说要出去吃，她就不用炒菜了。
    凌少川看见她关了火，却又不出来，而是拿了个碗，准备舀饭的样子。
    “走吧，”凌少川说：“如玉还在等我们。”
    柳芽儿弯腰在坛子里抓泡菜，说：“我不去！”
    凌少川的眉头又皱紧了：“你又怎么了？为什么不去？”
    柳芽儿把泡菜往碗里放，说：“没怎么，我不想出去吃。”
    肖如玉喊起来：“少川哥哥，快点啊，我饿得不行了！”
    凌少川气恼地出来，肖如玉看看他的脸色，问：“少川哥哥，柳芽儿不去吃八宝粥吗？她是不是不喜欢吃？那她喜欢吃什么？我们就依她吧。”
    “不管她，我们走！”
    凌少川往前走，肖如玉追上去，挽着他的胳膊说：“少川哥哥，那我们吃了给她带回来吧，虽然她是女佣，我们也应该一视同仁，不能在生活上亏待了她。少川哥哥，你说是不是？”
    凌少川说：“不带，她煮的有饭。”
    从厨房里端着饭出来的柳芽儿看着他们亲热的背影，发了一小会儿呆，转身进饭厅去了。
    凌少川和肖如玉回来的时候，凌少川特意进厨房来告诉柳芽儿：“一会儿去买条鱼，如玉昨天晚上就说了，要吃水煮鱼。”
    他刚才本来想买的，太早，超市还没有开门。
    柳芽儿不看他，也不回答。
    凌少川很火大：“柳芽儿！”
    他恨不得冲过去揪住她的耳朵一阵猛拧。
    柳芽儿这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中午吃饭的时候，柳芽儿果然烧的水煮鱼。
    她给他们两人盛的干饭，她自己则把早上剩的粥端出来吃。
    凌少川看见柳芽儿碗里的饭，皱皱眉：“你怎么吃那个？”
    过了一会儿，柳芽儿回答：“我喜欢。”
    柳芽儿这样的回答让凌少川的心里很不快，但他还是问了一句：“冷的？”
    “嗯。”
    “为什么不热一热？”
    “不想热。”
    反正是夏天，吃冷饭也没有关系，柳芽儿是大山里出来的乡下姑娘，没有那么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