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95章 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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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思思睡前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
    靳乔衍还是没有回来。
    以往靳乔衍也常常夜归,但总会在十一点按时到家,十二点准时睡觉,保持着良好的生物钟。
    这一次,破天荒地出了意外。
    不过翟思思倒也没有担心他,他是成年人了,又是军人出身,身边还有费腾看着,出不了事。
    眼一闭,很快她就睡着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还处于浅层睡眠的她,突然听见房门关上的咔嗒声。
    睁开眼顺着房门望去,一抹黑影在门前,摇摇晃晃地朝浴室走去。
    浴室的灯亮了,与此同时她听见一阵呕吐的声音。
    想了想,还是起身走了进去。
    靳乔衍给她的印象是强势、坚毅的,而此刻,他像是受了伤的孩子,伏在马桶边上,弓着背抱着马桶一阵狂呕。
    眼神是迷离的,整个浴室充满着刺鼻的酒味。
    翟思思蹙眉,他到底是喝了多少?
    取下深蓝色的毛巾打湿,走到他身边,撞了撞他的胳膊肘说:“擦擦。”
    被撞的人头也没抬,举起左手便将毛巾夺走,摊开擦了把脸,随后身子一转,靠在墙壁上,眯着星眸看她。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一双眼睛专注而又认真,盯得她浑身不适。
    躲开他的视线,望着光洁的地板,她道:“我去给你做酸梅汤解酒。”
    靳乔衍没说话,闭上了双眸。
    翟思思怕吵醒其他人,尤其是倪安妮,指不定又生事端,在厨房蹑手蹑脚地熬好酸梅汤后,想了想,又斟了一杯温开水,放在托盘里一块端上楼。
    卧室内仍是一片漆黑,浴室的灯已经灭了,靳乔衍估计也不在浴室里。
    打开几盏稍微暗淡一些的节能灯,翟思思看见,靳乔衍正坐在床尾的羊毛地毯上,靠着床低垂脑袋,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陷入沉思。
    端着托盘走了过去,她蹲下身,把托盘放在脚边,端起碗递到他面前:“把酸梅汤喝掉,会舒服很多。”
    靳乔衍不常喝酒,偶尔也只是浅尝辄止,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喝得找不着北。
    看来倪安妮的怀孕,对他的打击很大。
    隐隐约约听见女人的嗓音,靳乔衍眯着眸子抬起头,眼前模糊一片,翟思思的身影在他眼内影影绰绰。
    低了低脑袋,他隐约看清了碗的轮廓,接了过来,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翟思思心里还惦记着浴室有没有被他吐得很脏,要是不及时清理,一旦干了卧室内会充沛着一股呕吐物的臭味。
    嘴上说着:“你先喝,喝完把碗放下,我等会儿端走。”
    双手便撑着地毯欲要起身。
    “嘭!”
    突然响起瓷碗破碎的声音,翟思思还来不及错愕,靳乔衍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推到了羊毛地毯上。
    靳乔衍的身体接踵而至,她只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双臂,死死地钳住了她。
    耳边是充满磁性的男音:“别走,别走……我不想再一个人。”
    没有风信子的清香,也没有岩兰草的味道,靳乔衍身上夹裹的是浓重的烟草味,重得呛人,但她却异常地觉得好闻。
    他抱着她躺在地毯上,脑袋抵着他坚硬的胸膛,结实的胸肌下,沉稳有力的心脏正噗通、噗通地响着。
    “靳乔衍你……”
    “不要推开我,让我抱一下就好,一下。”
    没有了平日里的冷漠,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抢白,这一刻,靳乔衍就和所有受了伤的孩子一样,急需有人替他舔伤口。
    他很疼。
    翟思思不确定他的意识是不是清晰的,如果他是把她当成倪安妮,那么对她来说无疑是变相的羞辱。
    被他抱得死死地躺在地毯上,翟思思推不开分毫,只能动了动脑袋,望着他的喉结问:“靳乔衍,你知道我是谁吗?”
    话一出,空气都安静下来。
    靳乔衍沉默了好久好久,才低下头说:“翟思思。”
    大概是被他身上的酒气感染,在这一刻,翟思思竟觉得她的名字如此悦耳。
    从他嘴里吐出来,竟是这么动听。
    心脏似乎持续了长久的停顿,直到他再次说话,它才跳动起来。
    他说:“翟思思,不要走。”
    翟思思定了早上六点的闹钟,九点上班,熬倪安妮的中药需要两个小时,这个点醒来时间还是充裕的。
    昨夜在靳乔衍的怀抱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他喝醉了,随便扯着她就抱,导致她以不舒服的睡姿睡了五个小时,现在腰酸背痛得厉害。
    睁开眼,眼前有一张纸条。
    她的额头上贴着便利贴。
    起身把便利贴撕下,反过来,便利贴的正中央,隽秀有力地写着两个行楷体:谢谢。
    将长发顺到耳后,捏着便利贴,唇畔是淡淡的浅笑。
    靳乔衍已经不在靳家了,楼上楼下都没看见他的身影,听张阿姨说,凌晨五点多的时候,他就开着车子出去了。
    起早贪黑,倒也是为了躲避倪安妮罢了。
    估计他的心态还没调整好,还没能平静地面对倪安妮,索性躲起来,不让别人看见他懦弱的一面。
    昨晚他是扛不住,突然的情绪爆发,所有的沉痛都化作一句简单的话:我不想再一个人。
    翟思思将便利贴揉成团,扔进垃圾篓里,扎起长发开始忙活起来。
    好在有车,不用赶地铁。
    熬好中药后,倪安妮还在楼上呼呼大睡,她现在是孕妇,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没人会打扰她。
    靳远给了靳言一张卡,让他给倪安妮置办一些孕妇用品,也让他多陪陪倪安妮,省得她突然情绪失控。
    翟思思匆匆吃了几口早餐,换好鞋便出门上班,昨夜被倪安妮折腾到一点才睡,刚睡着靳乔衍又回来吵醒了她,真正睡着的时间不过四小时,这会儿眼皮打架,困得很,便靠在后座上眯眼补眠。
    之后的好几天里,翟思思重复的是同样的生活,起床,熬药,上班,下班,热药,睡觉,照顾喝醉的靳乔衍。
    几天下来每天睡眠仅仅四个多小时,很快身体就吃不消了,除了变得消瘦以外,最为明显的,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变得暗淡,以及沉沉的黑眼圈。
    “翟思思,护士站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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