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当年之事...”木村的村长连忙跑过来解释。
秦陵摆摆手,说道,“当年之事到底如何,我秦陵并不关心,我只知道我的弟子受了委屈。”
他刚才看了木寡妇,她的神色已经说明当年的事情并非完全是污蔑,但到底如何,秦陵没有兴趣知晓。
村长一息,明白秦陵不是来讲道理的,“秦团练打算如何解决?”
秦陵瞥了眼跪着的几人,“我弟子既然平安长大,那么我也不取他们的性命,在此跪上一刻,而后爬回家去吧。”
村长松一口气,只是羞辱一下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损害。
现在可是乱世,人命不如草,秦陵就是打杀了他们,谁又敢说一个不字?
毕竟整个村子都要受其庇护,岂能为了几个曾经恶语相向的人而翻脸?如今能够不受身体之苦,就揭过去,比当年被直接杀了的两人好多了。
跪着的几个人也赶忙磕头,“谢秦团练绕过草民性命!”
“行了,有空谢我不妨谢谢穆夫人吧,是她没有将穆寒养成嗜杀的性子,不然你们今天都要死。”
说罢,秦陵不再看他们,转而对穆寒说道,“事情这般解决,你可满意?”
“弟子谢过师尊。”穆寒说道。
“嗯,既然如此,你以后要多读书,我可不想自己的亲传大弟子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秦陵传音道。
这是他新开启的技能,只是尚且不熟练。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穆寒躬身行礼。
“好了,事情解决了,我留两个人在这里暂住一夜,明天和你母亲一起搬到学堂吧,要招收新学员了,我怕刘叔一个人忙不过来。”
“是。”
几天后,秦虎大婚。
戏台班子请了所有能够请到的,各种糖人小吃的手艺人也都请来了。
小孩子们来的就有小玩意送上一个,大人们来了也有一个馍可以吃,如果是学员的亲人,地位就立刻不一样了。
那是可以入座的,其他的人就不行了,毕竟是个乱局,吃不饱人太多,周边十里八村能够听说都来了。
“花了好多啊。”秦氏看着已经见底的钱罐子说道。
之前从土匪那里抢来的,满满当当的一大罐子银钱,她还以为可以花用很久,却没想到才过去旬日就已经见底。
“就是有个商人老爹也不够他花的。”
“你担心什么,我挣得还不够他花一天的,不一样过了十几年了吗?”秦武笑着说道。
两人正说笑的时候,忽然一阵抽泣声传来,声音很低,但能够察觉出压抑着的痛苦。
“怎么回事?”两人相视一眼。
这里是学堂,怎么会有人躲在这里哭?
村里的人都去秦虎家了,谁会在这里?
秦武怕出意外,拿了刀才过去,他推门而入,见到一个青少年正坐在秸秆垛子上抱着腿哭,脸上一片青一片紫的,像是被人痛殴过。
“牙子?”秦武放下刀,不解的走过去,“你怎么这样了?”
今天可是秦虎大婚的日子,谁这么大胆子过来闹事?
“是冯村的人。”牙子哭着说道,“他们说那里是他们的地方,让我滚蛋,我说县令把这里给了陵小哥他们就打我。”
“那你也别在这里哭啊,万一伤势严重了呢?”秦武皱着眉头,检查了一遍,“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不然你这么忍着可就要废了。”
“冯村的人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秦氏问道,“有多少人?”
“有十几个,都是年轻人,没有老人和小孩,也没有女人。”牙子说道。
正说着时,外面大门被推开。
“走,多拿些兔子肉过去,今天要好好的喝几杯!”
“必须把虎子灌醉,让丫的洞房花烛!我,等一下,我怎么闻到血腥气了?”
“我也闻到了,在柴房。”
秦武起身,走向门口,“你们不再虎子家喝酒,怎么跑回来了?”
“叔,你受伤了?”秦鼠狐疑的问道。
“没,啊,嗯,切到了手指头。”秦武被踢了一脚后连忙改口。
“哦,这样啊,叔,我们去拿几个兔子,不打扰您和婶婶了。”秦鼠说罢,与几个人去了厨房,拿了几个腌好的兔子。
来开学堂后,秦鼠拿着兔子甩了甩,“今天谁没有去虎哥家?”
“只有牙子吧,那小子说是要去看看自己的地,让我们先喝着。”秦狗说道。
“冯村那些个逃走的人回来了?”秦鼠摸了摸三两根胡子,“这事还是和陵哥说一下吧。”
“好。”
来到秦虎家,秦陵正在与一群人喝酒,没办法,他作为掌教,很多学员的家长纷纷过来敬酒。
“陵哥,牙子好像受伤了。”秦鼠凑近了说道。
秦陵点点头,“冯村的人?哼,没胆子和土匪叫板,倒是敢和咱们放胆子,你找几个喝醉的,去把他们全抓起来,要是他们发疯,就全杀了!”
秦鼠点点头,“好。”
没几杯,秦鼠和秦狗他们就推脱自己醉了,离开了秦虎家,回到学堂打开武库,拿出长矛弓弩直接离开。
“你们小心点!”秦武不放心的看着这几个面色狰狞的小孩子。
“算了,他们长大了。”秦氏摇了摇头。
“唉,也不知道他们和陵学本事,是好还是坏。”秦武有些担忧的说道。
“反正他们不会认为是坏事。”秦氏叹息一声,“就和你一样。”
秦武无言。
确实如此,秦虎他们几个跟着陵后,至少吃了很多的肉,喝了很多美酒,还有了战马盔甲可以使用。
如果没有陵的话,他们一辈子也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或许这一次的战乱就会断送了性命。
如果以后去了大地方,遇到了更强的对手,因此而了丢了命,他们会后悔吗?
显然相比于一辈子苦哈哈的,他们更会选择现在的这条路。
用粗俗的话来说,正常情况下,他们一辈子见不到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但现在这些,只要他们想要,就可以去抢!
似秦虎这般,说想要结婚,秦陵就带人抢了个书香门第家的女子回来。
这样的日子,他们以前敢想么?反正他秦武不敢想。
他原以为秦氏跟了自己后,就要受苦挨饿一辈子了,无论他多么的努力,都不会有大的改善。
靠天吃饭,就是这样的无奈。
但现在的日子,他之前敢相信吗?
每天都有一两杯小酒,一碟子豆子,不用担心明天吃什么,不用害怕会不会有土匪跑进来。
肉,白米,白馍都是寻常吃食。
秦陵收了五个村子的粮食,自然够他们一家吃喝的。
比万亩良田的大地主也不差了。
更不要说之后秦陵将会拥有三五座村子的土地了。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即便如此,他也有些担心,毕竟秦陵的实力还是太弱小了。
或许和土匪相比,这些族中子弟很强大,可一旦遇到真正的大军,就有些不够看了。
而这几个人跟着秦陵后,杀心也是越来越重。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更何况于他们个个都是武艺高手,比他秦武可是厉害的多,而且他们还年轻,以后会更加厉害,自然不会甘心于在这个小地方,必然要去大城市,甚至京师之地。
到那个时候如果还是杀心太大,就会惹到不该惹的人。
秦武揉揉太阳穴,对此是颇为担忧。
“放心吧,陵会管束好他们的。”秦氏笑着安慰道。
“那小子我最不放心,开了杀人头的就是他!”秦武又气又无奈的说道。
在他担忧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随风飘来。
随之几个人押着十几个伤残的青壮年走了进来。
秦武仔细的查看,见没有人受到致命伤才安下心来。
“冯村的人?”他问道。
这些人只是哆嗦着,不敢回答,他们被打怕了。
秦鼠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根本不在乎,不过是河安村的人而已,打了就打了能怎么样?
他们冯村的人可不是别的村子!
他们不怕秦陵!
更不会怕秦鼠这几个没志气的小跟班。
可打起来后,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二十多个人,当场死了七个!惨了八个!只有几个人是受了点小伤!
秦鼠将他们捆缚好,锁了柴房。
“牙子去看医生了?”
秦武点点头,“嗯。”
“那,叔婶,你们忙,我们去虎子家喝酒去了。”
“洗洗再去!”秦武训斥一句。
“知道了!”秦鼠他们笑着离开了。
秦氏看着几个走远的小家伙发呆,“当年...”
“当年要有他们在,你就见不到陵了。”秦武说道。
“哼,那可未必。”秦氏看着远处,“我想回家看看。”
“我陪你去吧,冯村的人来闹事,安家村的人又不消停,陵的事情太多了。”
“别了,外面不太平。”
婚宴过后,秦陵来到学堂,查看了十几个被绑着的人。
“冯村的人?”
“是。”立刻有人哆嗦着回答。
他们之前可是鄙视秦陵鄙视的厉害,现今被人绑着,能不怕才是奇怪。
“识字么?”秦陵也不管他们怎么回答,直接对秦鼠说道,“把县令给签发的地契拿出来给他们看。”
秦鼠拿着地契,在他们面前一个一个的停留一会儿。
“看明白了吗?县令将你们这个无主的村子交给我秦陵全权处置了。”秦陵将无主二字咬的特别重,“听懂了就滚吧。”
绳子被放开,十几个人立刻逃走了。
他们不认字但听得明白,县太爷已经认定冯村没有活人了,那么秦陵就算杀了人,也不会有任何的罪责!
虽然这是神经病一样的逻辑,但在他们的见识里,这就是正确的。
“安家村的价格决定了吗?”秦陵问到。
刘书生为难的说道,“他们似乎想和我们耗着。”
秦陵点点头,说道,“那算了,等他们被土匪杀干净后,咱们再去接受。”
半月过后,安家村的人承受不住土匪的骚扰,派人过来。
“让我帮你们杀土匪?”秦陵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不错,你帮我们杀土匪,我们就把田地租给你。”来人以一副施舍的语气说道。
他知道秦陵想要建立一个大的坞堡,这不是什么秘密,周围的人全知道。因而他才有底气说刚才的话。
只要他们不把地卖了,随时可以搅合了秦陵的事情,而秦陵将没有任何的办法反击。
“你脑子有病吗?”秦虎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呵呵,帮你们,还让我们掏钱租地,我等你们被土匪杀干净后,再去把土匪杀了领赏不一样么?”
来人面色一白,“哼,我看冯村就是你们屠杀掉的吧,还装什么报仇,说的大义凛然的,谁知道你们是什么心肠。”
秦陵不解的看着这个人,不明白此人哪来的底气说这些话。
“就算你把白的说成黑的又能怎么样?外面的那些土匪不还是只攻击你们安家村么?呵呵,当年要你们交粮食和要你们命似的,今天往日言论应验,你做何感想?”
“不过是些土匪而已,县太爷很快就会发兵剿灭他们的!”安哲一脸正气的说道。
“我是团练使,怎么没有听说县城要发兵?”秦陵嗤笑一声。
“你还知道自己是团练使?”安哲怒目而视,“你既然是团练使就该保境安民,如今却坐在此处享乐,不怕千夫所指吗?”
“不怕,别说千夫所指,就是万夫又能奈我何?”秦陵笑道,“再说了,我只是团练使,没有县令的命令如何敢私自调兵?这可是大罪!”
“哼,后人会将你钉在耻辱柱上的!”安哲双目直视心肝脾肺肾都是黑色的人。
“后人评说?”秦陵忍不住的笑起来,“哈哈,笑死我了,你以为你们这点屁大的事情会让后人注意?你以为你是谁,醒醒吧,去看看史书,什么样的人才会在历史上出现,你们?别做梦了!”
“让我来告诉你吧,后人在说起今天的事情的时候,会说,皇帝昏聩致使边军重镇反叛,国家糜烂,国力大损,或许是就此灭亡改朝换代,也可能是别的,但跟你所想的一点点都不搭。”
“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