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
第五景第一千零一次对本朝治安问题发生了深深的怀疑。
第五景前些时日吃了一个大亏,在旅店歇脚时被人偷走了所有的细软,贼人连他随身带的书籍笔记都不放过,幸好路引等物他贴身藏着,其后陆续典卖衣物,一路与人写字、作画讨些食物,一人一猫辗转行到洛阳城附近时,被许京墨的手下看中了,说是山上的私塾里缺个助教,三言两语把他逛到了山寨。
山寨也不能说不好,毕竟避免了一人一猫饿毙于道旁的结局,他又生的清俊,在山寨里没几天便混得左右逢源,人见人爱,可惜落草为寇非他所愿,心中颇有郁郁不得志之意。
这次意外见到沈小寒,他狂喜之余,唯一所求当然是能让他继续去往长安赶考,毕竟他目前唯一的筹码,就是进士及第,然后走向人生巅峰。
虽然没有见到沈小寒,但是求仁得仁,毕竟还是重得自由。第五景心中得意自己做为穿越者的主角地位之余,不免又生遗憾,毕竟没有见到沈小寒,完全不利于他抱大腿的目标。
他正想着如何帮助沈小寒同时能刷一波未来皇帝的好感度就更好时,忽闻后面蹄声渐响,竟似有一队人马急急赶过来。
人马未到,烟尘先至,第五景呛了一声,忙举袖障面,催驴避到路旁。
随后来的一拨人约莫有十余骑,一辆青幄双辕车,车轻马快,展眼便到他跟前停了下来。
第五景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了胸膛,他见那十余骑都是一样的服色,一式的大宛骏马,人既雄壮,马亦神骏,更衬得那辆普通的青幄双辕车完全不普通了。
他一个落魄书生,如此狼狈,竟然还有奇遇吗?第五景一念未了,车内突然有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你是幽州官学癸未科的第五景?”
第五景心中一惊,他落魄至此,才从山寨上被人放下来,立即就有人追上来找他,难道还是旧识吗?
是吉是凶他也无法预测,只是眼下强弱悬殊,由不得他抗拒,第五景只得答了一声,“正是学生。”
“久仰,妾正要回洛阳城,请先生来车中一叙罢。”
第五景满身灰尘,并不敢唐突,推让再三,若不是有两名壮汉亲自来扶,他早已经夺路而逃。
这青幄双辕车是北方大户人家的闺阁女儿出行时惯用,车内空间也算宽敞,端坐着一位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衣饰华贵,明眸善睐,浅笑嫣然,亲自扶了第五景在自己身旁安坐,柔声道:“妾久仰先生大名,想不到竟然能在此处见着,实是三生有幸。”
她也不嫌第五景身上尘埃,脸上青肿,挨近了他,叹道:“先生辛苦了……妾姓独孤,小字碧若。”
绝色美人近在咫尺,呵气如兰,第五景万万想不到还有这种艳福,先是惶恐,继而疑窦丛生,不过没过大半个时辰,当他站在独孤碧若在洛阳城的深宅大院内,已经把自己从有记忆起的所有趣事、大事都说完了。
独孤碧若自称是长安人士,怜惜他怀才不遇,正巧也要启程返回长安,便与他约了第三日启程。
她待第五景以上宾之礼,第五景也丝毫没奇怪为什么她一个妙龄女子,偌大深宅,除了婢女仆佣侍卫,再也没有别的亲人。
是夜,独孤碧若安排在自己内院的小花厅里开宴,只有她与第五景两人相对畅饮。
任第五景聊起什么话题,碧若都能陪着他说上几句,更别说她那又是崇拜,又是仰慕的目光,令第五景极为愉悦满足,好在他不算傻到了家,有关沈小寒与李溯的,一概含糊带过。
碧若似是知道他有提防,也不多问,含笑劝酒,直至第五景酩酊大醉。
“蠢才,酒量倒也不错。”碧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喊人将第五景抬到内室自己的绣榻上去,随即两名侍女服侍她洗潄更衣,过来与第五景共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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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第五景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昨天才认识的独孤碧若,正在自己臂弯里睡的正香甜,一时茫然不知今朝何朝。
他稍微一动,碧若就醒了,嘤咛一声便往他怀里扑,声音婉转如莺啼,道:“郎君好手段,昨夜怎地吃醉了酒,却来作弄妾身。”
美人在怀,第五景丝毫不为所动,心内静如古井,如深海。
他昨天也是想过万一碧若主动投怀送抱怎么办,心内也是激烈斗争过,他脑袋里装的现代人的道德标尺和本朝道德标尺激烈地碰撞了,自己脑内伪造了正反方辩论队,一辩二辩三辩都还没有充分阐述观点,就大醉不醒。
这也太平静了吧。
第五景对自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两世为人,也算洁身自好,自知生理功能还是正常的,如今佳人在怀,肌肤相亲,自己却毫无反应,实在对不起自己的年纪。
“郎君在想什么呢?”碧若柔声道。
第五景苦笑道:“学生自知并非君子,唐突佳人,实在该死。”
这场面话他不得不说,碧若眸光闪动,在他身上摸了一把,浅笑道:“郎君是斯文人,心思又重,妾心忐忑不安,所以昨夜的酒里,搁了些别的东西。”
第五景立即就知道了,他原以为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如今看来谁都不傻,碧若还要亲手验一验成果,他想死的心都有了,满腹全都是苦水,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床头,叹道:“小娘子别有所图,学生已经知道了,请解学生疑惑。”
“我家主人听说了先生的事情,特别好奇,嘱咐碧若好好伺候先生。”碧若甜笑着抚上了他的脸颊,“还要服侍先生去长安,助先生进士及第,官运亨通,飞黄腾达。”
第五景并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也知自己前世没救过什么小白蛇灌溉过什么绛珠仙草,万不至于会有什么妖怪、神仙来报恩。
所以碧若的主人,到底是谁?第五景心里无数猜想,脸面上不敢露半丝情绪,伸臂将碧若搂的更紧些,笑道:“就这么伺候可不成,春宵一刻值千金,小娘子放过学生吧。”
碧若浅笑道:“从今往后,妾就是先生心尖儿上的人,等到咱们大功告成,再来一双两好也不迟嘛。”
第五景苦笑,“那么,代价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