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什么仔细看的必要了，”卜恺澈把眼镜揣回衣兜，穿过几个工作人员，虚虚揽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走，“真的那幅在我家。”
    34.
    我自出馆就一直盯着卜恺澈看，他在博物馆里时也就临了对我绅士手了一把，我这会也不好上赶着往人家怀里钻，我就一边走一边跟偏颈似的盯人。
    大概被我盯得发毛了，卜恺澈按按我的帽子，压住视线，我锲而不舍地又抬头。
    “怎么了，倪老师？”
    我揪揪他发红的耳朵尖儿，笑嘻嘻：“你真是一个很nice的little boy。”
    卜恺澈把头扭回去，摸摸鼻尖，好像在消化我的Chinglish。
    我自认为自己的撩汉技术已经登峰造极，倒也不留着让他尴尬，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几步往前走，让他自己膨胀一会儿。
    “你也是一个很nice的old prince。”我听见卜恺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转个头，卜恺澈正在挠后脑勺。一副少年怀春脸。
    Hello？你是以为我听不懂你的第二个形容词吗？！
    我佯装生气地哼哼唧唧：“你就这么追我啊？”
    卜恺澈一愣，噌噌噌几步撵上我，“我以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们不都……”
    “什么时候我咋不知道？”我噌噌噌往前走，越说越来气，“我们怎么了？我怎么不记得我们怎么了？我就记得你睡相差了！”
    卜恺澈接着噌噌噌：“车车，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继续噌噌噌：“你还啥都没对我做呢！”
    ……
    日落西斜，暖风和煦，我噌噌噌出一后背的汗，亏得遮得严实，不然明天娱乐头版上肯定少不了一条“当红老戏骨，人老心不老，与友人当街竞走”。
    竞走也走出活力了，好像换了两条假腿，硬跟隔壁那个大长腿较劲儿，刚甩开人家一点就美滋滋，一个没留神就要被突起的地砖绊个狗吃屎。
    在心里念心经圣经大悲咒都没用了，我这个生来平衡力就不存在的老艺术家认命地闭上了眼。倒是一点儿害怕也没有，因为总感觉摔不着我，我那些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自动代入女主角了。
    零点一秒，没有得救。
    零点三秒，没有得救。
    零点五秒，没有得救。
    ……
    这怎么又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我悲怆里不由生出点凄凉，这下就有理由去做个假鼻子了吧，再垫个下巴，捆绑服务会不会再送个开眼角，我干脆再削个骨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