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尔摇了摇头。
    “不能？”谢里苦笑。
    安格尔道，“确切地说是不知道，再者说，她也是你的一部分，就算她再不出现，你依然终身无法摆脱她曾经存在过，并且用这个身体杀过人这个事实。”
    谢里哭笑不得，“我说来向你寻求帮助，奥斯说你应该并不是太擅长安慰别人……果然……不过他们还是建议我来跟你谈谈。”
    安格尔合上手里的书，谢里瞄了一眼书的封面，是一本讲述人格分裂的心理学方面的专著。
    “你要抗争的，不只是你体内的另一种人格，还有世间的偏见。”安格尔道，“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人格分裂，在他们看来，是你杀死了林丽。”
    谢里点了点头，似乎觉得好笑，“我似乎这辈子都要与偏见为伍了。”
    “不过谢莉尔有一句话其实说的不错。”安格尔道，“就好比说性别的选择这件事，原来被当做异类，现在已经被接受……这个世界随着讯息流通的加快而变得越来越包容，为什么人们开始包容异类，知道么？”
    谢里想了想，“因为……时代进步了？”
    “时代是和时间一样并没有前后概念的，它是永恒的，只有科技和生活方式会进步。”安格尔道，“人们之所以开始包容异类，是因为发现异类的人数其实不少，当越来越多的异类出现，异类将不再会是异类。”
    谢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这样啊。”
    “每一个与众不同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征途，这个过程中最难熬的其实是孤单和无助。但是渐渐你会发现，其实你并不是孤单的。”安格尔道，“根据这本权威科学专著的研究，这个世界上，有不少像你这样的人。我对心理学不了解，但人的想法应该大多是一样的，知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这样，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谢里无奈笑了笑，“这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我并不是想安慰你。”安格尔将书交给他，道，“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事实？”
    “事实就是，你和谢莉尔是完全不同的人，她是凶手，你是无辜的，而且你帮助警方抓住了凶手，替林丽讨回了公道。”安格尔道，“只要记住这一点，你就能跟她共存，而不是被她吞噬。”
    谢里拿着书，点了点头，远处，奥斯对他招招手。
    谢里往前走，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问安格尔，“没有她的话，我只是普通人而已。”
    安格尔有些不解地歪头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不成为她，我就没法唱歌了……”
    “你俩的整个发声系统都是相同的，为什么她能唱你不能？”安格尔问，“同样的声音，可以用来咏唱死，也可以用来咏唱生，不是每个人都向往死神的，我就对它没兴趣。”
    谢里笑了，点点头，拿着书对安格尔做了个“再见”的动作，转回身，朝门口的警车走去。
    奥斯等人远远看去，发现谢里的神情，似乎已经从刚才的茫然换成了释然，也松了口气，果然还是只有安格尔那一贯“冷酷无情”又无法反驳的陈述事实，最有力量。
    警车载着谢里和薛非离开，天色也越来越亮了。
    安格尔转过脸，望着远处……晨光下，莫飞一身白衣，骑马飞驰在草场上。
    安格尔静静凝视……
    二楼上，莫秦合上手里的文件，转脸看靠在窗边发呆的菲尔，“你还不回去？”
    菲尔回过神，对他说，“莫飞，真是个幸福的人。”
    “啊？”莫秦不解。
    菲尔笑了笑，收回视线转身往外走，对莫秦摆了摆手，“你这种无聊的男人，是不会懂的。”
    ……
    第68章 狼齿01冰湖
    八月，s市迎来了高温天。
    这天一大早，莫飞跑出门买了菜回画廊，就看到画廊门口站着几个学生，手里拿着画板。
    安格尔虽然尽量低调，但是随着他参与侦破的案件越来越多，他也变得越来越有名。想来学习做侦探的人是不多，可是附近大学美术学院的学生却是来了好多学生。
    最近暑假了，那些学生想来画廊打工，或者说就是跟安格尔学画画什么的。
    起先莫飞觉得安格尔肯定会拒绝，谁知安格尔还挺高兴，让他们拿着自己的画来让他看看有没有天分。结果看完之后安格尔建议他们换一份职业，如果以画画为生的话以后一定会饿死，几个学生哭着就跑了。
    这事情渐渐传开，为了不再受打击，已经有一阵子没学生来了。
    莫飞瞧了一眼，发现画廊门口站着三个学生，样子看起来十八九，两男一女，一个男生瘦瘦高高的，背着个，看着像是个好学生。另一个男生个子不高胖胖的，戴着副眼镜，拿着个平板电脑，穿这件运动服，看起来挺憨厚。而那个女生穿着短袖短裤，看起来很健康活泼，手里夹着块画板。
    三人在门口张望，因为画廊还没有开门，挂着close的牌子。
    其实这几天这块牌子一直都在，因为安格尔对温度的要求很高，画廊里的空调温度保持在他喜欢的恒温状态，如果有人经常进出温度会有波动，于是……安格尔会变得焦躁。
    莫飞走到画廊门口。
    三个学生回头，看到他都往旁边退开了一步。
    莫飞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边看三人，问，“你们有什么事？”
    那女生推了推那个胖胖的男生，不过那男生貌似也不敢跟莫飞说话……
    莫飞也觉得奇怪，他碰到了好几个学生到画廊门口都不敢跟他说话，有时候还会吓得转身就跑。为此他还问过安格尔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自己的样子很可怕。安格尔的回答是，“对的！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喜欢你，所以无视其他人就好了，他们都讨厌你。”
    当然了，安格尔说完之后就被艾玛用抱枕击中。
    艾玛拉过莫飞说，“别听他胡说莫飞，是因为你太完美了他们才不敢跟你说话。”
    莫飞见三个学生呆在门口不说话，就打开门进画廊。说实话，他的确不在乎是不是别人都怕他或者不喜欢他，安格尔喜欢他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