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祥颔首。
    在远处时，他们只觉得围在鸿鹄派外的魔物和邪修黑压压一片。
    可真正的到了他们的上空，才发现这阵仗着实可怕。
    魔物以高阶在前，低阶殿后，冲击着鸿鹄派的护阵。
    高阶魔物之上还有一排排的邪修以及许多在天楚门派都有头有脸的散修。程昭昭还看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人，风吟门的梁永壮、西山城的余芳真人……
    鸿鹄派的高阶弟子们也不断冲出来，奋力的击杀着邪修和魔物。
    只是显然此次邪修准备充分，而鸿鹄派显得措手不及。
    司白筠、伽洛梦等人在邪修后方开辟了一条血路，也引得越来越多的魔物朝他们涌来。
    凌百痕掷出了一面赤魔幡，此幡一出，低阶的魔物当即被其操控，倒戈冲向其他的魔物。
    濯取出一直长笛，笛音赫赫，无数倒地的死尸骤然起身，加入战营。殷今若从旁护佑，保护着司白筠等人的安危。
    鸿鹄派的弟子们看到了司白筠，都高呼着“大师兄来了”，他们热血沸腾了，一时间气势大盛。
    云祥飞身落入战场，行走间身上释放的佛力，让周围的魔物和邪修不敢靠近。他念着的佛法也令他们无比忌惮，让周围形成一个真空带，无数受了伤，快支持不住的修士纷纷躲入其中，暂得一息之地。
    程昭昭凝神四顾，并没有发现赤首的踪影。
    “慕师兄，你和千里在此，保护他们的安全，我得先去个地方。”
    “何处？”慕生寻并不赞同她一人擅自行动。
    程昭昭道：“你放心，我不会胡来。”
    她从千里的背上一跃而下，瞬间取出了‘一叶障目’戴上，消失在云雾之中。
    悄然落地，程昭昭向着战场的最南面奔去。
    如果她记得没错，鸿鹄派的最南面是天幽湖的所在。当年段赋和君歆他们的藏身之处便在那里。
    程昭昭用了一道瞬移符，在一盏茶的时间赶到了天幽湖。
    她有种直觉，如果伽洛晴想要和帝烨独处，一定会选择此处。
    果不其然。
    她到的时候，两人正相互依偎的坐在天幽湖的正中央。
    饶是程昭昭戴了‘一叶障目’，用了她深藏已久的隐息帕遮天，她还是没有离得太近。
    在天幽湖边，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他们俩人的说话声。
    “烨哥哥，如果当年我没有遇到你，你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受这么多的折磨。”
    “不，没有你，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第767章 如此决绝
    “烨哥哥，这么多年，我想了很多。只要我们在一起，外人的看法又有什么重要的？”
    “晴儿，他们的看法自然不重要。可我想要保护你，就要变得更强，只有那样，你才不会再受伤害。”
    “我不怕的。”
    “我怕！”帝烨拥过伽洛晴：“晴儿，事已至此，我没有回头路可走。”
    “烨哥哥……”
    “晴儿，你放心，无论是谁会都别想再阻拦我们。”
    突然帝烨冷喝一声：“出来吧！”
    程昭昭心一惊，屏着呼吸不敢动弹。
    那边的帝烨猛然朝她这个方向望了过来：“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他猛然一掌击了过来。
    程昭昭瞳孔一缩，猛然飞身而起。
    与此同时，从她头顶上方有一人现身，轻易化去了那一击。
    她看到了天尘灵君随风赫赫的衣袍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她被天尘灵君带来的强劲掌风给掀飞，一下子从雪山上滚了下去。
    咕噜噜……
    ‘啪叽’一声。
    程昭昭脸朝下，砸在了冰面上。
    “天尘，你果然来了！”
    帝烨看也没看她这个方向，径自飞身而起和天尘灵君斗在一处。
    程昭昭的鼻子吃痛，有鲜血流淌下来。
    “你没事吧？”身前有柔和的声音传来。
    程昭昭抬头，入眼的是一只雪白修长的手，是伽洛晴的手。
    程昭昭取下了遮天和一叶障目道：“你看得到我？”
    伽洛晴摇头。
    “那为何？”
    “你看看身下。”
    程昭昭一低头，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大口里密密麻麻数百颗尖利的牙齿泛着森然的冷光，惊得她瞬间从冰面上弹了起来。
    湖底那张血盆大口的主人撞击在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它的双目贪婪的盯着她留在冰面上的几滴血，一个翻身之后又沉了下去。
    程昭昭心有余悸，就听伽洛晴道：“阴阳鲛对修士的气息异常敏锐，所以我才能发现你在此。”
    “你又怎知是我？也是阴阳鲛告诉你的？”
    伽洛晴淡淡一笑：“不，你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气息，早在你出现时，我就闻到了。”
    “什么味道？”程昭昭有些好奇。
    “阳光的味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闻到了。从前我和几个姐妹经常到无人的海岛上沐浴阳光，清风很温暖、阳光很舒服，那种日子如今想起来恍如隔世。”
    “原来如此。其实你们鲛人身上也有特殊的味道。”
    伽洛晴道：“你莫不是想说鱼腥味？”
    程昭昭摇头：“不，是海洋的味道。我很羡慕你们能在浩瀚的海洋里自由自在。”
    两人说话间，天幽湖边的一座雪山被天尘灵君一剑劈成了两半，瞬间造成了雪崩。
    伽洛晴脸上最后一丝笑意消失，神色漠然的望着远处。
    眼见着大雪如洪水般涌来，程昭昭一阵心悸，年少时被大雪掩埋的阴影至今仍在，她下意识转身就闪。
    可她转头之际却发觉伽洛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程昭昭再次返身：“二公主，这里危险，你跟我来。”
    伽洛晴微微摇头：“不了。”
    她转头，突然拉住了程昭昭的手，柔声道：“请你替我交给小梦，让她带回天幽海……离开了这么多年，我有些想家了。”
    下一刻，一股柔和的力将程昭昭推了出去。
    伽洛晴顺势放开了程昭昭的手。
    程昭昭倒飞出去时，手心里多了一物。
    尚来不及看是何物时，人已稳稳落在了天幽湖的边缘之地。
    与此同时，程昭昭看到大雪瞬间掩埋了伽洛晴。
    “晴儿！”上首的帝烨目眦欲裂，失神的瞬间被天尘灵君刺穿了胸膛。
    他却不管伤势，一下沉入雪地，不多时就抱着伽洛晴从大雪掩埋处飞身而起。
    两人落在被大雪覆盖的天幽湖湖中心。
    “晴儿，你没事吧？”帝烨紧张的检查着伽洛晴的身体。
    伽洛晴脸色苍白的看着帝烨：“烨哥哥，收手吧。”
    “晴儿，好好。是我错了。我这就带你走，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你千万别再这样吓我了——”
    话音未落，他就见伽洛晴眼中倒映着一道剑光。
    与此同时，伽洛晴推开帝烨，整个人挡在了他前面。
    “二公主，小心！”程昭昭出声提醒，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上首天尘灵君的这一剑击中了她。
    耀眼的剑芒一闪，一剑穿心而过，伽洛晴仰面向后倒下。
    程昭昭手心里一烫，摊开手一看，是一颗蔚蓝色的珠子。
    鲛人珠！
    这颗鲛人珠瞬间从中心处出现了无数的裂纹。
    “晴儿！”帝烨反应过来一下子抱住了伽洛晴。
    伽洛晴眼神涣散，嘴角沁着鲜血，她缓缓的伸手想要去够帝烨的脸。
    帝烨猛然抓住他的手，将其置于自己的脸上。另一只手疯狂的向其体内输入灵力。
    “烨哥哥，我想回家了，对不起，我好累，真的……”
    “晴儿，我答应你。我带你回家，是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
    伽洛晴神色依恋的看着帝烨，眼前浮现了初见他的点点滴滴，那时候的帝烨眼中纯粹的像最清澈的海水，里面只容得下她一人。
    后来，有太多太多的欲望、权利，让他忘记了他们最初的誓言，忘记了他们只不过是想好好在一起……
    黑暗笼罩而来，伽洛晴缓缓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