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林直接带着解剖师去了监控室。
    他调出冷墨寒动手打死人的监控。
    画面正播放到两个人打架的位置，周柏林问道：
    “你仔细看，大概就是视频里这种情况，这样的力道会出现致命伤吗？”
    监控的画质太差了，加上医院的环境又乱，人又多，还真不太容易判断。
    解剖师见他这样也认真了起来，戴上眼镜凑近屏幕：“放慢速，我再多看几遍。”
    他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摘下眼镜，长出了一口气：
    “只是这个视频的话……还看不出来什么，虽然我对这方面的研究不是很多。
    但是根据尸检结果来看，那个伤口是致命伤，而且伤口的大小范围也不一致。
    视频里的人看起力道很大，可实际承受到的力道最多也只会骨折。
    他想要直接把骨头打碎的话，还是不太可能的。”
    解剖师解释着，“我们的头盖骨就是由许多块扁骨汇集而成，颅骨是我们全身上下最坚硬的骨头。
    要是打击范围大的话，相较下会稍微容易些，但只是在下颌骨这个窄窄的位置的话。
    那一拳，不足以造成致命伤。那一拳所导致的伤，倒像是我所指出的另一个不足致命的伤。”
    ……
    警局后面的小黑屋里。
    周柏林皱着眉，一言不发的砸着面前的吊着的沙袋，一拳一拳的似乎在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冷墨寒那一拳，真的不足以致命吗？”
    得到结论之后，他便将自己关进来。
    不断的在心里重复这个问题，却始终无法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嘎吱。”
    开门声打断了有节奏的沙袋声
    ……
    是刘领导进来了。
    从开门到走进来，周柏林只是瞥了一眼，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
    刘领导也没怪他，似乎习惯了般朝他走了过来。
    远近不过几步路，直到刘领导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反而刚好挥过来一拳直直的朝着刘领导的下颚骨冲过去！
    刘领导条件反射的屏了一口气，等到反应过来了的时候，周柏林的手已经再次的打在了沙袋上了。
    “彭！”
    ……
    又是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刘领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吓住了。
    但是，随后他便在心里自我安慰道，一定是自己老了，坐上领导的位置太久。
    也不再经历那些危险的事情，所以才会被吓得愣住了。
    刚刚的情景要是放到实际操作上的话，几秒钟的功夫，就足够给歹徒逃跑的机会。
    刘领导轻轻叹了口气：“你不出去找人，在这里打沙袋撒气有什么用？”
    说实话，这些老领导对周柏林还是很偏向的，是一个好苗子。
    但他就是太年轻，心气太高，做事也不太稳重。
    但拿他和局里一同上来的年轻人相比，优秀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就说这办事认真负责的性格，已经是很多年轻人没有的了。
    不过，这也是他的缺点，因为太过于认真，对局里的一些风气没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
    刘领导也担心他意气用事，钻牛角尖，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周柏林的注意力好像并没有在领导身上，他只是转头看了刘领导几眼。
    随后又抓住了刘领导的肩膀，侧身移步到他身边：“领导，借我一下。”
    历史好像又一次重演，他再一次挥拳，这次依旧是在差之毫厘的时候，停住了。
    这次，刘领导还是没有反应的愣了几秒，但在周柏林的手停下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不太好了。
    嘴角的笑容已经消失，似乎因为在自己的下属面前，吓到了两次，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要知道，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凭着一把子力气，一步步拼到现在的位置。
    这么一看，周柏林和他年轻的时候还真是挺像，但是经过时间的磨炼，他的身上多了几分隐忍。
    为人处世学会了张弛有度，在做事情之前，也会三思而后行。
    这也是这么多年，他犯的错误很少的缘故。
    这些不仅是他的老师教给他的，也是他工作这么久的沉淀。
    可是，今天这几分钟发生的事，一下子打破了他这么多年以来的沉稳。
    他竟然连续两次没有防备！
    这叫他的老脸哪里过得去啊？
    “你小子胆肥了？开始拿我找乐子了？”刘领导的脸终于是拉了下来，
    周柏林严肃的眼角突然温和起来，然后朝着刘领导很是认真的敬了个礼：
    “领导，我就是开个开玩笑！这段时间有劳您替我顶住不小的压力！
    我会保证完成任务的，我先去忙了！给您带来了不少麻烦，等到这件案子结束了后。
    你让我做什么都成，我没有半点怨言，但是在这之前，我一定全力以赴的完成这个案子！”
    说完，不待刘领导的回应，周柏林就跑了出去了。
    小黑屋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看了看周围，屋子里空荡荡的。
    只有沙袋还在半空里小幅度的轻轻的晃动着，似乎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
    叹了口气，刘领导忍了忍，还是没有把自己这次来想要告诫周柏林的话给说出来。
    算了，就这样吧。
    这才是他，这才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徒弟！
    也许是两个人太像了，刘领导总是为这个亲徒弟破例，上面的压力他会顶住。
    况且自己也没有几年就要退休了，后半辈子，就当是自己陪着徒弟玩玩了。
    大不了自己不当这个领导！
    ……
    周柏林离开陈家之后，比尔和陈冠生都没有去健身房。
    两个人各自处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刚处理好要汇报的时候，比尔丢给了他一个文件袋。
    “把林雨彤单独约出来。”
    “……”
    陈冠生呵呵干笑了两声：
    “你认为我现在还能把她约出来吗？她和冷墨寒巴不得离我越远越好，你还让我上赶着去约人家出来？”
    比尔挑了挑下巴：“看到这些，她会出来的。”
    顺着比尔的目光，陈冠生打开了文件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