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盈盈一觉醒来，就面对着满室空荡。陆隽一大早就出门赶飞机去了。
    她现在无比感激他这歪打正着的出差时机，正好能够给予两人几天时间缓冲一下随着昨晚的表白而来的似有若无的尴尬。
    也许是从小独立生活惯了，独守空房在周盈盈看来属实是一项乐事。没有了陆隽的管束，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吃得再垃圾也不用害怕被他发现，玩得再放肆也不用担心被他指点。
    不过她还是有那么一点被包养的职业操守的，那就是通过关照金主爸爸的精神世界来弥补他连日来肉体上的空虚。
    周盈盈每天早中晚都会给陆隽发一条慰问短信，虽然他一般要隔好几个小时才有空给她回复。
    两人默契地闭口不提那晚表白的事情，短信内容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例行公事，比如：
    “那边天气怎么样？”
    “不错。”
    “午饭吃的什么呀？”
    “自助餐。”
    “忙了一天是不是很累啊？”
    “还好。”
    周盈盈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再尽职尽责一点，比如主动给他打个电话聊个骚之类的，但是一想到上次那段自慰视频引发的惨案，就还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飞快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看了眼日期，陆隽还有两天就要回来了。
    手机屏幕上的日历还没有退出，就突然被切换成了通话模式。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周盈盈疑惑地按下接听键。
    “周颖。”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周盈盈愣在原地。
    已经整整七年没有人以这个名字唤她了。
    她也已经整整七年没有听见过那个女人的声音了。
    短促的两个音节，却仿佛水面下水妖猝不及防伸出的双手，抓着她的脚踝一把将她拖进了由无边黑暗织就的漩涡之中。
    周盈盈攥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指腹涨红，她试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好像一下子又变回了那条孤独游荡在深渊里的无声的鱼。
    “郭诚死了。”电话那端的女人似乎是预料到了她的反应，兀自说了下去。
    原本从四面八方拼命挤压她的海水轰然抽离，深海鱼突然变为置身于半空的奇异状态，四周仅剩无尽的空白，巨大的虚无感无形地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迷茫又痛苦。
    “...那又怎样？”周盈盈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腕，压抑住声音的颤抖。
    “我也在浦都，我们见面聊一聊吧。”女人的声线始终温婉柔和，在她听来却是令人毛骨悚然。
    “周远红，我跟你没有什么可聊的。”周盈盈冷了声音，拇指刚要按上挂断键，就听见对方轻笑了一声，一字一句地说道：“周颖，不，周、盈、盈，我觉得你现在作为金丝雀的生活就很有的可聊...金主是叫陆隽，对吧？”
    周盈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周远红顿了几秒，轻声吐出最后一句话：“我没了爱人，我现在只要钱。”
    几乎是通话结束的瞬间，一条短信就弹了出来：“星灿广场帕提餐厅，明晚六点，不见不散。”来自刚才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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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叫周远青，新出场的女人叫周远红，应该能猜到她们之间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