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心魔_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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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长亭一笑,又对它行了一礼,将方才从谷缝上取下的长剑放到它面前,说道:“多谢前辈对我们二人手下留情,就此拜别。”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返回,火麒麟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喂,臭小子!接着!”
    穆长亭回身,一把长剑朝他飞来,他下意识接住,傻傻抬头看向火麒麟。
    火麒麟气道:“你能入剑冢之地也是机缘,这把长生剑送你了!”
    穆长亭还想说话,火麒麟不耐地踩了踩地,红光震荡过来,瞬间将他们包围,火麒麟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虚空中:“婆婆妈妈!快滚!”
    付息烽站在首阳宫广场之上,脸色阴沉。
    所有弟子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唯独穆长亭与邢玉笙缺席,传送法阵即将关闭,执戒长老摇头道:“可惜了,试炼赛即将结束,第一第二名原本非他们莫属,唉,我派弟子去把他们接回来吧。”
    谢应君闭上眼睛,掐指算了算,脸上露出笑容:“不必,他们就快回来了。”
    执戒长老喜道:“你算到他们在何处了?快说说。”
    谢应君笑得高深莫测,就是一字也不肯吐露,那副样子直逼得老头儿吹胡子瞪眼。
    芩书仲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戏谑道:“师兄,你要是再不肯透露一两句,长老今夜怕是怄得都不能入睡了。”
    谢应君笑着摇了摇头:“个人有个人的机缘,此乃天机。”
    他们正说着话,只见两道光束落地,广场中央凭空出现两道身影。
    恰在这时,传送法阵缓缓关闭。
    广场上一下炸开了锅,穆长亭仰头看着巍峨的首阳宫,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身旁的少年微微笑了。
    那是劫后余生的笑,他眉眼弯弯,显得分外耀眼。
    邢玉笙冷硬的棱角仿佛也随着穆长亭的一笑而微微柔和下来,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也悄无声息地浅浅弯起了嘴角。
    付息烽想要迈前的步子一下顿住,目光落在中央并肩站在一块的两人身上,双手缓缓捏紧成拳,一股恨意从心里翻滚而出。
    仙剑试炼赛圆满结束,排列在前的赧然是穆长亭、邢玉笙、付息烽、周稚,将要拜入掌门仙尊门下的人选不言而喻。
    就连执剑长老也亲自叫了他们四人上前问话,说的东西倒是很平常,无非就是夸赞一番他们资质非凡,再叮嘱一番切不可骄傲自满,回去更要勤加练习,做全门派的榜样。最后一句就颇有深意了,做全门派的榜样?那要如何才能以这个为目标来规束自身?
    除非,站在了全门派都瞩目的位置上了。
    按照清心派以往的规矩,仙剑试炼赛结束后,弟子们的最终去处将在七日之内正式公布。在此之前,教习长老们会按照各宫的收徒意愿,跟门下弟子们深入交谈,结合两方的想法,正式拜师。若是有被十二宫之一看上,而自己又不想去的,可以跟教习长老提出来,再进行调整。
    执戒长老亦会派门下弟子前来协助,一方面是起到监督的作用,一方面也是为了缓解神乐宫与胧月宫人手不足的情况。
    这样的法子虽然用时过长,但一向被弟子们推崇,故而这么多年一直沿袭下来。
    第二天一早,沈宜又把他们四人单独叫出来,这回说的话就很明确了。
    掌门仙尊有意收他们四人为徒,问他们的意愿如何。
    穆长亭、邢玉笙、付息烽都没有问题,唯独周稚似乎不是很愿意,沈宜问他为何,他嘟着嘴孩子气的说,拜掌门仙尊为师,那就吃不到姜师长做的饭菜了。
    沈宜不时不知该怎么说他,皱着眉头,半晌才道:“你可常回来。”
    回来干什么?蹭饭么?周稚欢呼起来,好像这才是他一直等的满意答复。
    沈宜最后看了一眼他们这四个性格迥异的少年,转身慢慢走了。
    再过几日,他们将正式搬往首阳宫,行拜师大典,成为清心派掌门弟子。
    自此,人生将在这里划开一道分水岭,走向不同的道路。
    第22章 花灯节
    拜师大典是在首阳宫正殿举行的,既是同时入到掌门门下,就以年龄大小来排名。
    穆长亭自然是大师兄,之后便轮到付息烽、邢玉笙,周稚年纪最小,排在最末。
    四人跪下行了拜师礼,谢应君上前,轻轻抚摸他们的头顶,逐一探过他们的修为灵力,又含笑评点两句,给每个人都备上了一颗助长修为的结灵丹。
    结灵丹是极品灵药,要炼制一颗都极为不易,可谓千金难买,他这个师父做得大方,第一次收徒就准备了如此厚礼。
    四人谢过之后,谢应君又点头道:“起来罢,今后你们将会有很长时间住在首阳宫,尽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这里没有太多规矩,但只有一点,为师希望你们能够勤加修炼,一日不可懈怠。”
    四人神色一整,齐声道:“谨记师尊教诲!”
    谢应君笑了笑,又嘱咐他们第二天在大殿等他,就让他们回去歇息了。
    在神乐宫之时,弟子众多,大家睡的都是通铺。
    如今到了首阳宫,每人都可以单独分到一间房,穆长亭高兴得一进房间就滚上床,抱着绵软的被子舒服得直叹气,不知何时竟呼呼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隐约听到门外传来说话声,有点像是付息烽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不过付息烽在首阳宫也没认识什么人,怎会大半夜的在院子里聊天,他砸砸嘴,怀疑自己听错了,把被子一蒙,转头又睡着了。
    翌日,谢应君正式开始教导他们修习,从理论到演示,他会由头到尾都教一遍,再由弟子们自行琢磨,如有不明白,再提出疑问。
    谢应君性子温和,十分平易近人,一点儿也没有掌门的架子。
    讲解之时也是由浅入深,通常会举出十分生动的例子,他这四个入室弟子都是天资过人,一点就通,根本不需要谢应君再多加费神。
    短短几日相处下来,穆长亭他们对谢应君已没有陌生之感,师尊师尊的叫得颇为顺口。可就像谢应君说的,在首阳宫他们可以非常自由,他甚至不会去管他们何时起身何时歇息,只需看见他们能够一日日进步,不浪费他一番教导之心就够了。
    因而,平时的谢应君是沐如春风的,只有在考察他们修习进度时,会非常严格,谁若因偷懒而未达到他说的要求,就要受罚。
    这受罚的第一人是小师弟周稚,这个小家伙什么都好,就是贪吃。
    现下,终于因为馋嘴而忘记修习术法,谢应君知道原因后脸都黑了,罚他围着清心派跑十圈,之后再负责替首阳宫厨房挑水挑足一个月。
    周稚扁着嘴,蹲到地上默默画圈圈:“师尊真狠心,求饶也没用呜呜呜……”
    穆长亭也爱吃,但他分得清孰轻孰重,更何况,拜了谢应君为师之后,他有机会学习到清心派非常精妙的法术剑诀,几乎一门心思扑到上面。
    此刻看见周稚郁闷的模样,穆长亭忍不住走过去蹲到他面前,笑着敲了下他的脑袋:“小心被师尊听到,加倍罚你!”
    周稚吓得转头赶忙去瞧师尊走远了没有,心有余悸地拍胸口:“吓死我了,我以为师尊真的站在我身后呢。”
    穆长亭揶揄道:“怕什么,反正你吃都吃了,也算赚到了不是。”
    周稚扒拉住他,星星眼:“大师兄,我有你最喜欢吃的烤全鸡噢,还有五十年的女儿红,那滋味啧啧啧……”
    “……交出来,饶你不死。”
    “嘿嘿,帮我挑水。”
    “好吧,勉为其难帮你挑半个月。”
    “啊,才半个月啊,大师兄你也太小气了吧……”
    “小鬼头!师尊是罚你贪吃,要是我全帮你做了,他老人家就算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可能了,你还想继续受罚,是不?”
    他们两个臭味相投,蹲在那里叽叽喳喳小声讨论着。
    付息烽走过去,扯住一人一只耳朵,严肃道:“你们两个不许偷懒,快起来练剑。”
    “撒手撒手撒手!”穆长亭喊得急,捂了捂耳朵,拿起剑就朝他追去,“反了你,谁是大师兄!嗯?没大没小!看招!”
    周稚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看得捧腹大笑:“大师兄!左边左边!哎,没打中!”
    邢玉笙收起剑,静静站在一旁,目光追随着那个神色飞扬的少年,表情柔和,隐约能看出点笑意。
    时光飞逝,转眼他们就在首阳宫待了三个多月。
    那一日,正逢山下小镇举办花灯节,这也算小镇上最热闹的一个节日了,周稚垂涎已久,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求师尊恩准他们下山,没想到这天谢应君看过他们的修习进度,满意地点头之后竟主动开口,准许他们下山玩两日。
    周稚欢呼起来,直喊师尊万岁,开心得跟个小孩子一样。
    谢应君宠溺地摇摇头,又特意嘱咐穆长亭照顾好他们,才施施然离开。
    当日傍晚,周稚早早就到穆长亭的房间里催他动身,穆长亭正在慢悠悠的喝茶,周稚急得跺脚:“大师兄!快点走了!下山还要耗费些时间呢!”
    穆长亭故意逗他:“你急啊?急的话御剑飞去咯。”
    周稚哼哼唧唧:“你都不动,我一个人又不能下山,等下御剑去也晚啦!”
    穆长亭笑:“你不但贪吃还贪玩!好好好,走吧,去叫上你二师兄三师兄。”
    周稚风一样地卷出去,片刻又冲进来:“好了,快来!”
    穆长亭取了长生剑,出门却只看到付息烽和周稚,他疑惑道:“三师弟呢?”
    周稚摇了摇头:“我去他房间里看了,没人,不用担心啦,二师兄叫我给他写了小纸条,待会儿三师兄回来会跟上我们的。”
    穆长亭还想说什么,付息烽已率先御剑而上:“别耽搁时间了,走罢。”
    周稚迫不及待地跟着他飞出去,穆长亭没法子,只好赶紧跟上。
    师尊叫他照顾他们,其实重点是照顾小师弟,这小家伙太需要人看着了。
    小镇上果然热闹非凡,三人先到酒楼里吃了一顿。
    穆长亭大饱口福,心情实在是好,依在二楼,朝楼下看去。
    天色已渐渐黑沉,街道上人来人往,商贩们把花灯都挂了上去,不多时,整个小镇都被温暖的烛光所包围,远远望去,宛若星河。
    街道的尽头架了一个高台,敲锣打鼓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人群一拥而去,欢声笑语不断。周稚坐不住了,伸长了脑袋不断张望。
    穆长亭本来还想在这里等等邢玉笙的,可他们坐了这么久也没看到邢玉笙的身影,他又不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说不定不来了。
    穆长亭想了想,叫来小二结账,周稚乐得一下冲了出去。
    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街上可谓人挤人,穆长亭急急忙忙地追出去,刚开始还能看见周稚身影,最后一晃眼,就不见了。
    付息烽皱着眉头在最末尾挤,穆长亭在中央努力朝前面挤,周稚已凭着他灵活的身姿窜到了高台最前面。
    然而等到穆长亭挤到前面,哪里还有周稚的身影?
    穆长亭真是头疼,一句一个“不好意思让让”在满大街找来找去,找到最后竟跟付息烽也走散了。
    肩膀忽然被人撞了撞,穆长亭正踮起脚尖往前头看,一个没注意,被撞得晃了晃,眼看就要朝后倒去,忽然,腰被人扶住。
    穆长亭整个人靠在身后那人身上,借着他的力道站稳了。
    呼了口气,穆长亭正待回头道谢,目光在触及那人冷漠俊逸的面容时愣了愣,随即眉眼一弯,笑道:“师弟!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手上的细腰不盈一握,暖暖的温度从指尖传过来,犹如触电一样直达心底。
    邢玉笙眸光动了动,尽量自然的将手收回来,低声道:“嗯,刚来。这里人多,我们往边上站点。”他侧身半挡住穆长亭,极大的避免了穆长亭再被撞到。
    穆长亭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我跟他们走散了,还是先把小师弟找到吧,他太贪玩了,得有人看着。”
    邢玉笙说道:“不用找了,我来的时候看见付师兄在那边拎着他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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