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答我的问题！”
    凤景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暗，一步步走向乔诗雅。
    他讨厌这种感觉。
    明明她都已经做好准备，却还在瞒着他。
    就好像，某一天她会突然头也不回的走掉。
    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乔诗雅没想到他会突然拔高声音，吓得抖了一下。
    随后才皱着眉看向他：“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凤景已经逼近她，俯身在她面前：“乔诗雅，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乔诗雅仰头看他，从他幽深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剪影。那是一张这代薄怒的脸。
    “凤景。”她叹了一口气，声音悠远：“我没有把你当成小孩子，但是……你也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我已经心有所属。是不会喜欢你的。
    她说得认真，从未有过的认真。
    凤景怔了半晌，才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
    “我这不是关心姐姐吗？最近看你都不接工作了，所以怕你哪天卷款跑了，到时候我上哪哭去？”
    乔诗雅本来是想说清楚，但是现在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就想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不痛不痒，她倒是憋着一口气。
    但是现在也不能强行解释。
    要是对方说一句他本来没有那个意思，反而显得她想多了。
    凤景看似在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手背上青筋暴起。
    到底要什么时候，他才能大大方方的表明自己的情感？
    乔诗雅，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
    一个月后。
    夏听雪和夏子忱一起去医院接陈姜。
    这是陈姜第一次穿病号服一样意外的衣服。
    因为长期住院的原因，他的皮肤透着一种病态的白，精致瘦小的脸还不足一个成年人的巴掌大，身上穿着一套藏蓝色的小西装，看起来像一个易碎的洋娃娃。
    “姜姜穿这身衣服真好看！”夏听雪上前抱了抱陈姜，由衷的赞叹道。
    陈姜羞涩一笑：“谢谢夏阿姨。”
    这件衣服是夏听雪给夏子忱买衣服的时候看到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很适合陈姜，所以就买了。
    没想到穿上之后果然很好看。
    她的眼光很好！
    夏子忱也学着妈咪的样子抱了一下陈姜。
    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看陈姜很开心的样子。
    大概出院的人都需要一个仪式吧。
    “姜姜，恭喜你出院。”
    他的声音回绕在陈姜耳边，莫名的就红了脸。
    夏子忱看着他绯红的脸。担忧的问了一句：“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他说完之后，转头看向夏听雪：“妈咪，你给姜姜买的衣服太薄了，你看他好像又发烧了。”
    夏听雪急了一下，上前摸了摸陈姜的额头。
    “没烧啊，跟我一样。”
    陈姜下意识偏过了头，尴尬道：“没事没事，我皮肤敏感，风吹日晒都容易泛红。”
    母子俩这才作罢。带他回了家。
    “姜姜啊，本来呢，是应该先带你去吃点好吃的，但是你大病初愈，外面的饭菜可能吃不惯，所以阿姨决定自己做，你看怎么样？”
    陈姜自然欢喜。
    “早就听子忱说夏阿姨厨艺很好，今天能吃到您做的饭菜，是我的荣幸。”
    夏听雪笑得花枝乱颤：“哎呀。跟阿姨说话就不要这么官方了，这老成的口气叫夏子忱听了要自愧不如的。”
    夏子忱无奈望天，什么也没说。
    不过他倒是真的觉得陈姜说话有点过于老成了。
    之前还没觉得，这次出院之后就慢慢觉察出来了。
    虽然看起来还是那张单纯的脸，但是说话总是带着一种疏离和客气。
    也就是妈咪所说的老成。
    以前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成熟，但是陈姜。明显比他更加成熟。
    这样的感觉有点糟。
    至少他不想看到陈姜不达眼底的笑意。
    夏听雪很快做好了饭。
    满满一桌子菜，荤素搭配得当，让人非常有食欲。
    第三医院的食堂饭菜是出了名的好吃，但是吃多了就有点味同嚼蜡。
    陈姜没有客气，敞开了肚皮吃。
    食量都比平常大了两倍，尽管如此，他吃的也跟夏子忱差不对。
    常年生病，他的也在各种药物的作用下变得不好。
    能吃这么多他自己也觉得很惊奇。
    晚上，他跟夏子忱一起睡。
    夏子忱看他苍白的脸。不忍心拒绝他，只好答应。
    两人一直聊到后半夜，后来。夏子忱实在支撑不住睡着了。
    他一直作息规律，极少熬夜。
    能陪陈姜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
    陈姜借着月色看他，眼神晦暗不明。
    “夏子忱。希望十年之后，我能以最后的姿态见你。”
    第二天，陈姜早早起床，趁着天光还未大亮出了门，再没回来。
    夏听雪早上起床上班，做好早餐叫两个孩子的时候才发现，陈姜已经不在了。
    她看着夏子忱床头的便签，眼神沉了下去。
    这个孩子，真的可以吗？
    夏子忱感受到妈咪的低气压，悠悠睁开眼睛。
    “妈咪，姜姜已经起了吗？”
    夏听雪幽沉的叹了口气：“他走了。”
    夏子忱慢慢起身，有点不明所以。
    “走了？什么意思？”
    夏听雪把便签递给他：“你自己看。”
    夏子忱接过便签。心里有一瞬的沉重。
    看到便签上的字之后更加沉重。、
    【子忱，我走了，原谅我只能以这种方式离开，我怕看见你们会舍不得走，但是我不想永远当一个被保护的小孩，我也想成为一个可以让别人依靠的人。所以我要变得强大。帮我跟夏阿姨说声对不起，十年之后我一定会亲自补上这声对不起。】
    夏子忱紧紧攥住纸条，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孩，能去哪里？
    为什么一声不响的走？凭他的资产，养一个他完全没有问题，为什么要走？
    夏子忱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有点难以言说的难受。
    心里略微发堵。
    “妈咪，他会没事吧？”他望向夏听雪，试图从她口中得到些许安慰。
    夏听雪脸色一白，强自镇定：“应该没事，姜姜不是一个任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