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尹莫翔停止呕吐，叶钱立马拿过纸给他擦嘴，却被一把打开，“你他妈……”
    刚起了个头他胃里貌似不配合，用手按着，才倔强地把话说完了，“有毛病吧。”
    连续两次听见他爆粗，叶钱也不惊讶了，扯了更多的纸递给他，嘟囔道：“随便你怎么说，我都认下行了呗。”
    “你这里有药吗？你刚吐得好吓人。”他心有余悸地道，就他认识尹莫翔以来所了解到的，这人吃饭基本靠外卖，不喜欢喝白开水，而且饮食极其不规律，不得胃病都对不起他这么可着劲的糟蹋，所以他想着应该有准备药。
    尹莫翔站起来冲马桶，淡声道：“你的胆有针眼大吗少年？怕猫就算了，见人吐一下都能吓着你，够神奇的啊。”
    叶钱：“……”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他这会也没心思打诨，眼睛钉在他按住胃的手上，继续问：“你有药吗？”
    “你有病吗？”尹莫翔略显虚弱地回他，在脸池边低下头涮口。
    叶钱叹口气立在旁边，用十分无语的眼神看他，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尹莫翔洗着脸，却突然顿住了，慢慢地弯下腰把头抵在交叉的手臂上，一动不动。
    “又痛了？”叶钱慌忙地揽他，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焦急，“你怎么回事啊？到底有没有药？有药咱就吃行不行？”
    “有……”尹莫翔这才开口，声音低了几分，还带着颤音，“外面桌上，我刚才吃了两粒，不管用。”
    “那就去医院啊，你是不是傻？”叶钱咬着牙气得不行，他也知道尹莫翔肯定是不想去医院，腿上豁了个大口子都硬撑着自己处理的人，想说重话吧他也确实没什么立场，而且不舍得。
    他把人搀出去，放到沙发上了才去拿桌上的药瓶子看，吗丁啉胃药，一看生产日期是两年前的了，他叹口气放下回到沙发边对脸色发白的人说：“去医院吧好不好？”
    “动不了了。”尹莫翔歪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肚子。
    这还不简单，叶钱伸手想抱他，“我抱你吧。”
    “别，”尹莫翔伸手挡开，虚弱地笑道：“我可是老板，怎么能让员工看到被别人抱着的样子，我还要不要形象了。”
    “都这样了你要个屁的形象啊。”叶钱呛道，不过脑补了一下也确实不妥，但他突然想到一个事，伸手在尹莫翔脸上摸了摸，“我出去一下啊，很快回来，你呆这别动。”
    尹莫翔轻轻嗯了声，叶钱转身出去，推开小桃子在的休息间，已经有一个人在给他包扎伤口，小男生呆呆地立在一旁，叶钱走过去问他，“这个是医生吗？”
    小男生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反应了两秒才回答，“嗯，是医生。”
    尹莫翔躺倒在沙发上，缓缓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胃里一阵一阵地痉挛，每次刚缓和了点吧马上又开始新的一轮。他刚才就不该喝那盒牛奶和吃叶钱的点心，本来吐了个干净吃了药后就差不多缓下来了，一灌东西进去又闹腾。
    他也不知道叶钱出去是要干嘛，反正不在旁边闹着他去医院就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门响，一抬头，却看见叶钱领着个人进来，他闭了闭眼睛，有些头疼。
    “嗨。”走在后面的男人和尹莫翔打招呼，叶钱心想我还没介绍呢你怎么就打上招呼了。
    他在这人给小桃子处理伤的时候就东一句西一句地把他的背景了解了个大概，这人姓韩，韩青还是韩冬来着……总之也不是医院里的正经医生，在离这边不远的地方开了个小医馆，年龄没好意思问，看着大概三十出头，反正不会太年轻，脸上有褶子，但不太明显，远看还是一表人才。
    正疑惑他反应过来，这人是老板——也就是尹莫翔打电话叫的啊，那俩人本来就认识，哪需要他介绍。
    他摸了摸鼻子去扶尹莫翔坐起来，说：“你不去医院，我只好请他给你看看了，还痛吗？”
    “好了点。”尹莫翔朝他笑了笑，转头对另个人道：“那麻烦你了。”
    韩青毫不在意地在一边坐下，“治一个是治，治两个也是治，尹老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他戴上听诊器，蹲到尹莫翔面前给他听心率，问：“除了胃还有没有哪疼？”
    尹莫翔轻轻摇头，冰冷的器械触到包裹着胃部的一片皮肤，又引起了一阵翻江倒海。
    “什么时候开始的？”
    “晚饭后吧。”
    “晚饭吃的什么？”
    “咖喱肉，烧茄子，豇豆，白米饭，一罐冰红茶……”尹莫翔认真地回想着，“点的外卖，可能是不太卫生。”
    “知道不卫生就少吃，年纪大了别老折腾自己，跟我学学。”
    尹莫翔：“……”
    “噗！”叶钱本来还在为尹莫翔是因为吃了外卖胃疼而自责，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俩人齐刷刷地转头看他，他立马噤声，做平静脸，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最后韩青判断尹莫翔可能是豇豆没熟引起的食物中毒，不过他来得匆忙，并没有带药，也不严重，就只是给他扎了一针。
    叶钱觉得没什么效果，因为他左看右看尹莫翔的面上看上去还是没有血色，可能要缓冲到胃里需要一会时间吧，毕竟是从屁股上打的针。
    还好这韩青全程板着个脸，看起来对男人的屁股没兴趣，不然他都要吃醋了。
    人走后，他抚着尹莫翔的背道：“我看我以后得一日三餐都亲自给你做才行，忒娇气了也。”
    “新开的店，我哪知道它的菜这么不讲究，不怪我。”
    尹莫翔低垂着眼，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和平时永远笑得云淡风轻的不同，和刚才休息室里指着鼻子骂人的那个也不同，看起来既乖巧又让人心疼——继他心情不好会发情后，叶钱又看到了他另一面，生病时候的惹人怜模样，他在心里偷摸笑了下柔声道：“要不早点回家去休息吧？我给你熬粥，刚人家还说让你睡觉之前喝点清粥垫胃。”
    “嗯，”尹莫翔歪着头看他，“你去叫钱钱回来。”
    “……”叶钱：“我可以拒绝吗？”
    尹莫翔点点头想站起来，“那我去吧。”
    叶钱忙按住他，“别别别，你别动，我去。”
    “嗯，我等你。”本来就没打算起的人顺势伸长了腿，搭在茶几上。
    叶钱来到后门，在外面犹豫了一会，深呼吸几口，才鼓起勇气学尹莫翔的样子吹了声口哨。
    没动静？难道他学得不像？他又继续吹了几下。
    “小朋友你干嘛呢？”冷不丁一个人声响起，他惊了下才发现是人家后厨窗户边一个阿姨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