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看着被自己一巴掌扇到地上的春雪，有些自责。他先去扶春雪，春雪用力推开了他，她气他，也恨他！要是真对自己没什么心思，干脆绝情到底，她也不会这样患得患失，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转身走到电灯开关前，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灯光下，春雪脸上的手印清晰可见，而且半边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药箱，要给春雪上药。
    春雪别开了脸，眼泪像珍珠一样大颗大颗往下掉。
    凌夏说：“我刚刚出手重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给我上药？”春雪眼睛里盛满了泪水，“我能感觉得出来，你是关心我的。可为什么明明关心我，却不肯接近我？你要不愿意做云龙谷的人，我已经和你出来了。咱们就呆在外面，不回云龙谷不就好了？”
    凌夏拿着棉签，小心地涂抹着那些红指印：“我关心你，是因为当初是你救了我的命。这份救命之恩，我是一直放在心上的。”
    “仅仅是这样？”春雪整个人心如刀绞。她希望凌夏有其他迫不得已的苦衷，而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这点救命之恩。如果维系在他们之间的就只有这点救命之恩，她和他的情分也太浅了一些。靠着这点情分，她能在他身边跟多久？
    凌夏收好了药箱：“我愿意带你出来，是觉得你不应该再呆在那个地方，我不想你变成和云龙谷的女人一样。”
    “既然你不在乎我，我变成什么样子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给了我一条命，我给你另一种活法，咱们也算两清了。”
    春雪说：“我听鞍搭嬷嬷不是这么说的，她给我们讲的故事，都是从男人救了女人，或者女人救了男人，他们就生了情愫。”
    “那些都是鞍搭嬷嬷胡说的。故事里的人，和现实中的人是不一样的。”凌夏说，“有时候，我也希望能像故事里的人那样生活，但这是不可能的。春雪，明天搬到我给你找的房子去住，然后找工作，努力让自己在这座城市里活下来。虽然日子会过得艰难一些，但起码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你厌恶云龙谷，不希望我生活在那里？”
    凌夏说：“我希望你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
    “你的生活呢，正常吗？”
    凌夏说：“就算不正常，也是我自己选择的。”
    春夏看着他，她能感觉到他有许多话没有说出口；甚至他说关心她只因为她救了他一命也是骗人的。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晕倒在峡谷的入口，让她撞见，可能都是他事先计划好的。他进入云龙谷，是有预谋的。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凌夏，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凌夏说：“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但我情愿你永远不要知道。”
    “你晕倒在峡谷口，不是偶然是不是？”
    凌夏怅然一笑：“这些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