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节
许子阶眉微蹙,又突然笑了起来,“是啊,家中妻子正等着我回去,若是知晓了我来逛青楼不归家,会将我剥一层皮的。”言罢捏了捏女子的下巴,戏笑道:“所以美人儿,今夜就放过我吧。”
女子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松了手,冷哼道:“想不到许公子这般风流人物也怕家中的妻子,是奴家看错人了。”
许子钰阶只是笑着,也不反驳,内心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如此迫切地想回去,想回去见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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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阶来到了侧院,看到红雪的房间内还亮着灯,心跳莫名加速起来,他忙抑制内心那股纷乱的感觉,定了定神,随即走到门口,敲开了门。
不一刻,门打开了,小桃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许子阶,只闻到他一身酒气,正要说话,许子阶伸手一抵唇,示意她别说话。
小桃犹豫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有些畏惧地点点头。许子阶让她出去了。
小桃离去后,许子阶关上了屋门,并上闩上了门。
红雪此时倚在榻上,翻看着一本经书,听闻脚步声,她眼睛稍稍一抬,与许子阶深沉的目光对视上,红雪不由感到些许吃惊,“你怎么来了?”
“想来看看你。”许子钰启唇道,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又多了几分少有的温柔,“怎么还不睡?”
与以往冷淡的态度不同,此刻,他看着她的目光竟有些炙热,红雪不禁皱了皱眉,微低头,与他错开了目光。嘴角浮起一抹疏离笑容,“准备睡了,你有什么事要说么?如果没有的话,就回去休息吧。”
许子阶没想到两人话还说上两句,她就急着下逐客令,脸色一变,内心又感到失落,然而他却又不愿意在她面前示软,“红雪,你到底要和我置气到什么时候?”他语气阴沉,目光透着一丝怒火。
相比于许子阶的激动,红雪则显得淡定许多。
红雪看着他,淡淡一笑,“我没同你置气,是你多想了。”言罢放下经书,她起身下了榻。
许子阶紧盯着她脸上的微笑,他不喜欢她这种看淡一切的笑容,心里感到十分不舒服,又莫名的有些惶恐,这令许子阶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拽住了她的手,“红雪,让我们回到以前的生活吧,等案子查清楚后,我们就成亲,然后再要一个孩子。”
这么近的距离,红雪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酒味。她无奈地想抽回了手,却抽不回,原本平静的内心也又有些烦躁起来,“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我不会和你成亲的,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了?”
许子阶闻言手不自觉地松开了她的手腕,心怅然若失又满是不甘心,大概是酒劲上来的缘故,他没了往日的顾忌,执意想问清原因,他伸手紧握着她的双臂,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红雪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执着,或许是酒喝多了,才如此无理取闹,她目光冷冷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嫁给一个不喜欢我,还三心二意的男人?”
“我……”许子阶呼吸一窒,嘴巴张了张,却无法反驳她的话。
“放手。”红雪毫无畏惧地直视着他,冷声道。
许子阶闻言手一松,茫然无措地放开了她。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红雪说着转身便要走,却突然被许子阶拽住了手腕,随即被他狠狠地推倒在榻上,红雪不由惊呼出声,目光撞进他的双眸中,那双眸子不复方才的茫然,仿佛被夜色浸染了一般,深沉得令人害怕。
红雪太过震惊,毕竟她从来没见过许子阶如此蛮横无礼的模样,还没来得及推推开他,狂风暴雨的吻便印上了她的唇。
红雪并不喜欢这样的吻,她用力的推开身上的手,却推不开,她发了狠似的,张嘴一咬。
许子阶闷哼了声,随即离开她的唇,唇上溢出鲜艳的血液,他神色略微痛苦的望着她。
红雪眼睛通红地看着他,声音哽咽,“许子阶,我不喜欢这样。”
许子阶心口一拧,隐忍片刻,还是起了身,看着瑟缩在榻上的女子,许子阶愧悔不已,“对不起。”他目光纠结地看着她,最终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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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光熹微。
白玉被细微的声音扰醒,微一睁眼,见沈墨正准备下床的样子,不由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声音有些沙哑,“起得这么早?”说着还掩唇打了个哈欠。
“嗯。”沈墨伸手反握她的手,与她五指交缠,微笑道,“抱歉,把你吵醒了。”
白玉摇了摇头,因为刚睡醒,整个人还是有些懵的,因此表情显得有些娇憨,沈墨见状不由失笑,白玉看着他温文尔雅的笑容,心中一动,忽然起身,自背后抱住他,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轻声慵懒道:“让爷抱一会儿再走。”
“……”沈墨微愕,随即无奈地笑了笑,指尖在她额头上一弹,“明明是个姑娘家,还自称爷,害不害臊?”虽是指责的话语,但经沈墨的嘴角说出,却透着一股令人心跳加速的宠溺。
白玉娇喉微动,搂着他腰的手,缓缓上滑,溜进他的衣服内,那藏在中衣下的胸膛既坚硬又紧致,手感极好,“沈墨,那个药你得继续喝。”
昨天两人共浴,气氛已经十分旖旎了,他竟然什么都没有做,这真的不像他。
沈墨心咯噔地狂跳了下。
见他不答话,白玉狠掐了他一把,娇嗔道:“你听见我的话没有?”
沈墨闷哼出声,随即转身抱住她,亲了亲她的眼睛,又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深情地表白:“娘子,我爱你。”
“……”白玉一怔,随即想气又想笑,这男人真是越来越耍滑了。
第161章
白玉心里感到酸……
午时,沈墨并未回来,他与许子阶去拜访江飞虎,商讨关防治安之事。
白玉用完午膳便去侧院找红雪闲聊,一进屋,便见到她倚在榻上,手执经书静阅,依旧如前几日一般,衣着素净,脂粉未施。
红雪一抬眸,便见白玉在门口处,双手交叉胸前,斜倚着门框,笑盈盈地打量着她。
“你来了。”看到白玉,红雪放下经书,起身相迎。
白玉伸手一掠鬓发,施施然行至她身旁,笑着调侃道:“我看你如今越来越像出家之人了,和你一比,我却是一身俗气了。”
红雪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头脸红道:“你不要打趣我。”
白玉唇角笑意更深了,“你修身养性就算了,可真别动出家的念头,你若六根清净了,那我可就要寂寞发疯了。”
红雪对男女之情已没什么向往,但她仍旧十分珍惜与白玉的情谊,两人携手到榻前坐下。
“你已经有了大人,还怕什么寂寞?”红雪也揶揄道。
白玉撇了撇红唇,随即伸手一把搂住红雪,挑眉笑道:“这丈夫与闺中密友可不一样,缺一不可,少了哪一个,我都会寂寞。”说罢,手还在她腰间抓挠了一把。
红雪对白玉的流氓行径已见怪不怪,只是腰被她挠得发痒,不由笑着躲开,怎料她越躲开,白玉越来劲儿,红雪一边笑一边躲,最后倒在榻上,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笑着连连告饶道:“你别闹了,我不出家,不出家。”
“这才对嘛。”白玉笑眯眯道,起身放过了她,整了整云鬓,“出家有什么好的呢。”
这几日红雪的状态白玉看在眼里,白玉是真怕她想不开要出家。
自侧院归来,白玉忽然想到了红胡子街的美食,还有丹耶,心念一动,便换上了男装,装扮成了一风度翩翩的公子。白玉猜测沈墨估计得榜样后才回来,于是叮嘱小蕖莫要将自己扮男装出门的事告知沈墨,之后便一个人出了门。
红胡子街依旧十分热闹,摊贩商贾,叫卖声喧,炙烤牛羊肉的香味弥漫开来,勾人馋欲。
白玉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这些人多是胡人,也有不少的本地人来此吃喝玩乐。
白玉停在一卖牛肉串的小摊前,问了价钱,十文钱三串,并不算贵,白玉要了三串,尝了下,肉质十分鲜美,味道比她在京中吃过的还要好吃,白玉准备回去给红雪小蕖带点。
白玉也不矫情,一边吃着肉串,一边走,反正和她一样的人不少,白玉刚折过街角,却被一急匆匆的人迎面撞上,白玉不悦,正在指责那人,却发现那人正是丹耶。
看到白玉,丹耶布满愁容的脸瞬间露出了惊喜之色,“白公子。”
“丹耶姑娘,你这是赶着去哪里?”白玉笑问。
丹耶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奴正要去找你呢。”
“找我?”白玉扬眉,微微一笑,“找我做什么?”
丹耶脸色一变,神秘的说道:“白公子,奴有重要事的告诉你,这里人多,不方便,你随奴去一个隐秘的地方,奴告诉你。”
白玉笑容一敛,听她的话多半是有关于加木的,“去你那不行么?”
丹耶为难道:“奴那里恐怕已经被人盯梢。”
“好,那就去你说的地方。”白玉将最后一口肉吃掉,扔了签子,“走吧。”
丹耶却突然噗嗤一笑,白玉不解地望着她,丹耶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手绢,帮白玉擦了擦嘴角。
白玉意识过来,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连忙抓住她的手,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来。”
丹耶见她握着自己的手,害羞不已,白玉心思在别处,却没多想,擦完了嘴,便将手绢还给了丹耶。
“白公子,我们两人莫要走在一起,恐被人看见。”丹耶道。
白玉点点头,便跟在她的后头,大约六七步的距离,丹耶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白玉,两人远离热闹的人群,七拐八拐的来到一破庙中,此处果然人烟罕至。
确定周围无人后,丹耶才走到白玉跟前。
白玉正色道:“丹耶姑娘,你要与我说什么事?”
丹耶脸上又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白公子,胡人要作乱哩,你要赶紧通知你们大人,赶紧防范。”
白玉不是十分吃惊,她与沈墨亦猜测到了此事,但丹耶既敢确认此事,便代表她知道的东西比她们的更多,于是白玉赶忙追问道:“你怎么知晓此事?”
丹耶没有即刻回答白玉的话,只是目光痴痴地望着她,深邃的眼眸中既深情又夹杂着惶恐,“白公子,奴也是胡人,不过,奴并不喜欢他们,不想与他们为伍,只是奴一旦说出他们的阴谋,即等于背叛他们,他们定然容不得奴。白公子能否保证奴的安全,让奴离开那个地方,住到您那里?”
她既知晓胡人的阴谋,以防她被人杀害,白玉自然要保证她的安全,只是让她住到她那里,她的身份定会被识破,然不答应也不行,毕竟白玉知晓丹耶的小心思。经过一番思考,白玉决定先哄她说出真相,后面她知道了她的身份,再好好说清楚就行,“丹耶姑娘,你若能提供有用的证据,不只是我个人,衙门也会保证你的安全。另外,我住在衙舍,你亦能住到衙舍去。”
丹耶欢喜道:“白公子住在衙舍?看来您很受县官老爷的重用。”
“我只是他的随从而已。”白玉微笑道,随即追问:“丹耶姑娘,你先把方才的事说完。”
丹耶点点头,这才说道:“此事奴是不小心听到了阿依娜和加木的谈话,从而得知的。他们组织了一个帮会,而这个帮会都是汉人,他们却准备勾结胡人,图谋造反。我还偷听到,加木杀了一个叫冯什么年的人。”
“冯应年!”白玉低呼道。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丹耶应声道。
白玉没找到丹耶竟然偷听到了这些事,她们正愁没有证据抓捕加木,丹耶当真是送了她们一份大礼,白玉心中惊喜,又不禁追问道:“你是如何偷听到此事的?”
丹耶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然担心白玉不肯相信她,便如实回答道:“自从白公子你和奴说了那番话后,奴便一直留意着阿依娜的一举一动,昨天夜里奴见她出去吃消夜,屋门竟然没上锁,便悄然进她的房间,企图帮白公子找到证据。让奴没想到的是阿依娜回来早了,还是与加木一起回来的,奴唯有躲在床底下……”说到此,她顿了顿,脸色有些古怪。
白玉急问:“之后呢?”
丹耶红着脸,支吾道:“之后他们两人就在床上做了那事。”
“……”白玉一愣,哑口无言,谁要听这个。
丹耶见白玉默不作声,连忙接道:“他们两人做完之后,就谈起了这些事。当时奴吓死了,要是被她们知晓奴就在床下,奴的性命休矣。好在两人谈完事后沉沉睡去,奴才悄然离去。”
“那么你还没有暴露行迹吧。”白玉点头道。
听闻白玉这话,丹耶忐忑不安起来,“奴昨夜换衣时,发现自己丢了一条手绢,奴怕那手绢是落在了阿依娜的屋中,那手绢还绣着一个丹字。”
白玉心中一惊,如此丹耶是迫不得已才来找自己求助的,白玉彻底相信了她的话,如今只要抓住加木,又有丹耶作证,冯应年一案可结。不过,当下更重要的是防范胡人作乱的事,这帮奸人若是勾结胡人,与他们里应外合,那安阳县只怕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白玉心口乱跳,压抑着内心的不安,白玉继续问:“丹耶姑娘,对于那个帮会,你还知道探听到多少事情?比如他们的落脚点?”
丹耶摇了摇头,道:“这个奴不曾听加木说。”
白玉眉皱了下,“那你可知晓这帮会的主要成员?”
丹耶道:“奴有听到加木说了一个叫塔西的人,那人职位好像不小,奴有些听不懂他的话,好像类似于管钱那种,至于那帮会的头头,奴只知晓那人是加木的……”
她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一阵掠风声,寒芒闪过,白玉想要推开丹耶,已经来不及,丹耶发出了一声惨叫,一双深邃明媚的大眼睛此刻惊恐地瞪大着,身子一歪,白玉慌忙接住她,目光却落向前面的破窗上,显然凶手方才是从窗□□出的短镖,白玉放下丹耶,匆忙追出去,却已不见凶手身影,白玉赶回丹耶的身边。